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正午的太陽灑下明亮的陽光,身在大袞密教教堂前的許清歡,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溫暖。
那漆黑的,深邃的,宛如深淵一樣的教堂大門,讓他一刻不停運轉的玄極心經都停止下來。
一種莫可明說的恐懼充斥他的心靈。
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跌進恐懼的深淵前一刻,他體內的神聖天使血脈似乎被某種東西刺激,瞬間從隱性轉化爲了顯性狀態。
濃烈的神聖味道從他的身上衝了出來,氣血透出體外化爲聖光一樣的白色光明,將他整個身體都牢牢地籠罩起來。
天使讚歎的聖音在他腦海中迴盪,那快要將他淹沒的恐懼終於不甘地褪去。
呼哧……呼哧……
許清歡像是剛剛從窒息的海水中浮上來,大口大口急促地呼吸着周圍略帶魚腥味的空氣。
剛纔的那種感覺簡直太糟糕了。
將如水波一樣上下浮動的心情穩定下來,他才發現意外激發的血脈力量讓他看上去有些太過另類,於是趕緊又將那洋溢在周身,如同聖光般的氣血收斂回去。
好在這裡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到沒有讓人看到他好像顯聖的一幕。
將身上的異狀逐一消除,許清歡也不再敢輕易留在這裡,目光也從教堂的大門處移開,飛速遠離它而去。
一路小跑般的飛奔,在確認教堂已經被他狠狠甩在了身後後,許清歡才逐漸慢下腳步。
“這裡絕對不是正常的小鎮!”
他在心中自言自語道,“看來還是要儘快打聽清楚這裡的情況,再將手中的黃金兌換成這裡的貨幣,然後就趕緊離開這裡!”
如果他這是能保持自己原有的實力,他絕對不會有這麼懦弱的想法。
但這個世界的法則太過特別,而且剛纔教堂中涌出的恐懼也處處透着詭異,在實力沒有完全恢復之前,他絕不會冒險留在這裡。
很快,一座白色的石質建築從他的視線盡頭走了過來,那是這條街道上唯一一條還維持着修繕,看上去整潔的建築。
馬什精煉公司的大牌子,就這麼掛在這座建築的大門上方,裡面似乎也有人說話的聲音。
許清歡快步踏上臺階,推開那實木和玻璃組成的大門。
一股濃烈的魚腥味,再次衝撞了他的嗅覺,這一刻他感覺自己不是來到了什麼精煉公司,而是某個魚市場。
“該死,這裡的人難道都不洗澡,捕魚之後立刻換個地方繼續工作?”
他反射性地用手捂住了鼻子,心中吐槽着突如其來的腥味,目光開始在裡面掃視起來。
“先生,這裡是馬什精煉公司的辦公室,非本公司的員工請道明來意!”
前臺不是通常的美麗少女,而是一個二三十歲,眼睛凸出,頭髮稀少,鼻孔粗大的男人。
他的語氣比之前碰到的吉爾曼還要冷漠,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真難以想象,這是一家公司的前臺。
“我聽吉爾曼說你們這裡收購黃金和珠寶,我手中有一些貨!”
許清歡對於他的態度雖然不滿,但已經不想再這個詭異小鎮多待的他,只想儘快換一些錢,然後找個人問清楚情況,就準備直接離開。
“我們這裡不收黃金和珠寶!你還是離開這裡吧!”那個長着死魚眼的男子,毫不客氣地回絕了許清歡的要求。
許清歡沒想到這裡作爲一家黃金鍊金公司,竟然會不收黃金和珠寶,這讓他以爲對方是誤會手中東西的來源,所以有所顧忌。
他最後地努力道:“先生,我手中的黃金和珠寶來源絕對沒有問題,都是我家族傳下來的老東西!”
那個男子的反應卻大大超乎他的意料,就好像被人故意冒犯了一樣,他憤怒地拍着前臺,朝着許清歡大吼,
“你這個該死的外鄉人,你的耳朵聾了嗎?我說過,這裡不收你那麼亂七八糟的黃金和珠寶,我們有自己的貨源,我有自己的渠道,你最好立刻帶着你的那些東西滾出這裡,否則我們不介意晚上的祭祀又多一個……”
“哈耶德!”
一個黏糊糊的,卻又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暴怒前臺的吼聲。
許清歡看到後面的辦公室中,走出一個穿着黑袍,將臉藏在帽兜之中的高個男子。
因爲這身保守至極的打扮,所以他看不清對方隱藏起來的臉龐,只是勉強能看清楚兜帽的陰影下,有兩顆好像眼睛一樣的,帶着淡綠色光澤的光點。
還有,就是隨着對方出現後,附近的魚腥味變得更加濃烈了,簡直就好像成噸的死魚被堆在了這裡,腥臭的味道都讓人有一點窒息。
那個叫做哈耶德的前臺男子,絲毫不見剛纔的粗魯和兇狠,就好像被自家主人吼了一聲的鬥牛犬,乖順而又服從地躬下身子,朝剛走出來的男子行了一個奇怪的禮儀。
“抱歉,這位先生,哈耶德的精神不太穩定,經常會對人大吵大叫,希望你不用在意。
我剛纔聽說你是想要出手一些黃金和珠寶?那十分抱歉,正如剛纔哈耶德所說,我們這裡有自己的渠道,不收任何來路不明的東西。
即便您說他是您祖傳的,我們也沒法證實!不是嗎?”
藏在帽兜內的男子看來要比哈耶德好說話多了,除了他那黏糊糊的口音讓人感覺有些受不了,其他都還能接受。
“那不好意思打擾了!”許清歡沒有再談任何黃金的事情,而是很直接乾脆地離開了這家馬什精煉公司。
這一刻,他的內心絕對不像他表現得這樣平靜,甚至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直到離開這家馬什精煉公司的大門數百米遠,許清歡纔敢將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從衣兜中掏出來。
那絕對不是正常的人類!
這是他心中此刻在大吼的聲音,即便對方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那厚厚的長袍下,那深邃的兜帽中,也依然無法瞞過他一直以來的武者直覺。
面對那個人的時候,許清歡就感覺是在面對深海之中的恐怖異獸,都是一樣的巨大,一樣的冰冷,一樣的殘暴和邪惡。
還有那個叫哈耶德的男子,他口中的獻祭又是什麼事情?
那個隱藏在帽兜中的人,似乎正是爲了打斷他口中不合時宜的話,而不得不從裡面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