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院子外面嗷嘮就響起一個大嗓門。
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肩背手提的拿來了一些山貨,她後面還跟着一個也是五十多歲的個男人,手裡推着一個獨輪小貨車,車上滿滿的放着一些東西。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喜歡她。怎麼說呢,人家都說相由心生,這位大嬸就長着一張刁臉,臉型應該是趙本山小品裡說的豬腰子臉,臉的兩側微微向內凹,突出了她的高顴骨,兩邊的臉蛋因爲年齡大了微微的向下耷拉着。腫眼皮,鼓眼泡,看人就翻了眼睛。
剛纔她在院外叫了一聲,在院子裡的人就有小聲議論的。說有熱鬧看了,陳潑婦來了等等。我和姜智對了一下眼神,都明白可能今天要有點小麻煩了。
這位大嬸剛進來就滿臉堆笑對着小姨夫說:“呂大兄弟,你們家收山貨,咋不告訴我一聲呢,這要不是我自己聽說了,不是得錯過了。”
明顯的小姨夫不想搭理他,也不回話,自顧自的吧嗒着旱菸。
我估計小姨夫如果知道是誰告訴她的,都能打到人家家裡去。看出來了,小姨夫膈應這位大嬸都膈應到骨子裡了。
小姨看都不說話也不行啊,就只好放下手裡的活計,站出來接話道:“陳嫂子也來了,我們可不收山貨,是我侄子收。”
這個陳大嫂看是小姨搭的話,臉上的笑容就快速的收了起來,把手裡的麻袋往地上一扔,也不理小姨,把臉轉向院子裡,看向唯一一個她不認識的年輕人。一臉獻媚的說“是大侄子吧,你看嬸子剛知道消息,就趕忙把家裡的好東西都拿來了,質量都沒說的。”
這是怎麼回事,是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嗎。這是赤裸裸的男女差別待遇啊。
還沒等姜智開口,小姨夫就說:“我們收完了。”之後就回了屋裡。
小姨趕忙也跟着說:“陳嫂子啊,我們都已經收完了,不收了,你看這當院擺的都是剛收的,都這老些了,我們收夠了。我們下次要是再收,肯定第一個通知你。”
陳大嫂聽了小姨的話,臉就撂下了。“什麼,怎麼這麼巧,我一來賣山貨你們就收完了。”
“對啊,你看就是這麼巧。”小姨也不想在這時候於她有衝突,就陪着笑。
我們現在看出來了,這是小姨和小姨夫不想收她的貨,以小姨和小姨夫的爲人,肯定是這個陳大嫂有什麼問題,所以我們也沒吱聲。
“行啊,李淑菊,你跟我來這套。怎麼別人的你就買,到我的你就不收。合着在你這還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怎麼着,你是地主老財啊。”這陳大嫂衝着小姨就來了,可真能上綱上線的。
“陳嫂子,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是什麼人咱村裡人可都知道,我真不說瞎話,我們真收完了,不信,你問問在場的人。”小姨真沒說瞎話,“今天”真收完了。
“你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你是什麼人我可管不着,但是你今天收了這麼多家的山貨了,不可能就差我一家的吧。你必須把我家的東西收了。”說着頭高高的昂起,末了還加了一句。“你只要收了別人的,就不能不收我的。”
也不知道這個陳大嫂的腦袋是怎麼長的,這思想怎麼就這麼的獨特呢。這又不是以前吃大鍋飯的時候,有別人的,就一定要有自己的。我們現在可是花自己的錢收山貨,原則上應該是我們想收誰家的、愛收誰家的就收誰家的,跟她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但是我們又想都是一個村的,可不能因爲我們這外來的人將將起來,再說多收一份也無所謂。姜智就走到小姨旁邊開口了:“陳大嬸是吧,讓我們收可以,但是我們要先看貨的,質量好我們才能收。”
陳大嫂聽姜智這麼一說臉色是先一喜後一僵。我觀察着她的表情,看到她的臉色變化,猜測難道是她的山貨有問題。
“大家的山貨不是都一樣嗎,這麼多你還能挨個的查啊,你可別到我這了就找茬。”陳大嫂指着院子裡的麻袋,不講理的說。
姜智也沒和她生氣,說道:“陳大嬸,我可不是針對你,你可以問問在場的各位,我收他們的東西可是都打開看了。”
其實我們都打開看是想看看都有些什麼,不是特意去檢查質量的,但是也能看出來,大家來賣的山貨質量都不錯。
