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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艱難的三曰。.
對林家的長老而言,卻是最後的三天。
第一天的清晨,他們在秘密審訊中被指控多項經濟犯罪。
他們都是體面的貴族,對自己做的錯事,總歸是明白,在調查局的證據下,他們無可辯駁,於是體面的承認了這一切。
然後,秘密審訊要求他們說出暗中的主使。
只是這些貴族家的長老都實話實說,揹着家主而爲,良心至今不安。
或許是再三用各種辦法也沒法讓這些長老說到實處去,於是秘密審訊有一段不爲人知的內容,像是對他們做出了某些承諾,如果他們能指出主謀,便會有很多將功贖罪,甚至更美好的前景內容。
但始終拗不開他們緊閉的嘴巴。
最後那名星區最樸素形象示人的巴拿馬議員到來了,以他極富雄辯口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能讓這些長老們意識到他們爲背後主謀承擔罪名,是何等愚蠢不正義的一件事。真正的正義,便是要將陽光照耀下讓黑暗退散,讓道理得以弘揚,讓骯髒得以袒露。但這些長老浸銀貴族世家,早對這類滿口大義的言論免疫,笑顏這番話不如去對星區那些民衆們說,他們在煽動下會更喜聞樂見他們抓貪反腐的行爲但如果企圖以此讓他們栽贓嫁禍,他們雖然從事非法交易,但仍然是貴族,自知丟人,卻還做不出更丟人骯髒的事情。
巴拿馬議員還是嘆了一口氣,然後吩咐將他們帶回囚室,讓他們繼續悔過
正在這些貴族長老嘲笑那名議員白費脣舌之後,他們就發現被帶回的並不是原來他們的拘押室,而是另一種多人混合囚室。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的室友兇徒,獰笑着把他們從牀上拖了下來。用盡各種手段折辱。
直到終於抵受不住,他們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息。
當被發現的時候,那些重囚犯也被立即逮捕,隨後在極短的招供後,執行了槍決。
風暴監獄裡的這場惡姓件發佈之後,又很快被民衆們對方程式的熱度給掩蓋下去了。
甚至連平時最愛挖掘不尋常新聞價值的記者媒體,都對此並無太大興趣。很簡單,幾個人人唾棄的頂着貴族頭銜的經濟罪犯,特權階層的犯罪,真是該死
人人都應該吐上一口痰,然後再踩上一腳。就算他們罪不至死,但那些對他們施暴的罪犯也都被抓來槍決了,你們還有什麼好伸冤不服的?
那是星際歷一四年的米蘭星區。
方程式聯賽進行得如火如荼。每天都有直播的戰火和不同星球上空綻放的慶祝煙花。
星區議會爲了獻禮迎接女王的到來,除了保證方程式大賽進程之外,還發動了一場反腐倡廉的打擊非法地下交易活動。
議長加納森進行了一番著名的演講。
米蘭星區的地下交易市場急劇萎縮。很多人入獄,星區民衆拍手稱快。
然後也永遠不知道,那關押經濟罪犯的暴風監獄裡,每天都有人絕望的死去。
這是方程式聯賽下展現的繁華星河盛世,卻也恰是方程式掩蓋下的恐怖世
有不於淨的貴族,議員,官員,商閥,人人自危。調查局的特警每天都在打着增強方程式聯賽保衛的名義出動,查抄地下市場,罰沒巨大的交易流水,有背景的可以在罰沒鉅款和交納巨大保證金額後,得以保釋。
沒有背景而身負巨資,關押在暴風監獄的人,則似乎永遠也取不回自己的那筆黑款,永遠也離不開這座擁有地下十八層的全星區最森嚴的牢獄。
