星火微芒
文/沐清雨
應北裕具體是怎麼和向善表白的, 別漾沒多嘴去問,只知道他的人確實在她預判的二十分鐘之內趕了過來,把向善帶走後, 直到下班也沒把人送回來。隔天工作室團建, 兩人更是坐在了一起。期間, 應北裕像照顧孩子似的給他的小向姑娘端茶倒水, 體貼入微。
應該是互吐心聲了, 至於那些向善顧慮的現實存在的問題,或許需要時間,但只要兩個人心意相通, 達成共識,別漾相信, 都是可以解決的。如同別東羣所言:愛可迎萬難。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慄則凜夾菜的手微滯, 下一秒, 他筷子一轉,遞到了她嘴邊:“我又不是不給你夾, 嘆什麼氣?”
滿滿的求生欲。
換成是顏清或是向善,肯定不好意思地躲開了,別漾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雖然你沒用公筷,但誰讓你是我未婚夫呢,我不嫌棄你。”
沒心可操, 要作妖了。
慄則凜放下自己的筷子, 拿起紙巾, 看似在給她擦嘴, 實則用僅是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要不說我未婚妻聰明呢, 知道嫌棄我的後果很嚴重。”
後果都在牀上。
別漾聽出他的一語雙關,用桌子下的腳踩了他一下。
慄則凜又說話了:“你踩我沒問題, 但你踩了我未婚妻新給我買的鞋,我就不樂意了。”
“……”
晚飯結束後,又去夜遇瘋了後半場,尋老闆居然不在。
經理說:“最近三哥來得都比較晚。”
別漾撓了下慄則凜手心,等未婚夫低頭俯耳過來,她說:“三哥開始不敬業了。”以往那位可是隨時留下鎮場子的。
慄則凜藉着側頭的機會貼了下她的臉:“還不是被你們這些女人鬧的。”
別漾拉着他往主場去:“走啊慄隊,和你女人喝酒去,不醉不歸。”
慄則凜就想到鬧分手那夜她邊喝邊玩邊打野哨的畫面,把人往懷裡一摟,語帶威脅:“要是敢當着我的面放肆,我就好好給你過過年。”
別漾把胳膊環到他腰後,小手不安份地捏了捏他勁瘦的腰:“你哪天沒給我過年,嗯?”差不多天天晚上喂她吃肉,搞得她越來越饞他了。
慄則凜沒急着接話,到了卡座,把她抱到椅子上站着,旁若無人地在她不盈一握的小腰上吻了下,隨後解開她系在身前的結,把襯衫放下來,遮住原本露出來的腰間的風景,才慢條斯理地說:“那都是適量的,你要是不乖,我們就‘暴飲暴食’,不下牀那種。”
別漾被他那個腰吻親得心尖一酥,她居高臨下看他:“我今晚還想吃宵夜。”
慄則凜把她抱下來,摟在身前,擋住旁邊豔羨的目光:“我就是你的宵夜,你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別漾揉捏着他耳垂:“那先喝點酒助個興。”
陪向善去洗手間回來的應北裕站在不遠處,見兩人纏綿個沒完,不知道是該過去,還是該回去。
領着他們的服務生也糾結:漾姐我是把客人往過帶,還是不帶呢?
至於另外幾個工作室的小姑娘:“還喝什麼酒啊,漾姐和姐夫撒的狗糧,都抵年夜飯了!”
……
別漾把該操不該操的心都操得差不多了,該參加的聚會參加過了,安安心心準備過年。
臘月二十九那天,在慄則凜的提議下,兩人去看了一趟陸司畫,陪她吃了個飯。
席間,母女倆交流的不多,基本都是陸司畫挑起話題,像是問:“明天要去則凜家嗎?”
別漾點頭:“在那邊吃午飯,給爺爺……”她擡頭詢問慄則凜:“是要磕頭嗎?”
慄則凜笑:“我們都磕,你不用。”
別漾聞言槓他:“我不是你未婚妻?還有別人和你一起磕?”
原本擔心別家沒有這個習俗的慄則凜抿了抿脣:“你觀摩我和別人拜個天地。”
別漾就笑了,她回覆陸司畫:“慄伯母說,這是我們結婚前最後一個春節了,讓我在家陪我爸。”
所以上午去慄家給爺爺磕完頭,慄則凜和她一起回別家老宅,除夕在別家過。
陸司畫發現她稱呼上的轉變:“怎麼又叫伯母了?”
