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一旁的羅曼聞言呆滯的眼中滾出兩顆淚水,嘶啞着聲音回答:“薰香是艾迪點的。”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落在了她的身上,鳳妃快步走過去,抓起她的衣領:“你知道?”
羅曼的淚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捂臉哭得痛苦而絕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會這樣。他說安姐今天精神狀態不好,所以想點薰香讓她舒服一點,所以我沒多想。我、我……,他怎麼能這樣做,安姐對她那麼好,他怎麼能這麼做。”她的話凌亂而痛不欲生,哭得幾乎抽氣,向來樂觀開朗的她此時哭得彷彿世界末日來臨。
對她比家人還好的安姐,同樣對自己好的男朋友,爲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安姐對大家那麼好,他爲什麼要害安姐?
她想不通、又後悔,覺得今天會遇到這種事和自己有關,她是罪人。
封景虞扭過頭,沉聲吩咐:“跟她去那邊房間檢查,問船長今天這層樓的服務名單以及徹查監控。”
到了此時檢查已經成了一種流程,事情的真相似乎已經確定。
“還有,之前那次槍擊案也不對。我之前和安朵一樣覺得對方只是爲了打斷我們盤問向婧,但對方想要打斷我們談話有千百種方式,甚至事後我們也能找到機會問向婧,對方爲什麼會突然在走廊上殺人?”鳳妃眼眶發澀,一字一頓的道:“從伊凡剛纔轉述海蒂爾達的那番話我纔想到了幾個可能性,對方除了是想打斷我們的談話、還有故意誤導我們多想,乃至於分散我們注意力。第一:槍擊案件發生不久船上就亂成一團,各種信號也突然掐斷,再加上在這種時候遇到向婧,我們不可能坐以待斃,肯定會去佈置,所以約翰他們離開了,然後被那些人擋住了注意力。第二:藉此讓節目組的人慌亂下來,從而讓所有人離開附近。安朵她……的精神狀態不大好,又因爲走廊上發生的槍擊案,她不可能出去冒險,所以是我去。第三:藉此留下安朵後,他們的所有準備都已經佈置好,從向婧身上綁了炸彈到突然有人反水,或許就是對方的計策,只是爲了吸引衆人注意力,以防被發現薰香以及身體的不對勁,最後……”
在強撐着毫無血色的封景虞面前,鳳妃愧疚後悔得幾乎暈厥,閉了閉眼,啞聲道:“最後的情況就是他們大張旗鼓的破窗而入,然後發生了這場事故。”說到最後兩個字,她聲音嘶啞而崩潰。向來冷靜自持的她在這件事面前,再也撐不住冰山女強人的表面。
原本混亂的所有情況在一點點的理清,房間內安靜得只有呼吸可聞。封景虞垂眸看着躺在地上因爲失血過多已經昏厥過去的廚師,淡漠的吩咐:“弄醒,帶去另一間房繼續盤問。”話落轉身進了主臥。
伊凡快步跟上,因爲這間客廳在幾個小時前發生過那樣的慘劇,察覺到封景虞走的方向他不由得遲疑的小心問道:“三少您要不要換……”
話還沒落下走在前邊的封景虞握着門把突然往後倒去,伊凡嚇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擔憂的道:“三少?”
“我沒事。”封景虞推開他的手,擡步進了主臥,淡聲回答:“給我十分鐘時間,船上由你控制,任何不對勁的人統統抓起來。”說完砰的關上那扇已經有了彈孔的房門。所有人站在客廳面面相覷,卻不敢真的去打擾。未婚妻突遭意外,甚至是在這樣慘無人道的情況下被人綁走生死不知,強打精神處理完所有世界已經將他的精神繃到了極限,他的確需要一點時間自己鎮定下來。
而鮮少的幾個有心人更清楚他此時失去的不僅是未婚妻還有孩子。
突然知道未婚妻懷孕卻緊接着的得到噩耗,心理再強悍的人也會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船上的情況通過已知線索和控制監控和盤問所得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唯一找不到的就是安小姐到底是被人怎麼帶走的?
這件事從抓到的幾個人口中根本問不出來,任憑把人使用任何手段逼問到了極致,對方也一問三不知。這也是預料之中,船上有老布拉格的人是肯定。但此時留在船上的人要麼是隱藏太深不可能被人發現,要麼是棄子。既然是棄子,顯而易見的不可能知道得太多。
而遺憾的是他們順着線索抓到的全都是直到得太少的人,根本沒找到一個知道重要線索的。
封景虞靠着門板無聲的滑倒在地,單膝曲起坐在地毯上。手指打顫的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點燃狠狠吸了口再點燃,另一隻手指輕輕撫摸着中指上的戒指。靜謐的房間內飄起一股白色的煙塵,坐在地上的他退卻了往日耀眼的光環顯得頹唐而無助。
十分鐘一點一點過去,等到九分鐘的時候,他拿起手機看了看,將菸頭熄滅丟在旁邊的垃圾桶中,站起身來抹了一把臉。就好像變臉一樣,將臉上的軟弱、無助徹底的抹去,握住門把的時候再次恢復沉穩如山。
他擡步走出去,伊凡和約翰快步走上來緊接着稟報:“順着海蒂爾達給的線索從節目組工作組中找到幾個人,已經挖出來線索,對方的確曾經收到過一大筆錢或者家裡曾經遭受威脅。據他們說以爲只是簡單的事,並沒想到過會鬧得這麼大。”
“全都帶走。”封景虞冷漠的下了結論。
“是。”伊凡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點頭,忽略了之前那些人哭得有多慘、有多絕望。既然做了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他對於這些自作自受的人沒有任何同情。
“船上幾個工作人員也有問題,已經找出來正在盤問。”約翰稟報。
“附近海域已經封鎖,正在和zf方面聯繫,希望對方給與方便,合作進行徹底盤查。”伊凡再次道:“暫時並沒有任何消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