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幸福的生活纔怪

很快,日曆就翻到了寒冷的十月,北風之神玻雷阿斯從遠方帶來了白茫茫冰雪的薄荷色寒冽的氣息。霍格沃茨最熱烈的最暴力的最血腥的體力活動-魁地奇也拉開了帷幕,巫師們的娛樂活動少到了極度匱乏的地步,一個魁地奇就讓學校可以如同水壺中燒開的水般全部沸騰起來,歡樂的白色蒸汽包圍了整個的霍格沃茨,每個學院都興高采烈地在討論着這次會是誰抓到金色飛賊,而那些魁地奇球員的頭也擡得更高,也得到了更多的女生的關注和象是春天勤勞的蜜蜂般收穫了更多的甜蜜的微笑。雖然赫奇帕奇從來沒有在魁地奇中摘得桂冠,但這也不能阻止他們對於這唯一的團隊運動那不可抑制的愛。

當然這些,對西弗勒斯一點的影響都沒有。他飛行課的成績是不錯,但這個不錯是建立在他是個模範好學生,遵照一切的教導動作,不做任何創新和闖禍的基礎上,就算是接受了魔法,他還是真的無法接受自己騎在一把枝椏支棱的破掃帚上面,每次上飛行課在半空飛翔的時候,他都會不適時宜地想起穿着破爛黑袍戴着尖尖黑色高帽,長長彎彎的扭曲大鼻子,白色的頭髮蓬亂,桀桀奸笑的老巫婆形象。他自己也承認,在飛行上面,他沒有絲毫的天賦,不過,他也不希望自己有天賦。而真正有天賦的詹姆斯.波特還在冰冷的雨水中練習着魁地奇,本來一年級新生是無法參加這個暴力的活動,但可能是他真的天賦過人,鄧布利多校長特批他可以參賽。也因爲可以參賽爲格蘭芬多爭光,詹姆斯.波特還是重新得到了不少的格蘭芬多的人氣。

雖然被周圍的學生普及了很多次的魁地奇規則,西弗勒斯還是傻傻搞不清楚,什麼遊走球金色飛賊的。再加上賽程正好排在了寒冷的冬天,與其冒着凍成冰棍的危險而站在露天的站臺上,他還不如窩在宿舍中暖暖的被窩裡,抱着維迪講故事給他聽呢。這些日子以來,他太忙於魔法的練習和學習,有點疏於對維迪的關心了,不知道這個孩子會不會暗地裡生出些許的埋怨,嘆了口氣,維迪有的時候心思太難猜測,雖然他總是露出純真的笑容,雖然他永遠是那麼的聽話,但平日裡對於其他人的冷漠的疏離,讓西弗勒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內心也在一直純真的笑着。

充滿着六角冰晶雪花的白色聖誕節也乘着北方的寒風的快車漸漸的要來臨了。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上,大家一起牀就發現了霍格瓦徹地面覆蓋了幾英尺深的雪,世界都被純潔的白色包圍了,就算有人在雪地中走過,沒過就久,那深陷的腳印就會被新的白雪覆蓋,不留下任何的痕跡。從高塔上看,不遠處的黑湖的湖水也被凍的硬邦邦的,厚厚的冰層都可以讓人在上面走,就算是用重物去砸冰面也不會留下白色的印子。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連貓頭鷹都開始休息,暴風雨和暴雪中完全不適合送信,可以說,霍格沃茨和外界的聯繫也因爲天氣的原因而減少了許多,這不禁讓西弗勒斯再次感嘆了魔法界的相對落後,魔法再怎麼厲害,有的時候,科技其實更具有強大的力量,可惜,到現在還是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到這一點,魔法界的巫師們還沉溺在中世紀的強大力量中,他們還在吸收着古老而守舊的空氣芬芳,他們固執地認爲麻瓜都是弱小的,就比如鄧布利多校長,他的理論就是需要保護麻瓜。可能,西弗勒斯想,魔法界中真正有見識的應該是LordVoldemort了吧,託那些追星族的普及教育,西弗勒斯也知道了那位巔峰上的人物的政策。但唯一可惜的是,觀念的改變不是瞬間能夠完成,而需要水滴石穿的時間和毅力。

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都在急切地盼望假期的到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和學校大廳裡開始燃起了溫暖的熊熊爐火,每天都聽到柴火在火焰中的歡快噼啪聲。而外面通風的走廊變得冰冷無比,學生們都是哆嗦着快跑經過長廊,刺骨的寒風颳得教室的窗戶格格作響,玻璃都結出了最高明畫師都無法描繪出的自然絕妙的花紋。最糟糕要數魔藥教室了,魔藥教室靠近地窖,裡面的溫度比在寒冷的走廊都要低上個幾度,就算是穿上厚厚的衣服,走進去都會冷到渾身哆嗦。在裡面,學生們呼出的氣在面前形成了陣陣白色的霧氣,爲了取暖,他們儘可能地靠近坩堝,但坩堝下的火焰能夠提供的熱量也只有那麼一點,等到下課的時候,學生們都是歡呼着奔跑出去。

這一天,給維迪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幫他泡好了溫度適宜的熱巧克力,把他身後的厚厚絲絨沙發靠墊再細心地整理好後,西弗勒斯照常去上課了。