“再說,我這次收山貨也是給別人代收的,如果質量不好,人家不要,我可沒地方說理去,陳大嬸你也不能讓我賠錢是吧。”姜智在話裡可跟她說明了,我們只是過一下手,收貨是要看質量的。
“哎呀,行了,別說那沒用的了。快點過秤我好早點回家。”她看姜智油鹽不進,也不和他擺笑臉套近乎了。
我聽了她的話,就想不明白了,到地是我想買還是她想賣啊。
爲了快點打發了這位陳大嫂,我們快速的開始檢查過秤。
陳大嫂先自己拎了一個袋子過來,打開給我們看。是核桃,姜智用手扒拉着上面的一層,看着還行,就是上面的青皮有的沒有完全去掉,這得壓秤,我們也不在乎這點了,就收了。
陳大嫂看到我們收了,很是得意。“看我都說我的東西質量那是沒得說。”
她什麼時候說了。
接着又拿出第二個袋子,這次是我檢查的,打開一看是松子,抓起一把看着也行,剛要過秤,小姨夫從屋裡又走了出來,過來拿起袋子,翻了個個,手有伸進去從下面往上掏,我看他的動作很奇怪,但也沒有打擾他,等我再次看的時候,差點沒氣個倒仰,這都什麼人啊,也太缺德了,這袋子的下面都是拿鬆塔打松子剩下的渣。
小姨在旁邊和我們說,這是這位陳大嫂買山貨的一貫伎倆,常量收山貨的小販都知道踏山村有這麼一號人物。她現在也只能騙騙新來收貨的人。
看來是想把我們當初冤大頭騙啊。我憤憤的拿眼睛瞪着這個中年老婦女。
陳大嫂看到我們發現了就訕訕的,末了還狠狠瞪了小姨夫一眼。“這個肯定是拿錯了。”把袋子一系,扔到了一旁,在獨輪車上又拿過來第三個袋子。這回我們都好好的檢查,開始的時候沒發現問題,但離近點兒一聞,一股發黴的味道,這是捂吧了不能吃的。我們就又給她仍回了小獨輪車上。
接着拿下的其它袋子裡就是一些稻穀,這陳大嫂也太極品了,把稻穀當山貨賣。小姨夫看了還說是陳年的稻穀。我服了,極品。
陳大嫂看我們看完了稻穀都沒吱聲說收,就急了,掐着腰就問。“怎麼的了,這稻穀可沒摻東西,也沒捂吧了。”
看來在陳大嫂的觀念裡,只要東西是沒摻東西的,沒捂了就是好的。她可能忘了,我們是收山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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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裡也有看不過去的,一個年輕人在人羣裡冒出頭來說,“陳大嬸,你那是糧食,不是山貨,人家收的是山貨,你這賣的不對路子。”
陳大嫂聽了立馬對着聲音的來處大罵,“你個小癟犢子,你懂個屁。咱這山裡產的穀子咋就不是山貨了。是不是在山裡的地種的,是不是咱山裡人養的,是不是咱山裡的水澆的。你看外面有咱這味道的穀子嗎。”
陳大嫂的排比用的還是不錯的。就是嘴裡的吐沫星子太多了,我們爲了安全,都偷偷地倒退幾步,逃出被噴的範圍。她的殺傷力太大了。
剛剛仗義執言的小夥子被罵沒電了,又縮回了人羣后,但還是小聲嘟囔着,“那也是糧食,不是山貨。”
別人可能聽不到他的嘟囔,但是我和姜智是能聽到的,對這個小夥子的印象很好。
小姨夫開口說道:“我們收的是山貨,不收糧食,要是收糧食,誰家都一糧倉呢。”
陳大嫂一聽就不幹了,拍着大腿,坐到地上就開始乾嚎,耍上無賴了。“怎麼不收,憑啥不收,剛纔大侄子還說質量好就收,怎麼現在就不收了。這是欺負我一個老孃們啊。”說一句就大力的拍一下腿,拍的啪啪響,她也不嫌疼,我看着都爲她疼。
這還沒完,她回過頭又指着跟在她後面來的,到現在也一句話沒說的男人,罵道:“陳大生,你個死人,你媳婦都讓人給欺負成這樣,活不下去了,你也連個屁都不會放,你還是個男人嗎?我的兒啊,你看看你不在,就有人欺負你媽我啊,你快回來給我出頭啊。”說着說着還配合的擠出了幾滴眼淚。
那個男人聽她這麼說還是不出聲,就向沒聽見似的蹲在獨輪車旁,我想這應該不是他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捱罵了。但是這也太窩囊了,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自己媳婦罵不是男人,除非真不是個男人,要不就該上前給她兩耳刮子,好好教訓一頓的。
我聽了陳大嫂後面的話就一哆嗦。聽她這話是兒子死了,這是讓他兒子回來找我們嗎,就這麼點兒的事,他們家上人還不夠,還要上鬼。真和小品裡說的一樣‘做鬼也不放過你’啊。
我們正在這不知道怎麼處理好呢,村裡的大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