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楠身子猛地一震,頓覺五雷轟頂,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雙腿顫個不停。是人都會怕死,而且是死個不明不白、無緣無故,叫何一楠怎麼不害怕來着!此時他雙眼直逼着振揚望了過去,想看看振揚是不是對自己開玩笑,偏偏所看到的眼神是那麼的堅定,看來此話不假,完全不像開玩笑。
只是……只是何一楠怎麼就是想不通,他蘇振揚和家人不是平平安安,也沒有誰發生傷亡,就教訓自己一頓,何必要收走自己一條命,這樣做是不是殘忍了些。
這種提前宣判的既定事實,往往比猝不及防的意外更讓人痛苦得多。只是他何一楠就算落入振揚手中,就算瀕臨死亡,但是隻是自己有一口氣,他堅信自己絕對有辦法逃過一劫。
何一楠一把攥住了拳頭,心裡顫抖不已,這人也太心狠手辣了吧,隨隨便便就拿別人的性命安全開玩笑。 一生都踩在別人頭上的何一楠頭一次也有了被人踩在腳下的感覺。
此時他纔打從心底裡真正明白着自己得罪的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人物,自己就好比人家腳下的一隻螞蟻,人家稍微動動腳,便能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那你倒說說看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肯放過我、肯不與我計較。”
何一楠直接把話開了口,只要振揚說得出口,要自己做什麼來彌補這個過錯,他才肯放自己一條生路。
但是不知是何一楠天真還是蠢到不行,都到這個地步還渴望振揚會放過自己,放過他豈不是繼續讓他糾纏着自己不放,放過他忠揚集團還有自己身邊的人豈不是繼續活在水深火熱、不得安寧當中,放過他豈不是等着何一楠有天東山再起繼續對付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事。
何一楠見振揚遲遲未開口,不由微微一怔。現在若不是自己落入他的手中,所有他說話纔敢如此的肆無忌憚。何一楠萬分的擔心,低下了頭心裡說不出的壓抑。
晟翰和世淵站在一旁也用看傻子般看着他,如今木已成舟,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渴望振揚放過他,當做我們好騙可憐他絕對做不到,自古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
但是令晟翰、世淵意想不到的是……振揚竟然親手爲何一楠解綁,是打算放了他、就這樣要放他離開,那麼大家費勁千辛萬苦才抓到他如今輕易放過他……何一楠也以爲振揚要放過自己高興不已,當恢復自由後何一楠連忙對振揚表示點頭說謝謝然後轉身要趕緊離開。
“我何曾說過要放過你,何曾說過你可以離開啊……你欠下的債償還了嗎?”
原本以爲命保住了、以爲可以離開了、以爲振揚大人不計小人過要放過自己,一切竟然都是自己想多了,一切還沒結束呢?
欠債還錢人之常情,既然何一楠之前三番兩次要振揚的命、三番兩次與忠揚集團種種的過不去,現在就是他親手償還的時候,想逃逃不掉、必須親手還,振揚絕對會讓他還個一乾二淨纔會放過他,只是……到那個時候剩半條命或者早已死去的何一楠哪兒都去不了了。
看看這地形龍蟠虎踞、背山靠海,當真是一塊風水寶地,振揚爲了感念何一楠這麼久以來與自己做對到底,幫助自己成長、開啓自己的智慧,所以何一楠要死也不會隨隨便便死於荒郊野外,便替他選了一片還算不錯的風水寶地埋葬於此,也算是振揚仁至義盡。
何一楠內心的感覺好似萬箭穿心,彷彿自己的靈魂被抽走了一半。甚至突然有種感覺整個人生也在剎那間變得黯淡無光。何一楠自始至終沒說話,臉卻陰沉的如潑了墨的宣紙!
