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飲鴆止渴

修復箭塔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必須派人將先前被摧毀的箭塔情理乾淨,這包括木料和埋在土中的基礎,儘管魏延親自督陣,完全修復白天被摧毀的一直到後半夜。

好在樊城內木料充足,而且曹軍晚上也沒有派出部隊騷擾。

第二天天一亮,張遼便早早的來到了護城河邊,看到昨日自己部下辛苦摧毀的箭塔恍然一新時也並不覺得意外,大家都身爲將領,一旦清晰的認識到箭塔的威力勢必一個要盡力破壞,另一方便是盡力保持這種優勢。

曹操給張遼今天的任務是試探性攻擊城牆,所以不得已又要從摧毀箭塔開始。

但很快張遼便爲之付出了代價,文聘按照劉琮的吩咐,將駐守樊城的諸位將領都劃了承包區,每人負責幾座箭塔的督戰。有主將在城牆上督戰,箭塔上的弓箭兵戰鬥力也是陡然增加不少。

因而張遼也爲自己的任務付出了沉重代價。

在進行兩撥攻擊之後,張遼便是早早鳴金收兵,自己則直奔曹操大帳:“丞相,如此攻城傷亡太大,請丞相下令儘快填埋護城河!”

曹操當然知道張遼絕不是膽小鬼,他的判斷曹操是絕對相信的!

於是很快,護城河的對岸,出現了一大批到處取土裝土的忙碌身影。

看到敵人如此行動,守在箭塔上的荊州士兵也是無奈的搖搖頭。

幾個將領雖然督戰任務輕鬆了,但每個人都知道,曹軍每向前推進一步,戰鬥便會激烈一分,等到曹軍將護城河填掉,樊城將會直接面臨十幾萬人的衝擊。

“主公,曹軍如此,不如由我等派敢死隊前去搗亂!”等到大家安靜下來,劉琮便又將衆將領召集在一起商量對策,劉磐見到曹軍上萬人不拿兵器拿鏟子,就忍不住殺出去。

“搗亂是必須的,不過不是現在,而是晚上!你和黃老將軍即可去整備騎兵吧,晚上從北門出發,一路殺出去,我要你們將曹營攪個底朝天!”

“啊?”

“我們的騎兵幾天不出現,曹軍想必已經將你們忘記了,這一次我對你們沒有什麼具體要求,在儘可能的保護自己的前提下,,不需要太多的殺傷,只要讓更多的曹軍知道你們的存在即可。還有就是今天晚上你們不是直接回樊城,而是由公奕在漢江上游接應你們。從明天開始你們的任務不再是騷擾曹軍,而是在曹營一些伏擊那些砍伐樹木和製造器械的的曹軍!”

劉磐和黃忠兩人聽完一身大汗,劉琮在地圖上輕描淡寫,但要穿越曹營何其困難。騎兵一出城門必定驚動對岸的曹軍,等到四千人全部出城,只怕曹營早已燈火通明、嚴陣以待!

“不要擔心,曹軍雖然人多勢衆,我料那曹操必定不敢出擊。你們這麼多人出城,隨後便消失了,曹軍上下絕對睡不下。而那些出外尋找木料的將士必定也會小心翼翼,這樣一來便會大大降低他們建造攻城器械的速度,這就是你們的戰果!”

“明白!”

“記住,這一段時間,你們可以沒有任何戰果,但一定要讓曹軍知道你們出城了,就在他們附近!”

四千騎兵關在城裡確實不像話,太浪費了,但劉琮也知道現在遠沒到和曹操決戰的時候,所以劉琮給兩人的任務便是儘可能的保存自己,讓曹軍知道有這麼一支騎兵在城外即可!

這一招雖然可能遭到曹操的暗算,但在曹操沒消滅這支騎兵之前,想必也是睡不安穩。騎兵可以一夜之間跑到新野,雖然不至於攻破新野城,但伏擊糧草部隊太容易了。如果要完全防止這種事情,必須沿途派出大量的哨騎,同時在紮營安寨方面也必須處處小心。

劉磐、黃忠兩人下去之後,黃權卻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主公,根據屬下在沙羨的探子來報,蔡將軍有可能接受曹操的冊封!”

