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步兵
陸軍部的審查只不過持續了兩天便宣告結束,塞西莉婭以及一干機組人員獲准離開隔離區,恢復了自由行動的權限。
而得到這個通知的第一時間,塞西莉婭便急不可耐的前往空軍醫院,去看望依然在重症室中接受救治的羅賓。
相比卡戎星那軍旅氣息濃重的陸軍基地,冥王星的陸軍基地已經是一個完整的城市。雖然大街上依舊隨處可見身着軍裝的軍人,但是身着便服的平民卻也並不稀少。
換作往常,塞西莉婭一定會停下自己的腳步,駐足欣賞這戰爭年代中難得的和平光景。但現在,她卻無心留戀,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空軍基地的專署醫院。
冥王星的空軍基地位於這座‘史丹’城的外圍邊緣,擁有一塊佔地遼闊的停機坪,以及各種宇宙艦起飛發射架。同時,陸軍部的空戰大隊也是駐紮在這裡,與空軍共用這個設施齊全的空軍基地。
如同空軍陸戰隊隸屬空軍一樣,空戰大隊這支空中力量,則是屬於陸軍的空中武裝。他們沿襲了舊時代的各種專供大氣層內飛行的機種,主要負責地面轟炸、投放空降兵以及運輸等工作。
目前,冥王星陸軍部已經依靠史丹城建立起了完備的軍需物資生產線,做到了基本的自給自足,不再像卡戎星那樣完全依賴空軍運輸艦來輸送物資。所以,這個空軍基地已經少有真正的空軍駐留,基本成爲了陸軍空戰大隊的地盤,而這就使身着一襲空軍銀黑色制服的塞西莉婭,在人羣中變得異常醒目。
“喂,她是誰啊?”
“你不知道嗎?她就是前幾天帶領着三艘運輸艦迫降在空軍基地的英雄女少尉啊。”
“原來是她!”
“嗨,我還聽說……”
塞西莉婭一路走來,類似的閒言碎語充斥在她的四周。那些驚豔、震驚、崇拜、羨慕的目光,讓首次受人如此關注的塞西莉婭羞得面紅耳赤,她壓低了帽檐,紅着臉逃一般快步跑進了醫院,這才躲開了那些一路尾隨着她的愛慕者。
在醫院大廳的諮詢電腦中,塞西莉婭通過羅賓的軍牌編號查到了他所在的病房,但正當她想去病房看望的時候,卻偶然看到莉歐娜正坐在大廳角落的窗臺邊,獨自一人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莉歐娜姐姐!”
看到莉歐娜,塞西莉婭立即快步跑上前去與她打招呼。
當日運輸艦緊急迫降之後,身爲隨艦軍醫的莉歐娜並沒有和塞西莉婭他們一樣被隔離,而是跟隨着艦隊中的重傷員,一起被轉移到了這所空軍醫院,負責配合醫院的醫師對這些重傷號進行救治。
“來看羅賓?”塞西莉婭氣喘吁吁的剛一站定,莉歐娜便調笑着問道。
“嗯!”塞西莉婭紅着臉用力點點頭,挽住莉歐娜的臂彎,迫不及待的問道:“他怎麼樣了?那天我離開時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有些反覆也是正常的。”莉歐娜閃爍其辭的避開了這個話題,帶着塞西莉婭走上電梯:“他的情況很複雜,不過這裡的醫療條件很好,所以他恢復的相當不錯,你可以不用擔心了。”
“是嗎……”
莉歐娜的話讓塞西莉婭稍稍鬆了口氣,但只要還沒看到羅賓活蹦亂跳的樣子,她就沒辦法放下心中的擔心。
羅賓的病房位於這棟醫院大樓的特別護理區內,是奧德里奇中將特別授權的,所以羅賓的一切救治手段都是按照最高規格,這對於僅僅是一名中仕的羅賓來說,無疑是一種難得的殊榮。
打開房間的門,映入眼中的是一個整潔、明亮的房間。羅賓安靜的躺在牀上熟睡,而他身邊的儀器上‘滴滴’的顯示着他的身體數據,罩住口鼻的面罩則不斷的將藥物性氣體通過他的呼吸擴散到他的全身。
“他還沒醒嗎?他會昏迷到什麼時候?”
看到羅賓這副‘病重’的樣子,塞西莉婭的眼圈立即就紅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他?昏迷?”莉歐娜冷哼了一聲,突然狠狠踹了羅賓一腳,冷聲道:“別裝死了,起來吧。”
“……”
在塞西莉婭憤怒的望向莉歐娜的同時,羅賓突然‘噌’的從牀上彈起,一把拔掉臉上的藥物面罩,用力揉着被踢疼的屁股怒吼:“你這該死的妖精……你是怎麼發現的?我明明沒有讓身體數據產生任何的變化。”
“女人的直覺。”
莉歐娜朝羅賓妖媚的一笑後,轉身捧住身邊塞西莉婭目瞪口呆的小臉,用一副告戒的語氣低語:“看吧,這個男人是個騙子,你要小心被他騙得團團轉哦。”
“……”
塞西莉婭已經被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幕給弄糊塗了,半晌纔回過神來,詫異的問:“羅賓,你……你好了?”
“當然,要不是她,我早就……”羅賓用怨毒的眼神瞪着莉歐娜,但考慮到塞西莉婭在這裡,他便只能強忍下心中的怒氣,換上一副笑臉道:“我早就好了,而且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
“你胸口的傷……”
“那傷早就痊癒了。”羅賓解開衣領,拍拍胸口道:“這裡的生態缸很管用,我的外傷只花了幾個小時就全部治癒了。”
塞西莉婭仔細的將羅賓渾身上下查看了一遍,終於相信了羅賓的話。不過她卻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好奇的問:“你從艦上被擡下來時不是昏迷着嗎?你怎麼知道治療過程的?”
