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飛船艙門口堆起火堆,火焰中噼啪聲響不斷。
佳娜,背靠着飛船,昂頭望着夜空,看的出神。
“你已經看了三個小時了,你的脖子就不累嗎?”愛麗絲從飛船中走出,坐到佳娜的身邊,同樣望着夜空,說道。
“我在想,爲什麼我們要被拋棄?要不得已離開地球。我們犯了什麼錯被趕出了家園。現在想起來,真的有些理解凱瑟琳的決定,來到地球上後,真的就不想再在宇宙中看不到希望和未來的漂泊了。”佳娜淡淡的說道。
“哦?這麼說,你是原諒她了?”愛麗絲一笑,說道。
“不。”佳娜否認道,腦袋一低,卻令僵硬的肌肉一陣刺痛,脖子上的筋脈一陣發麻,這突如其來的感覺令佳娜倒吸了一口冷氣,揉着自己的脖子。
“我來幫你。”說着,愛麗絲也幫助佳娜按摩起了脖子。
“凱瑟琳在逃避。”佳娜繼續說道。“她在逃避自己的責任,這和是否希望留在地球上無關。我也想留在地球上,可我知道我不能,因爲我還有任務要去執行。可凱瑟琳,她拋棄了我們,拋棄了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就這點,我是不可能原諒她的。”
“看來,明天下午你真的是決定要離開了,不管她有沒有來。”愛麗絲說道。
“嗯。”佳娜微微點頭。“那你呢?”忽然問愛麗絲。“你爲什麼要離開地球,要知道跟着我們可是非常危險的。”
“爲了,我媽媽的夢想。”愛麗絲停下動作,收回爲佳娜按摩的雙手,低着頭回憶,腦中浮現出一個慈祥溫柔的面容。“她跟我說過,天上的星星,是每一個人去世後的靈魂所化的,所以她從小就夢想能夠去星星上,去宇宙裡。找到那個屬於自己父母的星星。我也想要找到那顆屬於我母親的星星。”
孩童時期的夢想,卻有着難以道盡的美好。儘管現實如何的殘酷,愛麗絲也是知道現實星星的差距,但她仍然願意爲了這個虛無縹緲的夢離開地球,去探索宇宙。不管她最後是否找到那顆屬於她的母親的星星,她的心中,仍然留存着那一絲的美好和童真。這是現在,是在這個末日之中的所有人類都缺乏的真和美。
凱瑟琳坐在火堆前,蜷着雙腿,雙眼怔怔的看着不斷變化着形狀的火焰,看着那被火焰蠶食的木柴上有着無數的火星從上面漂離,在熱浪的推動下飄到空中,最後消失。凱瑟琳臉上的繃帶已經拆除,她的傷勢已基本痊癒,但那猙獰的傷疤,卻是永遠的留在了她的臉上。
“給。”一個聲音突然在凱瑟琳的頭頂響起,同時自己的眼前多了一個白色的面具。
“這是?”凱瑟琳結果面具,心中疑問。
“這是我們在原來的那個大樓裡找到的,原來應該是用來演戲的吧?”奧爾森坐到凱瑟琳的身邊。“很抱歉我們沒有辦法把你的臉再恢復到原來的美麗的樣子。對於一個女人應該很在乎自己的樣子,所以,如果你覺得實在是接受不了自己現在的樣子的話戴上這個吧。這也算是我們的一點補償。”
“呵呵。”凱瑟琳笑了笑。“爲什麼我聽了你的話似乎高興不起來呢?”