“什麼?!”劉琮顯然不敢相信,畢竟襄陽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駐守襄陽的黃祖和諸葛亮跟自己都有姻親關係,而且黃祖對劉琮的忠誠不用懷疑,如果蔡瑁這是反叛,那麼襄陽的蔡氏族人將會第一時間被黃祖控制。

“主公,曹操給予蔡將軍的職位是鎮南將軍、荊州牧,不可不防!”黃權提醒道。

劉琮隨即沉默了,黃權的提醒不無道理,蔡瑁本來就不看好自己的抗曹,認爲自己必敗,如今曹操又如此許諾,相當於劉表的地位,要知道當年劉表單騎入宜城,隨後便平定了荊州加上又是皇室宗親纔有鎮南將軍。

曹操這一招真可謂十分毒辣!

“你速去襄陽請二孃和蔡中將軍前來樊城議事!”劉琮也無法確定蔡瑁的想法,只能通過蔡夫人和蔡中向蔡瑁隱晦的轉達自己的決心。

黃權得令立即前往襄陽。

“玉倌,去請馬季常!”

很快馬良被請到,劉琮滿臉嚴肅的說道:“季常,情況有變,請你速去柴桑一趟,請周都督吞兵夏口以共同抵禦曹軍。”

“主公?”對於這樣一個決定,無論是在場的將領還是馬良都嚇了一跳。劉琮這一招無異於引狼入室。

“主公,不可,請神容易送神南,周瑜一旦進入夏口,便可能隨時攻擊江夏和南郡!”文聘比馬良更果斷,當即表示反對。

“主公……”

“主公……”

衆將紛紛出列試圖勸阻劉琮,劉琮對着衆將擺擺手:“諸位,周瑜雖然危險,但諸位試想一下,在我軍與曹操勝負未分的情況下他會不會貿然進攻荊州?

孫權雖然垂涎荊州已久,但絕不會蠢到將自己直接送到曹操跟前。只要我們與曹操一日未分出勝負,周瑜便不會攻擊荊州,尤其是攻擊襄陽。因爲他一旦攻擊荊州,就算能夠順利拿下江夏和南郡也可能是替曹操做嫁衣。孫權水軍雖然強大,但同樣數量有限。

攻擊荊州必定會讓其付出沉重代價!

相反,最有可能在我們背後偷襲的便是蔡瑁,沒有孫權的限制,哪怕我們只露出一絲敗績,他都可能倒向曹操。目前這種情況下能夠掣肘蔡瑁的只有周瑜,我們襄陽*水軍只有兩萬人,控制漢江已經十分吃力,如果蔡瑁從背後偷襲,先奪南郡,再和曹操南北夾擊,則我軍必敗!

如果周瑜能夠出兵屯駐夏口,蔡瑁便不會擅動。曹操能夠給予他高官厚祿的依仗便是他現在駐守的江夏,如果丟失江夏,周瑜再乘勝追擊,那麼面臨南北夾擊的便是他。

此舉雖然無異於飲鴆止渴,但也實屬無奈。

有蒯越叔侄的先例在前,誰知道會不會禁不住誘惑置族人不顧,又或者他認爲我不敢果斷處決蔡氏族人,只要能夠速勝,他一樣能保護族人!”

“主公……”衆將聽劉琮這麼一分析,又覺得不無道理。蔡瑁與劉琮不同心,他們早就知道,劉琮利用蒯越之事趁機將其與黃祖調防便是明證。

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面對曹操南征,如果蔡瑁和劉琮一條心,那麼此刻統帥荊州水軍的肯定是蔡瑁。

蔡瑁可能勇武不如甘寧,但論到智謀和作戰經驗遠勝甘寧,大戰在即,劉琮選擇甘寧做荊州水軍統帥,就連曹操都看出了劉琮與蔡瑁的罅隙,這些整日在襄陽的文武將領豈有不知。

正如劉琮所言,請周瑜牽制蔡瑁無異於飲鴆止渴,但眼下荊州除了甘寧,沒有人能夠阻止蔡瑁,一旦讓蔡瑁從背後偷襲,必定士氣暴跌,人心惶惶。

劉琮也是極其痛苦的選擇,要是自己再早來幾年,早點將蔡瑁擺平就不會出現在這種局面,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蔡瑁不敢擅動。周瑜也不敢貿然攻擊荊州,一旦孫權和曹操聯手,荊州必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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