別漾才意識到口誤,她抱歉地看向慄則凜,後者笑了:“她不太習慣,一會媽,一會伯母的,我媽都見慣不怪了。”
陸司畫也笑了:“多叫幾次就改過來了。”倒看不出一絲女兒叫婆婆媽,不叫她的不悅。
一頓飯下來,有慄則凜從中調和,倒沒冷場。
臨走前,慄則凜從帶過來的大大小小的禮物中拿出一個精緻的禮盒,裡面是一條披肩:“聽陸總說您畏寒,小漾跟我媽學的,親手給您織的。”似乎是怕別漾聽見不高興似的,他又低聲解釋:“這條是她練手的,後面織了條更好的,明天送給我媽。”
陸司畫明白慄則凜是在告訴她,女兒第一件針織做給了她。她看着別漾站在玄關處穿鞋的背影,撫摸着手中柔軟的披肩,眼睛酸得不行。
到了樓下,別漾坐上了陸巡後座。
慄則凜雙手撐胯在車前站了片刻,拉開後座車門:“坐前面去。”
別漾頭轉向一邊,不理他。
慄則凜知道她爲什麼生氣,沒勉強。直到把車開回家,給她開車門時才說:“既然都做了,幹嘛不讓她知道呢,她心情好,求生的慾望強烈,會撐得更久。”
慄則凜摸摸她的臉:“你愛她,就該讓她知道。”
別漾打開他的手,矢口否認:“誰說我愛她?我不愛。”
口是心非的毛病是改不掉了,慄則凜順着她說:“那你愛誰?”
別漾發小脾氣,氣鼓鼓地說:“我愛我爸,愛我小舅,愛我爺爺奶奶。”
“還有呢?”
“沒了。”
“真沒了?”語氣明顯沉了沉。
別漾擡手砸他一拳,沒好氣:“還愛你。”
慄則凜擠上後座:“聽你說一句愛我怎麼那麼難呢,嗯?”他雙手捧住她的臉:“再說一遍,好好說。”
別漾氣笑了:“我還生氣呢,說好了不告訴她是我織的,你犯規。”
成天被規矩束縛的慄則凜抱住她,服軟道:“這不在哄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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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上午,別漾和慄則凜回了慄家老宅。
除了訂婚當天,這是別漾第二次見慄爺爺,等慄蕭裡給老爺子磕完頭,她隨慄則凜一起跪下,說:“祝爺爺身體康健,長生不老。”
到底是過年還是過生日?
慄則凜的拜年嗑噎住了。
老爺子卻笑了:“長生不老太貪心了,能看到重孫,我就滿足了。”
別漾多會哄人,她立即說:“您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們可就不積極。”
老爺子開心的嘴都合不攏:“果然是個小機靈,難怪則凜長到你家不回來了。”說着把兩個紅包全給了別漾。
慄則凜見沒自己的份,問:“又沒我的?”
老爺子哼了聲:“給你你不等它熱乎就得拿去買裝備,擴充你的救援隊。”然後交代別漾:“以後錢不讓他經手,你管。”
慄則凜倒沒意見,只是扶別漾起來時說:“每個月給我一萬的零花錢就行。”
“多少?”不給孫子算賬的機會,老爺子就要拿柺杖敲他:“當年你奶奶一個月只給我一百塊!”
全家笑。
針對慄則凜要紅包的事,慄夫人說:“那幾年他在部隊,不能回來過年,都是大校來替他磕頭,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沒拿過紅包。”
“肖子校嗎?”見準婆婆點頭,別漾才明白,爲什麼慄則凜發小不少,卻最聽肖子校的話,她好奇:“轉業回來,依然沒紅包?”
“第一年給他準備了,結果他接到求助執行任務去了。爺爺不是不願意他幫人,可大過年的還不能在家,還是和他慪了氣,所以這幾年,他年年磕頭,年年白磕。”慄夫人說着就笑了,看向別漾拿在手上的紅包。
別漾遞過來。
慄夫人摸了下,笑了:“我就知道是張卡。爺爺嘴硬心軟,是把這幾年的紅包都補給你了。”
別漾像個小財迷似地把紅包捏得緊緊的:“我得替我老公收好了。”
這樣的女孩子誰會不喜歡呢?慄夫人握住了別漾的手,以玩笑的口吻問:“聽說你那個時候給了他一千萬的分手費?”
