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耳墨斯太空港。
時隔數月,現下的赫耳墨斯太空港已不復往日的繁榮。新的自由民法案使絕大部分的自由民都被迫離開北方星域,遷往遙遠的奧特星雲。這一法案的實施,使得依靠自由民而繁榮的赫耳墨斯太空港遭到了巨大的經濟衝擊,在短時間內便有大批經營稀有物質的中間商相繼離開,而支柱產業的傾倒則直接影響到了赫耳墨斯太空港的各行各業,使得赫耳墨斯太空港原本熙熙攘攘的商業街頃刻間變的門庭冷落、行人寥寥。
不過,面對這新的局勢,赫耳墨斯太空港方面果斷做出變革。依靠以低廉的價格出租運輸艦停泊碼頭而吸引了大量物流運輸公司,並將原有的二手交易市場大規模擴大,擴建了一個公開化的黑市軍火交易市場,這一舉措使得大批僱傭軍紛紛聚集到此,並在此設立據點。
只在很短的期間內,赫耳墨斯太空港的新任擁有者尤金?梅隆便將這一商業中心改造成了以物流和僱傭軍爲主的大型集中區域。而作爲僱傭軍中數一數二的領頭羊,鋼鐵萊茵也將總部搬遷至這裡,準備進一步擴大其僱傭軍在商界的影響力。
此刻,在赫耳墨斯太空港商業街區新開設的一家酒吧內。
一個身材魁梧,有着一頭銀灰色亂髮的年輕男人,正豪邁的舉着一瓶烈酒仰頭痛飲。而在他的身邊,一個身材消瘦,一頭漆黑長髮如瀑布般披灑在腦後的妖冶男子,則以優雅的姿態小口的自飲自酌。
“這纔是生活~”
一口氣飲盡了瓶中的烈酒,那名灰髮男子在衆人的喝彩聲中狂放的摔碎手中的酒瓶,用力拍着吧檯大吼:“再來兩瓶,越烈越好~”
“旦丁,你似乎喝多了。”
身邊,那名相貌英俊的甚至可以用妖冶來形容的男子,靜靜的注視着被他喚作爲旦丁的人,輕輕放下手中小巧的烈酒杯:“你喝掉的這些酒已經高出了我們這個月的薪水。”
“那又怎麼樣?”醉眼迷離的望着身邊的同伴,旦丁站起身,一把將吧檯上正跳着豔舞的妖嬈女郎攬入懷中,狠狠親了一口叫道:“卡門,你不用擔心錢的事,這裡不是共和國。在這裡,有人會幫我們買單的。”
“那個萊茵哈特?”卡門非常女性化的用小指捋了捋鬢角散亂的髮絲,輕柔的說道:“你應該看得出來,他並不喜歡你,甚至很敵視你。”
“那是因爲我比他強。”旦丁粗魯的推開懷中的女人,重重的坐在卡門的身前笑道:“我們是爲了追求力量、追求真正的生活而來到這裡的。這裡的一切都很美妙不是嗎?卡門,你該放鬆一點。”
“可是羅賓在這裡,還有卓洛。你沒想過我們和他們會有見面的那一天?我可不覺得他們會善意的接待我們。”
“羅賓,哦……那個傢伙啊。呵呵……我真沒想到他和卓洛也會在這裡,我還以爲他們早就掛了呢。”旦丁毫不在意的點起一顆煙,眯着眼睛冷聲道:“你認爲我會乖乖聽他們的教訓?別開玩笑了,我纔是猛虎營中最強的男人,而我們兩人的組合也是猛虎營中最強的。沒有人能阻止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沒有人~”
“好吧,你總是這麼自負。”卡門輕輕聳了聳肩,隨手便將身後一個步履蹌踉的醉漢甩的橫飛了出去。
隨着‘轟’的一聲巨響,這倒黴的醉漢猶如一枚炮彈般直接砸穿了酒吧的牆壁。這一下,讓原本喧鬧的酒吧頓時鴉雀無聲,而那醉漢的同伴在短暫的愣住了片刻後,頓時憤怒的拔出槍,將旦丁和卡門圍在其中。
“嗨~你這該死的人妖。”一個佩帶着劍齒虎軍徽的壯漢手持一把大口徑手槍,憤怒的指着卡門的腦袋大叫:“你他媽在幹嘛?你竟敢動我們劍齒虎的人,你簡直……”
“這位先生。”卡門回過頭,用他那雙抹着濃厚紫色眼影的妖媚雙眼盯着面前的這個壯漢,認真的說道:“你的人準備調戲我,我只是給他一點懲罰罷了。”
“哈哈哈……”
身邊,被一大羣人用槍指着腦袋的旦丁用力的拍着桌子,捂着肚子放肆大笑,絲毫沒有在意周圍那些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其實,那個出現在卡門背後的醉漢本來就是受他的同伴慫恿而來。由於旦丁和卡門是生面孔,而卡門又俊美的能令女人都黯然失色,所以藉着酒勁,這些膽大包天的僱傭兵們就準備調戲調戲這兩個他們眼中的新人菜鳥。卻沒想到卡門一出手,就幾乎要了那醉漢的命。
而現在,卡門居然又在大庭廣衆之下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令人難堪的事實,這頓時讓那個領頭的壯漢面色燥紅。
“你這傢伙……”
壯漢準備伸手去揪卡門的衣領,卻沒想到眼前人影一晃之後,手中的槍被人閃電般一把奪去,隨即,那探出的右手便傳來撕心裂肺的巨痛。
“你的老師難道沒有教過你,千萬不要用槍指着別人的腦袋嗎?在這個距離內,一把槍遠遠沒有一把刀來得實用。”隨手丟掉手中的槍,卡門用舌尖舔了舔刀尖上的血跡,隨即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
而在他的對面,那個氣勢洶洶的壯漢此刻正抱着被齊肘削斷的斷臂大聲哭嚎,噴灑而出的鮮血頃刻間便已將地板染的通紅。
鴉雀無聲的寂靜中,終於笑停了的旦丁隨手擰開一瓶烈酒,飲了一口後偏頭看向身邊那幾個面色蒼白的僱傭兵:“喂,沒聽到他的話嗎?你們怎麼還在用槍指着我的頭?”