“我沒有別的意思。”奧爾森趕緊解釋道。
“謝謝,我收下了。”
凱瑟琳依然出神的看着火堆,而一旁的奧爾森卻是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做。
“其實,我看的出來,你還是在乎的。”在短暫的沉默後,奧爾森突然說道。“你還在乎希望號的。”
“不,我不在乎。”凱瑟琳搖頭否認道。
“是嗎?”奧爾森一笑。“但我看得出,你在猶豫,在那艘飛船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眼中的興奮,儘管你極力的掩飾。一個真正做出了決定的人,是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的,更不會因爲別人的幾句話而猶豫,這纔是一個決定。而你,自從那個女人來了之後,你的心就動搖了,你現在坐在這裡發愣,就更說明你心中在掙扎。”
“怎麼?你這麼想讓我離開嗎?”凱瑟琳諷刺的一笑。
“不,如果你要走,我並不阻攔。如果你要留下,我也非常歡迎。但是凱瑟琳,你必須想清楚你所做出的這個決定的代價。現在你有這個機會,是留在地球,還是回到天上,你必須想清楚,因爲你一旦做錯了決定,那麼即使你想要後悔也晚了。”
奧爾森起身離開了,只留下凱瑟琳一個人仍然在看着火堆,似乎那火堆有着怎樣的魔力,讓凱瑟琳一直沒有離開過那裡,眼睛也幾乎沒有從火焰上離開。
當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大地上,當森林之中響起了第一聲的鳥鳴。部落的人們也都紛紛起牀,開始收拾行李。一個人將一囊水撲在還有着微弱火焰的火堆上,隨着絲絲拉拉的聲音,一股白煙騰空而起。
帳篷被拆下,雜物被清理,部落將要再次啓程尋找適合居住的土地。
“凱瑟琳去哪了?”奧爾森一直都沒有看到凱瑟琳,便拽住一名守夜的士兵問道。
“她走了。”士兵回答道。
“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大概凌晨一點左右吧。”士兵回答道。
“真是的。”奧爾森搖頭苦笑。“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啊對了!”士兵忽然一拍腦門,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命環。“她臨走時說,非常感謝我們的照顧,她身上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報答的,就用這個作爲謝禮,借花獻佛。”
奧爾森拿過命環,看到命環上刻着一行小字:“ThankyouOlsen,Catherine”謝謝你奧爾森,凱瑟琳。
奧爾森搖頭笑着把命環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後指揮着所有人開始收拾,再次遷移。
“你覺得她還會來嗎?”飛船中,愛麗絲問佳娜。
“我不知道。”佳娜搖頭。“可能回來的吧,這才中午,還沒到一天呢。”
“走路的話,如果昨天晚上就開始走的話差不多就該到了,可是如果今天早上開始走,那恐怕就來不及了。”愛麗絲想了想說道。
“來不及就來不及唄。”佳娜撇着嘴,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我是不會爲了等她多留上一分鐘的,誰叫她這麼選擇的。”
“你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可能不這麼想呢。”愛麗絲笑道。
“我心裡也這麼想!”佳娜鼓着嘴反駁道。
而隨後,飛船中響起了艙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是噠噠噠的腳步聲。隨着客艙的艙門打開,一個帶着白色面具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凱瑟琳?”佳娜不太確定的說道。
“愣着做什麼,啓動飛船,我們回去吧。”熟悉的聲音從面具後面傳來,還是那麼的幹練和果斷。
“是!”佳娜興奮的答應道。馬上坐好,啓動了飛船。
飛船起飛,向着天空飛去,在飛到奧爾森他們上空的時候,飛船一聲響亮悠長的響聲,傳遍天空,在森林中迴盪。這是凱瑟琳他們在對奧爾森的告別。而在飛船的告別聲停止的時刻,緊接着一道白煙竄出森林,直飛上天空,在空中爆炸,無數個亮光噼啪作響,這是煙花,奧爾森他們找到的本來是在他們部落有大的喜事的時候纔會用的煙花向着凱瑟琳他迴應他們的告別。
在森林的某一處,腥臭瀰漫,人和動物的骨骸亂布的蠻地人營地,一個坐在由骨頭搭成的座位上的壯碩的蠻地人首領撕咬着不只是什麼動物的肉,在聽到飛船傳來的響亮的聲音後,這個首領丟下肉塊,向着天空憤怒吼叫,它的這一動作,也引着其他的正在吞食着動物屍體的蠻地人也紛紛擡頭向着天空憤怒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