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這一句“阿然快醒了”給了她無盡的動力,她終於放開了墨非然的手,桃子見機趕緊過來,扶着她站起來:“微微,我幫你。”
熊微微沒有拒絕桃子的幫助,兩個人進了洗手間裡。
夏虞在熊微微的位置上坐定下來,看着已經取下了呼吸罩,呼吸穩定的墨非然,眼中也有了一層淺淺的潤色:“快點醒過來吧,微微需要你。”
夏虞以前從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奇蹟,因爲他務實而又理智。
可當他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墨非然的眼睫居然開始像剛破繭而出的蝴蝶一般,蝶翼從試探緩慢地輕動,到一點點覺醒似的頻繁扇動,在夏虞驚喜的目光中,墨非然竟然真的睜開了眼。
夏虞突然在那一刻覺得眼眶在發熱,這是墨非然對熊微微的愛,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愛了!
“阿然!你醒了!微微,阿然醒過來了!”一向優雅的夏虞第一次這樣的大喊,可是此時誰還會在意姿態和禮儀?
洗手間的門大力被拉開,剛換好衣服,頭髮還只梳了一半,眼線也只畫了半隻的熊微微從裡面風一般地捲過來。
她忘記了呼喚他的名字,也許是因爲喊不出了,因爲她心中的激動與狂喜,思念與熱愛,形成了一股無形而又巨大的氣流,堵在了她的嗓子口。她撲到墨非然的牀前,不顧雙膝碰地的疼痛,望着那雙微閃着光芒的黑眸,一時竟然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表情。
她咧咧嘴角,想要給他一個最美的笑,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臉部肌肉,雖然沒有鏡子,可她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醜很醜,因爲,一直深深凝視着她的墨非然,眼中一點一點地滲出了笑意。
他有些艱難的舉起手臂,眼中笑着,眉心卻微微有些褶皺,她急忙伸出雙手迎住他的手掌,握在掌中,聲音粗噶的說:“別亂動。”
可他還是想要把手往她面前伸,她似是領會了什麼,迅速把臉湊過去,握着他的手,讓他的手心貼上的頰側。
她就着他的手,溫柔地蹭了蹭。
他微微張開雙脣,聲音很輕,沒什麼氣力,但卻十分清晰:“醜死了,小傻子。”
眼淚再也關不住,刷地一下子涌了下來,卻不管那些不爭氣地眼淚,兀自笑着反駁:“我纔不醜,在你眼中,我必須是最美的!”
他笑,嘴角上揚,即使臉色蒼白,依然風華不減,讓她看迷了眼。
“嗯,好,不醜,我的小姑娘美得讓我目眩神迷。”
她不管不顧地撲上去,吻上他的嘴脣,鹹澀的眼淚,融進兩個人的嘴裡,卻是甜的。
夏虞和桃子對視了一眼,夏虞動動手指,兩個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們的世界此刻是滿滿當當的,容不下多餘的人。
夏虞關上房門的最後一課,溫潤如玉的面上是淡淡的欣慰,用力的愛吧,當暴風雨過去,天色已晴。
他轉身,聽到電梯開門的輕響,沈博良從電梯中走了出來。
“阿然醒了。”夏虞向沈博良告知。
沈博良眼中喜色一掠而過,可其後藏着的凝重並沒有能逃過夏虞的眼睛。
“怎麼了?阿然他——醫生是怎麼說的?”夏虞慢慢收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