這都沒瞞住未來婆婆?
別漾眼睛一轉:“沒有的事,我那是提前預支給他的零花錢。”
“……”
慄家是大家,慄則凜除了慄蕭裡這個親哥,還有幾個堂兄弟,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地吃了個午飯,把長輩們的紅包收齊了,別漾開開心心地領着未婚夫走了。
回了別家老宅,陸鑑之還沒走,別漾和慄則凜給爺爺奶奶,及別東羣和叔伯們拜完年,把自己的紅包統統塞慄則凜手裡。“大掌櫃的掌錢!”給足了慄則凜面子。
陸鑑之作爲舅舅,年年都給別漾紅包,今年,他同樣備了雙份。
慄則凜見他掂量着手裡的紅包看着自己,藉口打電話出去了。
陸鑑之失笑,“他不給我拜年,就別想要紅包。”說着就要收回一個紅包。
別漾一把搶過來:“另外一個算是小舅媽給我的。”
“……”永遠都打不敗的外甥女。
別東羣見狀都憋不住笑了:“我父親節都要給她轉賬,你還想拿輩份壓她未婚夫?鑑之啊,你大意了。”
慄則凜耳朵尖着呢,聽到父親節的話題,他折返回來,問:“父親節不應該是她孝敬您嗎,爲什麼要給她轉賬。”
不等別東羣說話,別漾搶白道:“我就想問問,等你過父親節時,我有沒有禮物和紅包?”她仰着小臉,用手指戳一下他:“畢竟,沒有我,你做不了爸爸。”
而沒有她,別東羣也體會不到作爲老父親的“快樂”。於是,在別家,即便是男人們的節日,別漾依舊是有轉賬和禮物的。
幸福要自己爭取,紅包更是。
……
陸鑑之來看過別漾的爺爺奶奶後回家陪陸司畫吃晚飯,之後去接在電視臺錄節目的顏清。
兩人約好了在地下車庫等,顏清從電梯裡出來,匆匆上車:“對不起對不起,我今天太想早收工了,反而表現不好,重錄了兩次。”
陸鑑之藉着給她系安全帶的機會親了她一下:“急什麼,我纔剛到。”
顏清嘟嘴:“我媽一直髮信息催我。”
她和父母打了招呼,說是過年帶男朋友回家,顏媽媽從早上就在盼着。
陸鑑之長舒了口氣:“你和伯母說,我們兩個小時後到。”
顏清家在距離南城一百五十公里外的一座小城,他們要開車回去吃年夜飯。
顏清見狀笑睨他:“陸總不會緊張吧?”
陸鑑之沒答,只是啓車後向左打方向盤時,頭歪過去,笑了下。
一小時四十分鐘後,陸鑑之的車停在一棟二層小樓前。
一路上,他都沒用顏清指路。
顏清趁父母從屋裡出來前說:“你還記得啊。”
陸鑑之捏了捏她小下巴:“怎麼可能忘?”
顏清眨着大眼睛問:“你那年真的是來出差,順便送我嗎?”
陸鑑之笑的矜持:“你說呢?”
顏清打他一下:“你真討厭,明明喜歡人家,偏不說,浪費了那麼多時間,還以出差之名悄悄見家長。”
陸鑑之語氣溫和地哄她:“我那是不放心你自己開車。”
三年前的春節,聽別漾說顏清要自己開車回家過年,他便以出差之名,送了她一趟。那一次,便見過了顏清的父母。
而他未來的岳父母居然也記得他,見女兒從他的車上下來,迎出來的顏爸爸上前和陸鑑之握手:“又給您添麻煩了陸總。這麼晚了,一起吃了年夜飯再走吧。”
三年前見面,顏清爲他和父母介紹過,說他是,好朋友的舅舅,她合作方的總裁。所以,顏爸爸對他格外客氣。
顏媽媽不動聲色往車裡看了看,沒見到還有人,悄聲問顏清:“不是說帶男朋友回來嗎,人呢,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顏清看了看陸鑑之,剛要正式介紹,那位雙手握住了未來岳父的手,重新介紹自己:“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陸鑑之,顏顏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