“這個……”羅賓尷尬的撓撓頭,掩飾的笑道:“半昏迷……其實當時我還是有意識的。”
雖然羅賓對塞西莉婭隱瞞了自己昏迷的真正原因,但是他說的半昏迷卻是實話。當日,在被莉歐娜紮了一針之後,他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完全昏迷,甚至他的意識相當清醒,只不過他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這才使他看起來完全就是暈過去的樣子。
而在這‘半昏迷’的兩天中,意識清醒的羅賓可謂是受盡折磨,他根本無法形容這兩天中他所承受的那種痛苦,甚至那些所謂的酷刑,現在在經歷了兩天生死折磨的羅賓看來,也不過就是在撓癢癢而已。
也正是因爲這兩天中所積累下來的怨恨,才讓羅賓恢復了身體的控制力後精心策劃了這次‘潛伏’,希望給讓他吃夠苦頭的莉歐娜一點顏色看看,但卻沒想到剛巧碰上塞西莉婭來看他,使他的偷襲計劃胎死腹中。
羅賓的這些前因後果塞西莉婭完全不知情,但是她女人所特有的第六感,卻讓她敏銳的感覺到醒過來的羅賓並沒有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這無疑讓她倍感失落。而且她隱約覺得羅賓和莉歐娜之間似乎有種不可告人的複雜關係,而夾雜在這樣的關係中,塞西莉婭覺得自己的存在非常尷尬。
也許是因爲三人各有各的念頭,所以一時間三個人都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來打破僵局,這頓時讓房間中的氣氛變的越發尷尬起來,除了進屋後便一個人坐在角落自飲自酌的莉歐娜沒有任何不適之外,羅賓和塞西莉婭都有些如坐鍼氈。
而正在這時,塞西莉婭聯絡器突然響了。
“對不起,我要先離開一下。博格通知我去一次防空基地,說是用於維修艦船的物資已經批下來了,讓我過去簽收一下。”塞西莉婭紅着臉起身道。
“哦,你去忙吧,放心,我很健康!”羅賓一直想找機會單獨問問莉歐娜爲自己注射的是什麼,所以並沒有挽留塞西莉婭。
“好吧……”
塞西莉婭默默的起身出門,羅賓沒有表達挽留她的意願讓她很失落。在離開病房並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她用複雜的目光望了一眼房間中風情萬種的莉歐娜,用力咬了下嘴脣後快步離開。
而在房間中,聽到門外塞西莉婭已經逐漸走遠的腳步聲,羅賓立即撕下了臉上的溫順僞裝,起身逼向莉歐娜,面目猙獰的怒吼:“你這個不講信用的女人,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知道這兩天我受了多大的苦嗎?”
面對羅賓如怒獅般的咆哮,莉歐娜撐着下巴,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摩着銀色酒瓶的瓶口:“在你質問我這個問題之前,你是不是先該問問自己你究竟得到了多大的好處?”
“好處?”羅賓一愣:“什麼好處?”
‘呼’莉歐娜隨手一甩將手中的酒瓶摔向羅賓,而在莉歐娜將酒瓶甩出手的一瞬間,羅賓立即感受到了莉歐娜投擲時那堪稱恐怖的力量。驚慌之中,他倉皇擡起手抓向酒瓶,本能的想保護自己。
以莉歐娜和羅賓之間的力量差距,本來羅賓根本沒機會接住這飛來的酒瓶。可是在一聲轟鳴之後,羅賓雖然被酒瓶所攜帶的力量給狠狠的砸倒在牀上,可莉歐娜飛擲出的銀色酒瓶卻也被羅賓緊緊的握在手中。
“體會到你所得到了好處了嗎?”莉歐娜用手指輕輕一勾,羅賓手中所握的酒瓶頓時自行飛離,猶如是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一般,自行飛落到莉歐娜的掌中。
“念力!”
莉歐娜玩的這一手頓時讓羅賓瞳孔緊縮,內心對莉歐娜的忌憚越發強烈起來。
可當他恢復冷靜,並回憶起方纔一幕的全過程之後,那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頓時讓他不可思意的望着自己雙手驚呼:“我的力量……”
“力量勉強達到二階水準了,速度也是。”莉歐娜站起身,用修長的手指用力一點羅賓的額頭。‘砰’,巨大的力量頓時讓羅賓如遭重擊一般狠狠彈飛出去,而羅賓屁股下面的合金病牀也在這接二連三的重擊下徹底坍塌。
看着羅賓搖搖晃晃的撐着膝蓋站起,莉歐娜挑了挑眉梢:“看樣子抗擊打能力也有點長進。”
“該死……咳咳……”羅賓猛咳了幾聲,一臉畏懼的退到了遠處:“我是重病號,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想殺了我嗎?”
“我只是想讓你冷靜一下。”
“OK,我冷靜了,我現在相當冷靜!”羅賓舉起雙手,揉揉有些眩暈的額頭,坐倒在椅子上說:“我是個和平主義者,我反對暴力,所以我們是不是該換個溫和點的談話方式?比如……你先坐下?”
“反對暴力?”莉歐娜不屑的冷笑了幾聲,背靠着牆壁說道:“有什麼問題就快問吧,在我的耐心消耗完之前,我會回答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