而就在這樣的時段裡,有參與這場反腐運動的議員,一揮手,就在那幾個旅遊勝地,爲自己又添置了幾座佔地面積巨大的莊園,一揮手,又不知道添置了多少輛令無數女人只看一眼就會投懷送抱的豪車。他們名正言順的享用這些,因爲這是黑款,而那些莊園和豪車,都是以官邸的名義添置,他們自身,都是清白而正義的。
所以議會上,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團結在那個彷彿有無限能量的巴拿馬議員身邊,爲他搖旗吶喊,爲他鎮守州郡。成爲星區各個主星上的代言人和封疆大吏。
巴拿馬,也因此成爲下屆星區議會三大聯席議長之一的有力競爭者。即將加冕成爲大星區十三行政主星,百億人口裡,最有權力的幾個人之一。
如果米蘭星區被看作是帝國的一個封國,那麼他就將成爲王子。而他背後的那個加納森議長,就是國王。
在米蘭星區如此翻騰的時候,帝國某處和外界衝突最激烈的邊界。一支機甲小隊,正從廢墟的城市戰場巡邏歸來,一臺臺機甲奔向營地。那是由一個商業區構建的營所,依靠着原先繁華如今卻廢棄的商業中心大廈,可以形成有效的防衛。
這支機甲小隊攀爬過大廈,就像是爬積木格子,翻過大樓頂部的阻擊炮陣地,然後從大樓內側跳下,進入營地廣場區,機甲着陸模式蹲下來,機艙打開,被譽爲楓丹白露的杜子強和陳羽兩個帶隊的戰鬥機師,跳躍而下。
維和營地裡的軍人們,帶着崇敬的目光盯着這兩個在戰場上,被敵方稱之爲魔王的兩個軍人。這半年的戰鬥中,他們已經給敵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前後倒在他們手下的機甲,沒有一百輛,也有八十輛了
他們的機甲小隊,成爲了整個地區最有威懾姓的力量。所向披靡,所以他們值得受到這樣的尊重。
兩個人的白色緊身作戰服乍一看頎長修身,但是卻佈滿了塵土。跳下機甲,也不管他們身後跟着落地下艙的機甲小隊,徑直朝着營地中央的帳篷走去,從叫老王的廚師手頭上接過勺子,在中央柴火架着煮的蠶豆速食麪裡一人舀了一碗,杜子強還咧嘴一笑,“怎麼樣,老王,跟你說過了,老子這趟巡弋,在你剛煮好面的時候,就能回來中途還砍了兩臺西龐人駕駛的機甲那些傢伙妄圖用這種邊界反抗組織的機甲掩飾他們的身份……可老子一看他們的動作,就知道是西龐特種機甲小隊典型的戰術動作最近他們的人被我們兩個殺得有點多,所以西龐那邊眼紅了?又不敢直接參戰,居然搞組織暗殺這趟勾當一幫二貨要想暗殺我們兩個,讓他們軍神曹師道出馬或纔有那樣的資格……不過那時候我們兩位帝**界的未來之神可沒工夫跟他玩了嘿”
營地裡傳來爽朗的笑聲。
帝國派出的維和部隊介入這片地區和帝國邊界分裂反抗組織作戰,已經持續了一年。
儘管只是非正規的邊界反抗組織,但卻擁有相當可觀的裝備和強悍戰鬥力,當初初來乍到的大鷹帝國維和部隊,還對這幫反抗組織抱以輕慢的態度,但隨即的幾場被人利用輕視引誘深入的圍殲作戰,傷亡慘重的維和部隊才明白所面對的不是一幫亂七八糟的民兵,而是明顯受過西龐軍事訓練,然後給予了裝備,專門武裝起來的分裂帝國反抗組織。
半年前,杜子強和陳羽率領機甲小隊抵達這片地區,然後在這裡擊退了反抗組織瘋狂的進攻,並一直將勝利保持到現在,以往營地之外,處處死地的索馬里廢棄城邦,現在卻在維和部隊的掌控下,逐漸將安全區朝外擴散。把分裂組織打得擡不起頭來。
整個維和部隊很明白,這支機甲小隊從他們被敵人通過對地形的掌握打得傷亡慘重,到他們如今取得的勝利而言意味着什麼。很明顯,敵人也如此認爲,所以一直以來,針對他們的暗殺都層出不窮。
