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微微見墨非然並未答話,再接再厲:“墨非然,我是個演員,你不是一直都說演員就該有演員的素養嗎?是,我現在可能只是個替身,但是我相信我不會永遠都是個替身,無論是吊威亞,還是夏日穿棉衣,冬日穿紗裙,作爲一個專業的演員,這些不都是會經歷的嗎?你說願意幫助我,我真的很開心,可是我不能給自己養成依賴別人的慣性,因爲人生很長,你也許能幫我一次,幫我一時,但以後長長久久的路始終是我自己在走,你要是真的爲我好,爲什麼不讓我學習如何變得更堅強?”
持着電話在靜聽的墨非然,終於擡起頭,向着那個小姑娘的方向看過去。
狹長的眸水清雲靜,他看不清她的容顏,卻知道她也正在與他相望。
那一刻,心中忽然變得無比柔軟。
“喂,墨非然,你在聽嗎?”熊微微有些遲疑的聲音傳入耳膜,搔動着他的心扉。
“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是在拿你出氣?”很多事情不說,不代表他真的不知道。只是無關緊要人的情緒,他從來也不會放在心上。
熊微微愣了愣,反應過來他的所指,揚脣一笑:“嗯,我知道。可是對於我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壞事,我求我所得而已。至於她,如果真的能讓她出了氣,不再總是盯着我,不是也挺好嗎?”
“你認爲可以嗎?”
“即使她這口氣出不了,那也不過就和現在一樣,我也沒什麼損失啊。墨非然,你就答應我吧,好不好?”
“你自己都已經志在必得的事情,我若阻止,你會聽嗎?身體是你自己的,路也是你自己選擇的,一旦選定,就不可以回頭,不管多難以忍受,也沒人會幫你,這樣,你也不後悔嗎?”
“不後悔。”熊微微回答得堅定。
“那麼,隨你。”甚是清淡的回了這句話,墨非然掛斷了電話。
熊微微看着自己的電話屏幕,他這是同意了吧?但是到底有沒有生氣呢?像是又似乎不是,真是讓人不得不糾結。
可她並沒有錯,不是嗎?
無論如何,能賺到的錢是必須不能放手的。這是熊微微不能退縮的原則問題。
……
傍晚時分,瓢潑大雨傾盆。
此時的橫店影視城裡當然沒有下雨,逼真的雨幕效果,不過是道具組用三輛灑水車製造出來的人工雨。
清涼的水流升騰起大量的水霧,將空氣中僅剩的一點暖息都帶走,在雨幕外面的人都穿起了厚外套,抵抗晚間的春寒。
交織的雨幕中,一個窈窕的身影,身穿一襲紅衣,手中長劍在人工製造出來的雷電光影下泛着森鬱寒光。紅衣溼透,青絲貼着蒼白的臉,華貴的妝容已然被雨水褪盡,面上滾落的水珠,不知是雨亦或是淚。
她機械的舞動着,從最初的身姿優美,到腳步凌亂,到動作遲緩,到最後的竭力而倒,尊貴的皇家女兒撲在冰冷溼漉的地面上,任和着泥土的雨水浸上自己高貴的面龐。
爲什麼,爲什麼,他不肯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