“……”
如觸電般一下躍開,這幾個來自‘劍齒虎’的僱傭兵猛的扣下手中的扳機。
同一時間,一抹如煙雲般的身影自他們面前一晃而過。霎時,一抹血線自他們喉間浮現,猛的噴灑出大股的血霧。
“嘖嘖嘖嘖……有這麼好的資源卻不懂得利用,真是一幫愚蠢的傢伙。”坐在位置上的旦丁依然在仰頭痛飲,他彷彿從來都沒有動過,可他身邊的吧檯和地面上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簡直觸目驚心。
“看樣子我們又給萊茵哈特先生惹麻煩了,估計等我們回去後,他的臉色一定會很難看。”卡門甩掉匕首上的血跡,對這一地的屍體視若無睹般坐到了旦丁的身邊。
“管他呢,大不了回去就殺掉他。”旦丁夾着煙深吸了一口,卻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回頭望向酒吧的門邊。
昏暗的光線下,兩個身影突兀的站在那裡,猶若寒星般的目光則冷冷的注視着吧檯邊坐在血泊中的旦丁和卡門。
“哈哈……看看我看到了誰?不會是我眼花了吧。”旦丁誇張的用力揉揉眼睛。
“果然,我就知道。”身邊,卡門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迎向已經找到這裡的羅賓和卓洛。
“假如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會在這裡看到你們。”冷冷的注視着向自己走來的卡門,羅賓強壓下心中的憤怒,一掌拍開卡門伸出的右手,厲聲咆哮道:“爲什麼來這裡?告訴我理由~”
“理由?”旦丁丟開手中的酒瓶,緩步走向怒不可竭的羅賓:“理由就是我在共和國待膩了,我受夠了那種枯燥無味的生活,我受夠了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撤退。我更無法忍受那些明明沒什麼天賦的傢伙卻能輕易獲得比我更強的力量~”
噴出一口煙霧,旦丁用狂野的目光凝視着羅賓:“所以,我對自己的人生做了一次總結。”
“總結?”
“是的。”旦丁吐掉嘴裡的菸頭,表情怪異的笑道:“我覺得是共和國拖累了我去獲取勝利的決心,而共和國低劣的科技實力,無法實現我追求至強力量的願望。所以,我沒有理由再繼續留在共和國。這就是我會選擇來到這裡的原因。”
“這就是你的理由?”羅賓無法相信,旦丁居然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
“是的,這難道很奇怪嗎?”旦丁瞪着眼睛大聲道:“人本來就是在爲自己而活,出生在哪裡由不得你選擇,但去哪裡生活卻是可以由自己決定。我沒必要因爲我出生在共和國,而一輩子都要待在那個枯燥的地方度過餘生吧。”
羅賓捏緊了拳頭,低着頭沉聲道:“所以你選擇背叛,成爲一個受人唾棄的叛徒?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未來的某一天,你會在戰場上遭遇你曾經的戰友?”
“那我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他們,反正都是殺人,單從結果上來並沒什麼區別。而且……”旦丁昂起頭俯視着羅賓:“而且別忘了,現在的你也站在聯邦的領土上,這樣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或許,你會說你是迫不得已,或者是其他什麼理由。可是,不管最終目的如何,現在的你卻是和我一樣站在這片土地上,你和我沒有區別,我們都是在爲自己而活。至於是否要爲自己找個正義的理由,那隻不過是懦弱者因爲不敢面對真實而爲自己編制的一個藉口罷了。”
“看來我們都無法說服對方,那麼……”羅賓解開衣釦,隨手把外套扯下丟向一邊:“那麼……就按照老規矩來決定誰是對的吧。”
“你確定?”旦丁笑眯眯的找了張高腳椅坐下:“你應該知道,你和卓洛沒有贏的可能。”
“那是以前。至於現在……不試試,又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