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見熊微微不說話,笑了笑,有種不符合年紀的滄桑感:“你是不是覺得我好勝心很強?”
熊微微蜷起雙膝,雙手兜着腿,下巴頂在膝蓋上,尋思着說:“有進取心是好的,好勝心也沒什麼不對,只要不忘初心就好。白晝,你進娛樂圈最初是爲了什麼呢?”
他目光朦朧起來,遠望着天際有一點遊離,但他並沒有讓她久等,眼底慢慢沉澱,輕扯嘴角:“你呢?”
他不直接回答的問題,反而是將問題反推回來。
熊微微也並沒有介意,她很認真地回答:“因爲喜歡吧,或許還有習慣。我在美國學的就是表演,除了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還有什麼特長,那時候在好萊塢做龍套做替身,雖然很辛苦,可有時候也挺滿足。不管是什麼行業,都是需要積累的,雖然我也很想能功成名就,可總要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地慢慢往上走,我其實沒什麼追求,只覺得努力過了,就無憾了。嗯,就是這樣。你難道不是因爲喜歡唱歌才進入歌壇的嗎?”
“喜歡……”他複述着那兩個字,輕輕笑出來,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單薇薇,你真的有二十二歲嗎?爲什麼我總覺得你其實比我還小呢。”
“你這是在誇我長得嫩呢?還是在擠兌我大腦發育緩慢呢?”熊微微拖着腮幫子,耐性地問。
“也許擁有你這樣的童真也很好吧。還有,你的臉皮還真是厚。”他撇撇嘴角。
熊微微向他一抱拳:“謝謝賞識哈。”和墨非然在一起多了,她也變得這樣傲嬌自負了。只是瞬間想起那個人,她的眼中都會如晶燦鑽石一般閃出瑩光。
白晝將那抹光收入眼底,不喜不怒,那個人擁有的,他都想破壞殆盡,收儘自己的行囊。
她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話題又扯回來:“你唱歌真的很好聽,並不是那種浮於表面的漂亮嗓音,你是在用你的心你靈魂在唱,所以,我相信你是因爲喜歡唱歌才走進這一行的。”
“呵,你那麼確定?”他聲音中有淡淡的不屑。
“其實不怎麼確定。”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可是我看過你的演唱會視頻,我也許不懂得歌聲,可是我是一個演員,我能看懂你的眼睛。你知道嗎?你唱歌的時候,也唯有你唱歌的時候,你的眼睛不再是一片荒蕪的沙漠或者一場寒涼的冬雪,它們那個時候是暖的。”
白晝的眼有一瞬間的僵滯,他卻感到自己的心怦地一聲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他忽地坐了起來,望着船側的海水微微皺眉,然後站了起來,一聲不吭地跳入了海中。
熊微微嚇了一大跳,小船還在左右搖擺,她緊緊抓住兩邊的船體,目瞪口呆地望着船側那被濺起的水花,她是在誇他啊,怎麼還把他給誇得投水了?
雖沒進入深海,這水也不淺了,他一個猛子紮下去,不會出什麼問題吧?此時光線已然不太好了,她也看太清楚他到底在什麼地方,雖然見識過他水性不錯,可是萬一有點什麼閃失……
她不敢想下了,忍不住衝着水面喊了幾聲:“白晝!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