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克平慢慢擡起頭,墨鏡後的目光似乎要從那漆黑的鏡片中直穿而過,射向他側對的墨企荻。
“也許當年我是太傻,可我只是傻在太信任你,並不是我沒有智商。我從監獄出來,的確曾經想找你問個清楚,可我後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是我沒有證據,而是我不想因爲仇恨賠上我女兒的幸福。可我錯了,對有些人姑息,並不能讓他感化,只能讓他變本加厲。阿荻,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你不僅僅要殺我,還殺了無辜的綺綺。”
墨企荻變化了一下坐姿,翹起了二郎腿,他撇了撇嘴角:“平哥,酒還沒喝你怎麼就醉了呢?你說的這些我完全都不懂啊,我想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吧。這樣好了,如果平哥真的有證據,不妨拿出來看看,也讓兄弟我見識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讓你我兄弟產生這麼大的嫌隙。如果真的是我有罪,我也絕不抵賴,要殺要剮,隨你平哥處置。”
“我可以把證據拿出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糾纏下去。我的女兒愛上你的侄孫,我不希望她一輩子在這些大人之間的仇怨中,失去她自己的幸福。如果我送你去死,墨企宣也不能甘心讓我女兒入墨家的門,所以我可以退一步,不再追究,但你必須先要交出我的女兒。”
墨企荻眼睛動了動,放下酒杯,嘆了口氣:“平哥啊平哥,我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讓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女兒在哪裡。你要是不信,不如親自搜搜這裡可好?”
“如果你要藏一個人,我又怎麼能搜得到?”熊克平胸口微微起伏,聲音中帶了些怒意地站了起來:“我是誠心來和你商討,你卻一再否認,絲毫不見誠意,既然如此,不談也罷!”
“平哥,先不要動怒。令愛失蹤,你必然心急擔憂,難免就失了判斷力。這樣,我馬上派人幫你去尋找令愛,有消息立刻通知你。至於你我之間的誤會,我們還是應該好好談一談,這樣下去,誤會只會越來越深。”墨企荻隨之站起,繞過茶几,攔住了熊克平。
熊克平頓了頓,捂住了腹部的位置,低低喘息了幾口,似乎很不舒適。
墨企荻冷眼相看,語氣卻帶着幾許關心:“平哥你不舒服?”
“阿荻,這些年,我們繞來繞去,我已經累了。你把女兒還給我,我把那些證據都交給你,一切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但你若一味抵賴,不肯把女兒還我,我現在也只是爛命一條,我今天來了就做好了準備,但是要死也一定會拉着你一起!”
最後一句話語畢,墨企荻只覺腰上被什麼硬邦邦的東西抵住了。
他緩緩低頭,看到熊克平的手中,握着一把迷你手槍,而那隻冰冷的槍口正抵着他的腰,熊克平的手指扣在扳機上,只要輕輕往後一扣,就會洞穿他的腰腹。
墨企荻臉上依然是笑着,雙手慢慢舉過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