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從安朵口中得到的過程是言簡意賅、敷衍而過,但此時真的看到那段視頻,看着她冷着臉快步衝出大門,林辰一身狼藉也急速跟了出來,滿臉哀求和狼狽。兩人的爭執從門口到電梯再到樓梯都一目瞭然耳朵清晰。
安卿的脾氣算不上好,但卻也不是真的發沉發怒之人,她傲氣歸傲氣,但還有的禮貌卻是一分都不會少。她看人先帶兩分笑,很給人面子。視頻中那個臉色陰霾深沉、氣得手指發抖的安卿是他從沒見過的,就算當初和他鬧掰,也是傲氣吵架居多,視頻中的安卿卻是怒到了極致,一眼看去任誰都知道她此時氣得夠嗆。
而身後的林辰衣衫不整、一看就是狼狽至極被人抓姦在牀的模樣,沒有前段時間表現在公衆面前的紳士溫和,狼狽而惶恐害怕,看向安卿的目光滿是祈求,配合他此時的穿着,簡直是猥瑣到了極點。
這張照片無法直接將林辰定罪,卻能將林辰和璀璨娛樂之前所說的話徹底撕裂,當晚林辰在場、甚至因爲某些事與安卿發生了衝突,他不是無辜者,而應該是第一嫌疑人才對!這段視頻發出去,足以讓記者媒體重新關注這件事,讓警察重新調查!
安朵呼吸急促,幾乎想要迫不及待的看到那短短二十幾秒的視頻,騰然站起身來急聲催促:“視頻給我!”
“你去書房開電腦。”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步伐聲,他難得耐着性子安撫道:“你先別急,這件事急不得,視頻該怎麼放出去都得有計劃,否則達不到預期效果不說,還會引起更大的麻煩。視頻我幫個月前就拿到了,當時你受傷在醫院,再加上那個保安主管有些小心思,所以就暫且沒告訴你。”
安朵緊緊嗯着眉心,繃緊了脣線。身體的每一根乍起的汗毛、每一個細胞、每一滴此時洶涌的血液都在告訴她,她已經等不下去了,但流水說的有道理,所以她深吸口氣再深吸一口氣,坐在電腦前等着電腦開機的時候,終於暫且平復下來一些思緒,繃緊了聲音道:“你放心我不會亂來,這麼久我都等了,也不差這麼點時間。”
打開郵件,很快接收了流水發給他的視頻。這應該是從監控截下來的畫面,從上而下斜方向拍攝的走廊。
在視頻中,那扇熟悉緊閉的房門忽然砰的從裡面打開,一個於她而言熟悉卻又陌生的人滿臉隱忍怒火的踩着高跟鞋衝出房門。她身材高挑、容貌不算精緻、卻迷人的風情,此時穿着一件她熟悉的外套滿臉怒氣的衝了出來,她手中還拎着一個包,安朵清晰的知道那隻包裡面還是什麼,那是她在國外獲得的獎項,也是爲了這個突如其來的獲獎,她選擇了誰都沒通知的低調回國和林辰慶祝,想給對方一個驚喜。
但驚是有了,喜卻是半點不剩。
安朵死死的盯着視頻,看着林辰滿身狼藉的衝出來去拽她,看着林辰攔住自己上電梯、看着兩人糾葛到了樓梯口,然後視頻突然中斷。
突如其來的腦中回憶和此時的視頻彙集成一個幾乎將她逼瘋的畫面,清晰而觸目驚心的讓她壓不住脾氣。手指氣得發抖,嘴脣幾乎咬出了血來,死死盯着視頻,腦門一陣陣的抽疼。
流水原本正要說話,察覺到電話這頭不對勁急聲呼喊了她一會兒,安朵閉了閉眼啞聲道:“等等,我要冷靜一下,待會兒給你打過來。”
流水騰然從電腦桌前站起來,冷靜而警告道:“你別胡思亂想,事情到了現在林辰逃不了!”
“我知道。”安朵聲音低啞仍舊看着再次回放的視頻:“我都有分寸你放心,爲了這麼個賤人搭上自己多划不來。我只是看到視頻突然想到那晚的事情有些精神不對勁,想緩和一會兒。”
聽安朵話語流暢、理智清晰,流水暫時放下了心:“那好,給你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我們再聊,記着一個小時候沒聯繫我,我雖然在港城過不來,但別忘了你還有個保姆經紀人待在港城!”
安朵頓時哭笑不得,閉着眼仰頭靠在柔軟的座椅上:“我知道了。”將電話掛斷丟在一邊,安朵擡手摁了摁眉心,吐出口氣正想起身去浴室衝一個冷水澡冷靜冷靜手機鈴聲卻突然的響了起來。
安朵一愣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剎那間臉上的表情抑制不住的柔和了稍許,閉了閉眼到底接通了電話,聲音是故作的輕鬆:“怎麼了?這麼晚還打電話過來。”
封景虞聲線低沉:“我記得我忘了和你說晚安。”
安朵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坐直了身體道:“大影帝,我可記得這會兒已經過了凌晨,你再說晚安是不是太晚了。”
“晚了嗎?”封景虞狀似驚訝,而後失望的喟嘆一聲:“那這樣要了,爲了彌補我今晚的晚安太晚,明天早上給你做早餐怎麼樣?”
安朵眼中泛起霧靄,故意說:“簡單的麪條我可不吃。”
“那我們做番茄意大利麪?”封景虞蠱惑的勾引:“我的意大利麪可是在法國名廚那裡學的,不試一試可是會遺憾的。”
安朵臉上的僵硬、疲憊、隱忍、怒火在這句話面前,剎那間消失得乾乾淨淨,輕聲回答了一句好,但一擡頭看到的卻仍舊在繼續重播的監控視頻,短短二十幾秒的視頻已經不知道重播了多少次,但安朵看了一眼仍舊是陰霾泛起,但此時聽到話筒中封景虞的聲音,她突然怔在原地,然後雙膝屈起坐在椅子上,輕聲喊道:“阿虞。”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但語氣中卻莫名其妙的像是壓着什麼情緒,封景虞瞬間就聽了出來,原本故意逗弄打趣的話一停,濃眉緊皺:“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安朵偏頭靠在膝蓋上,忽然忍不住問道:“阿虞,如果有一天你發現……發現你愛的並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