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疾馳往前的車上,流水將藍牙耳機從耳朵上摘下來扔在了副駕駛座上,在綠燈變成紅燈的時候,突然加速將車子咻然開了出去,速度直接快到了超過限速的地步。
車窗大開,呼呼的寒風咻然吹入。他一邊凝神開車一邊在腦中飛速轉動。林辰的事情拖不得,從今天他去了《倚靠》首映式看,他恐怕也不是一無所知,很有可能也是猜到了什麼,那麼在他似乎若有所知的還是後,他們就得加快速度找出證據,面得被林辰搶先一步將證據摧毀。
夜色寒冷,另一條能開到蕭家大門前的車道上,藍森看着垂着眼簾、仰頭靠在沙發上的封景虞,輕咳一聲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我們也回去?”
說完了這句話後他就謹慎的閉了嘴,眼神更加小心翼翼的看着後視鏡中的封景虞,心裡不住暗罵自己幹嘛要突然想起來特麼的有個試鏡劇本忘了給安朵,所以在送了鳳妃回去後他臨時改道又開了過來。原本很正常將劇本交給蕭家的人就能搞定的事情,但偏偏車剛剛開過來他們就看到安朵從一輛車中走了出來,這還不算,出門後臺特意停下腳步對着車內回眸一笑。
而以他在圈內起伏了這麼多年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到了車內的是誰,然後瞬間懵逼了!臥槽草草草草草,爲什麼兩個互不關聯的人會大晚上的在車裡聊天,這也太搞笑了吧。
他清楚的看到在安朵下車的瞬間,車後座的那位大神微揚的脣線繃成了一條比直男還要直的直線。那一瞬間,他敏銳感受到了車後座氾濫而起的寒氣,幾乎要把他凍成碎塊,心中頓時涌起十二萬分的後悔,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再把嘴巴封起來。
你特麼多什麼嘴、什麼時候送不好、明天不能送,非得特麼的大晚上繞一圈又回來。尼瑪!尼瑪!這下好了,捅破天了吧!
藍森懊惱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吃一顆後悔藥將時間撥轉到他說那句話之前。還有我的個女神啊,你大晚上的回家就回家了,怎麼又坐到別人車裡去了?你這不是故意刺激某個人發瘋嗎!!!
此時此刻,藍森不僅想自己撞頭還想拉着安朵一起撞。
“走吧。”就在他各種蛋蛋疼的時候,一把慵懶清淡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猛地將正沉浸在內心崩潰中的藍森喚醒,他連忙啊了一聲,手忙腳亂的連忙啓動車子:“走!馬上就走!”
封景虞瞥了眼簡直整個人都快憋成神經病的經紀人,嫌棄的嘖了聲。他雖然心裡是有點不爽,但絕沒有藍森腦補出來的程度。因爲以他對安朵的熟悉,車裡的那個人決沒任何曖昧以上的程度,至於在蕭家門口見面,就更不讓他擔心了。
這麼正大光明有問題纔有鬼,況且又不是小孩子談戀愛,需要把所有隱私、所有小秘密都全部掏出來,她見誰是她的自由,唯一有點不爽的是見的是個男人,僅此而已。
不過……他可不記得安朵和流水有過什麼交集,那今天晚上又是怎麼回事?封景虞手指輕輕摩暱間想到了一件事,垂着眉眼慢吞吞思腹着。
蕭家大宅內。
安朵回到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從浴室剛走出來聽到的就是手機急促的嗡嗡作響,甩了甩溼噠噠的手擡手接通手機,流水倦怠而嚴肅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現在繼續我們之前的話題,然後不準隨便偏移主題。”
她另一隻手抓起浴巾擦拭了一下溼淋淋的頭髮,然後坐到了沙發上:“知道了。”雙眼一擡就看到了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暖暖水汽的牛奶,旁邊有一碟拇指大小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小點心,顯然是她在浴室的時候傭人放進來的睡前小點心。她眼中露出暖意,捧着牛奶縮進了柔軟的沙發內,隨手打開了電視,抱着杯子喝了一口暖融融的牛奶。
電話那頭,坐在公寓書房書桌後的流水敏銳的聽到了對面的聲音,耳尖的問:“你在喝什麼?”
“牛奶。”安朵瞥了眼桌子上的點心,故意笑眯眯的答:“睡前宵夜,還有一碟手工曲奇餅你要吃嗎?”
電話那頭,流水盯着自己空蕩蕩的桌面,感受着自己冷冰冰的胃,對比了一下安朵此時的待遇,氣得臉黑。
媽蛋她在家裡還有餅乾牛奶喝,他想喝杯咖啡提神還要自己磨咖啡豆!
他重重冷哼一聲,拔高聲音將話題僵硬的牽扯了回來:“說正事,今天我在《倚靠》國內首映式上見到林辰了。”
因爲膈應了流水,此時安朵翹起的脣線在瞬間抹平,沉默片刻:“我記得劇組沒邀請過對方。”也不可能邀請。於公:鳳城電影節上林辰和他們是競爭關係,不!確切來說兩部電影在還沒去鳳城電影節的時候就已經在國內廝殺了,此時不管是主辦方還是種種原因,都不可能邀請魔鬼之城的主創來。於私:她和林辰不管是因爲以前安卿的緣故、還是現在都兩看兩相厭,她怎麼可能在自己最開心的時候請一個影響心情的人來。
那以《魔鬼之城》在繼鳳城電影節敗北而國內首映票房也滑鐵盧的情況下,林辰如此狹窄而陰翳的心胸,怎麼會來《倚靠》的首映式。安朵捧着牛奶,腦中驀然升起了一個念頭,笑容立時停住。
“你沒邀請我,我不一樣來了?只要他向來渠道多得是,不過我好奇的是他來的時候裝扮。”流水不屑的譏笑一聲,旋即話音一轉突然壓低了聲音,若有所思的沉吟道:“他戴着帽子口罩、穿的衣服十分之低調,還有……在影院播放《倚靠》你有一場飈戲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了他眼中露出了驚懼……”
安朵原本舒軟靠坐的脊背猛地乍起,雙目漆黑沉沉的看着牆面上的那幅油畫,只聽流水意味深長的道:“你說他是看到了什麼這麼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