他等着看,振揚還要做什麼?他等着看,振揚打算什麼時候放過自己,讓自己真正的離開,畢竟一分一秒的時間何一楠都不想繼續落入他的手中,他心裡明白越久越對自己不利。
“那你倒說清楚,到底需要我做什麼彌補才肯放過我!剛剛我不是已經問過了……”
看着何一楠這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振揚清清楚楚他已經開始急不可耐,現在纔剛要開始而已,現在纔是振揚要親自出手討公道的時候,要何一楠有心理準備。
振揚對何一楠提及要離開就必須親手把自己打倒,只要你能把振揚打倒那麼前面的路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住,你便心安理得的離去……但是一旦落敗了,自己的這條命任我們處置。
什麼?這不就是一對一的對決,何一楠會是振揚的對手嗎?過去何一楠時不時看不起振揚、與振揚做對到底,殊不知如今風水輪流轉,振揚有長大變強的這天,何一楠也會有老去無助的時候。
所以此時的何一楠驚訝得張大嘴巴、滿臉的不可置信!害怕自己是不是會成爲下一個何昭燁,被何一楠打着好玩,害怕自己是不是不用幾分鐘就被打倒在地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思前想後如果拒絕不接受,振揚也不可能放過自己,就讓自己離開了。如果真打了只要自己挺得過、熬了過來,甚至拼到底確實有可能把振揚打倒,那麼便可以平安無事離開,這纔是自己最終唯一的選擇。
“怎麼,何一楠想得如何?接受嗎?告訴你,這纔是我們賜予你離開的最後一條通道,拒絕呢?你便到死都離不開這,打贏了我你便無所畏懼、無人阻擋隨你離開。”
何一楠唯一的顧慮確確實實就自己和振揚一對一對打,晟翰和世淵只會站一旁觀看絕不插手,而且振揚言出必行,只要何一楠有本事打贏振揚那麼他便可以離開了,從今往後兩方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生活老死不相往來。
或許最後的考驗纔是自己真正可以平安脫險、活下來的必經之路,何一楠沒有退縮的選擇唯有前進的使命,因爲他想要活下來就會拼搏決戰到底,只要打倒振揚他便可以離開了。所以何一楠就算多無奈、多不願意也只有點頭答應接受考驗。
看到何一楠答應了振揚微微轉過頭看了看晟翰和世淵,似乎是認爲笨蛋上鉤了,接下來振揚會好好把握這最後一次出手機會好好替大家出口怨氣、討回公道,把過去大家所積累的痛恨做一次全部打還回去,這纔是何一楠最終下場。
而後何一楠和振揚、晟翰、世淵來到外頭比較空曠的地方,接下來是武打比試、毫不留情的時候,雖然只是剛剛熱身而已但是何一楠難以冷靜、頭上開始冒着冷汗,身子因爲驚恐而瑟瑟發抖,暗自提醒了自己得小心振揚的突然攻擊,要不然自己當真會葬於此地。
對打開始振揚站在對面見何一楠遲遲不敢攻打過來,這是因爲他猶豫、他害怕、他見識過振揚的身手,他心裡有數自己根本就不是振揚的對手。振揚和何一楠宛如兩隻互相虎視眈眈的猛虎和餓狼,都巴不得對方儘快把脖子底下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出來,瞅準機會一口咬上去,便再不鬆口。
“何一楠,既然你不敢攻打過來,沒關係你不過來我過去也一樣……接招嘍!”
振揚說完迅速朝着何一楠飛奔了過去,撐開雙手瘋狂似的朝着何一楠就完全不停手的瘋打,何一楠雖然時不時接招、腳步卻不聽話往後退,振揚打得他快跟不上手。他現在需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資格當振揚的對手,要不然就只會成了捱打的份而已。
接受振揚不停歇一頓打的洗禮之後,何一楠胸口憋得直疼,冷冷的望着他,眼中滿是狠戾,手微微的打着哆嗦。坐倒在地的何一楠頓時勃然大怒,睜大了眼睛瞪着振揚,恨不得將蘇振揚生吞活剝,只是……自己卻沒有這本事。
何一楠此時心裡惶恐不已,想着繼續這樣下去自己只會被蘇振揚虐着玩,別說平安無事離開這裡,這樣打下去也得斷送了半條命,蘇振揚的手段簡直是存心摧殘自己來着!