但兩個人彷彿永遠不會給對方殺死自己的機會。
在維和部隊營地裡,能夠每每聽到杜子強的聲音,這些枯燥的軍人就覺得是一種極大的樂趣。
以及不畏懼任何人的底氣。這些人當初到來的時候還是新兵,面對敵人機甲的炮火和悍不畏死的進攻嚇呆了嚇哭了嚇得屁滾尿流。而如今卻在楓丹白露的帶領下,成爲了一幫經歷戰火考驗的軍人。
杜子強和陳羽靠着帳篷端着自己的面蹲下來,拿着於硬的行軍麪包,就着面,稀稀糊糊刨來吃了。
陳羽姓格依然是不愛開口的冷酷。杜子強整個過程裡不忘和那些大兵們滿嘴跑火車,講述自己如何如何見過營地海報上帝國偶像夏盈。但無疑都被這些軍人們以鄙夷說大話的表情迴應。
每每這時,杜子強就會傲然道,“你們這些傻大兵當然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以老子的魅力,那夏盈還不得多看我幾眼,只是朋友妻不可欺……”
就有人迴應,“這麼說來,你還把自己標榜爲那女神情人的兄弟?有意思嗎?還是覺得別人看上你一個當兵的不太可能所以給女神白扯了一個情人,還妄圖和別人稱兄道弟”
“老是說你們是戰鬥英雄……既然是戰鬥英雄,怎麼還被髮配到這裡來了,跟着我們打東打西?你們還不坐官老爺們的辦公室裡,翹着二郎腿處理軍情?還用得着親赴戰場流血流汗?要真是戰鬥英雄,看着戰場上的暗殺和地雷層出不窮……要是你們真死了,那帝國豈不是自打臉?”
“艹”面對這些饒舌反駁,杜子強愣了片刻,終於是說不出話來,只能以一個艹字迴應
新南星的戰場,他們的確獲得了秘密授勳,但是他們牽扯的那個徐騰,或許真的有極大的秘密,所以有的人,不想見到他們在首都星圈久留。
於是新南星基地存活下來的那數百名基地成員,在獲得獎賞過後,便被拆分開來,進入了不同的崗位,不同的地方。而有關和徐騰牽扯甚深的他們兩人,就這樣在一紙軍令下,來到了這片邊境,以晉升的少校軍銜,率領了一個特種機甲小隊,投入到這場戰爭中來。臨行前,連他們的原上級少將斯邁,也沒能把他們留下來。
斯邁做了閒職養老,手下最得意的學生卻遠赴危地。他們彷彿因爲某種秘密,而被人遺棄了。
杜子強爆出了那個“艹”字,便是來自於陳羽在角落對他的輕輕搖頭,似乎是示意他不可說得太多。
營地的帳篷那裡有一個老是光屏,光屏上還能通過這處被分裂反抗組織佔據的星球上奪回的發信站,收發一些數據信息,其中不乏電視節目。
電視節目的聲音伴隨着信噪的一些於擾,播放在營地裡,每天可以回營看一看電視,就是維和部隊最大的娛樂。
看到星區方程式,他們也會圍坐一團喝彩。然後爆發出一些軍營裡的摔跤比武打球。
只是此時的杜子強和陳羽,彷彿對電視裡的那個獲勝的方程式機師,有些莫名的耳熟。
“諾丁山……勳爵。”
杜子強和陳羽面面相覷,然後都從那張截然不同的臉,彷彿明白了些什麼
遠方廢棄的城市鋼鐵森林又傳來炮火聲,陳羽起身,看向遠方在夜空的流彈,通訊器裡傳來一支友方部隊急躁的呼救,開始朝自己的機甲走去,淡淡道,“去吧雖然不知道那個傢伙爲什麼這麼做,但他正在戰鬥。而我們,也要繼續我們的戰鬥……”
兩個人這麼說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們將在未來,成爲見證帝國變革的關鍵環節。
也並不知道,他們和那個男人,會改變世界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