當振揚再次朝着何一楠攻了過來時,何一楠這回絕對不是乖乖被打他也學着耍詐了,竟然當振揚靠近自己時,抓起了一把沙子直接朝着振揚面前撒了過去,漫天沙霧瀰漫伸手不見五指。
晟翰、世淵都認爲何一楠這種卑鄙的行爲夠無恥,但是振揚太厲害了都是他逼自己的。當何一楠一拳迅速揮了出去卻打了個空,紗霧散盡卻不見振揚的蹤影,他憑空消失了……何一楠環着四周看卻始終看不到振揚,晟翰、世淵也四下找尋不着振揚的下落。
誰知當何一楠轉過頭時宛如撞上了一堵牆,噗的一聲坐到了地上,捂着腦袋擡頭一看,發現振揚竟然一聲不響站在了他的面前。
“蘇振揚,你是不是鬼……你絕對是鬼,來無影去無蹤的,有夠可怕的。”
何一楠被振揚鬼魅般的行跡嚇得打了個激靈,連滾帶爬站了起來,掉頭就要跑,但是突然間發現前面又多了個身影,還是振揚。
這回何一楠只是嚇得開了口卻未叫了出口臉上便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腳,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到後面的地上,五臟六腑彷彿都攪在了一起,扯的生疼。
既然玩夠了,接下來進入最後的階段……算是振揚替大家報復何一楠、替所有人還有忠揚集團曾經受過何一楠欺壓的討個公道。
振揚一步一步直逼着何一楠走了過去,與何一楠之間的仇恨可謂是積怨已久,如今何一楠的生死是完全掌握于振揚的手中,如今振揚也不可能放過他,該償還的債絕對讓他一筆一筆償還清,就算命沒了也得還。
看着振揚此時充滿怨恨的雙眼,宛如惡鬼索命般朝着何一楠走了過來,何一楠嚇得身子繃緊,五官頓時緊湊到一起,臉上說不出的苦色。
“何一楠,你三番兩次打我們忠揚集團的主意,告訴你忠揚集團是我們辛苦的結晶,就像我另外一個孩子,你分明就是找死;還有,敢綁走我的妻子、造成我的孩子提早出生,還好他們沒事,要不然你何一楠有九條命都不夠死,接下來請你牢記於心我們忠揚集團還有我身邊的親人朋友是你碰不得的。”
振揚說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鋼鐵般堅硬的拳頭雨點般落向了何一楠的肋下和側腰,何一楠頓時痛苦萬分感覺如同被掄圓了的鐵錘砸中了一般,嗷嗚一聲,捂着肚子弓成了蝦米狀,滿頭冷汗,身子因爲劇痛猛烈的抽搐着。
隨後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看來振揚這一拳力道沒有控制好,何一楠身體裡五臟六腑只怕也遭受重擊,難以活命了。
當振揚準備繼續教訓何一楠,何一楠卻突然快速起身直接把振揚使出全力往後一推,振揚被推向三米多遠,若不是意志力穩住了身體,何一楠這一推當真把振揚推倒了。
“蘇振揚,我心裡有數你是絕對不可能讓我平安無事離開的,我放棄了、我死心了,不用你動手,我自我了斷……”
何一楠說這話的語氣宛如冬日裡的寒冰,兩隻漆黑的眸子中不帶絲毫感情,是一種絕望更加是一種死心。話別後何一楠連忙雙眼直盯着面前不遠處的一堵牆奔了過去,撞了過去,倒地不起!
振揚、晟翰、世淵三人看到何一楠如此勇氣竟然說自我了斷毫無顧慮就撞牆尋死,這種行爲不是常人做得到的。或許這麼久以來他的結局可想而知了,一次次的想謀劃着算計蘇振揚,結果一次次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何氏集團的名聲賠了進去,如今連自己的一條命也陪葬。而後不久何一楠便斷了最後一口氣,雙眼直瞪瞪看着振揚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看到他落成這般下場倒是有些唏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只是回想起何一楠過去殘忍的手段,自古正邪不兩立,像他倒是死有餘辜、人人得而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