等到耳朵捕捉不到西弗勒斯的腳步聲後,維迪熟練地從胸前拿出了那條繫着蛇形吊墜的鏈子。他閉起了眼睛,又一次的感受着從那個墜子中傳來的魔力和紛雜的畫面。維迪將自己思維的觸角深入進了腦海的最深處,那層隔絕着他和畫面的薄膜已經變成了比秋天霧氣更加輕薄的透透的一層細紗,他伸出了手,這次,細紗沒有再次的阻止他對於以往記憶的接近,很順利的,手就象是通過了早晨那清涼的霧氣,帶着些溼漉漉的水光,當他的手指剛剛接觸到那些畫面的瞬間,巨浪般的記憶和黑暗的感情猛地以兇狠的姿勢撲進了他的大腦,維迪頭一暈,一下子昏倒在了赫奇帕奇的黑黃色長毛地毯上。這個時候,他手中緊緊捏着的那個蛇型墜子的紅寶石眼中閃出了耀眼刺目的光後,輕輕“啪”的一聲,象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碎成了骨灰般的灰色細粉掉在了地毯上。

以維迪爲中心,宿舍中颳起了奇怪的風,一圈圈,一陣陣,象是水中的漩渦。等到風完全靜止,空氣又恢復到了曾經的平靜,宿舍中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的異常。長長的眼睫毛象是蝴蝶的翅膀般在微風中顫動,維迪慢慢睜開了眼睛,那一刻他的表情很複雜,精緻的臉蛋上帶上了邪惡的神色,曾經的純真就象是夢幻般的一去不復返,他的美麗的黑珍珠般的眸子中滑過了一絲暗紅色的微芒。捂着臉,維迪無聲但又冷酷地笑了,笑得渾身顫抖。

這一天教授們安排的論文比較多,西弗勒斯還是在圖書館借好了相關的參考書,同時稍微指點了下一起上課的赫奇帕奇們論文的思路後才匆匆趕回了宿舍。打開門,很奇怪地,維迪並沒有如同往常般露出笑容,伸出雙手來歡迎他,而是坐在了地毯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維迪,你怎麼坐在地毯上?當心着涼,來,我抱你上牀吧。”害怕維迪一直不動而着涼了,西弗勒斯很自然地走到了維迪身邊,熟練地伸出手想抱起他。下一秒,“啪”的一聲,他的手被維迪用力拍到了一邊,維迪用的力氣是那麼的大,西弗勒斯的手背上馬上泛起了紅色。

沒有料到這樣的反應,西弗勒斯保持着彎腰的姿勢,一下愣在了那裡,在他的面前,維迪永遠是象個小貓咪一樣的那麼的乖巧聽話,依賴而黏人。難道,西弗勒斯想,維迪提前進入了逆反期?不過他還真的不清楚逆反期是應該什麼時候開始。

其實維迪在把西弗勒斯的手拍開的時候就後悔了,他完全是下意識的表現。是的,他已經完全把記憶融合,他也想起了自己到底是誰。一個如此驕傲自負的人怎麼能容忍自己在西弗勒斯表現的如同以前那般的無能和軟弱?並且,這個一直照顧他的人竟然只是個泥巴種,這個在他失去記憶後無比依賴的人竟然連混血都不是,不可否認,在西弗勒斯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他的心裡起了一陣不可抑制的如同火山般猛烈的殺機。某個黑暗的念頭在心中盤旋着,等到他真正完全的迴歸後,他要,親手殺了這個看着他幾年的丟臉表現的泥巴種,要徹底將污點從自己是身上去除,是的,Voldemort不應該存在任何的弱點和不光彩的經歷。

但是當西弗勒斯真正出現在他的面前,當感覺到那個熟悉的安寧後,那強烈的殺機突然的就削弱了不少,只留下隱約的影子而已。反而是維迪開始發呆,不知道用什麼樣的面目來對待這個人。這些年的生活已經將西弗勒斯刻進了他的習慣融入了他的血液,在敏銳感覺到了西弗勒斯的呆愣後,維迪不由自主地又急了,但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是按照以前的那個完全沒有記憶的自己去撒嬌裝委屈嗎?他真的在這個剛剛恢復記憶的時候做不出來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太丟臉了。

倒還是西弗勒斯先動作了“維迪,你一直坐着對身體不好,要不,我扶你去沙發上。”聲音中帶了點小心翼翼。

維迪儘量表現得和之前沒有不同,但西弗勒斯還是能看出他的有意無意的牴觸心理,特別是在幫他洗澡的時候。在這之前,維迪是拉着西弗勒斯,用可憐無辜的表情來讓西弗勒斯屈服和他一起入浴。但現在,維迪竟然是沒讓他幫忙脫衣服,還一臉抗拒地將他推了出去。可惜沒經過多少時間,西弗勒斯就聽到了浴室裡發出的維迪倒地的聲音,他衝了進去,只見光光的維迪倒在地上,地面水流一片,聽到了西弗勒斯衝進來的腳步聲,維迪的臉紅得象是西邊落日的晚霞。這次他沒有再牴觸西弗勒斯的幫忙,只是紅着張臉蛋,不知道是糾結還是掙扎還是妥協的複雜感情將他的小臉扭曲到了可愛無比的程度。

在西弗勒斯幫他擦拭的時候,維迪的手總是又想抗拒又想妥協。不過到最後西弗勒斯幫他換上內衣和睡衣的時刻,他還是表面平靜地好像沒有異樣地接受了,但那紅到透明的耳朵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激盪。西弗勒斯溫柔地將他抱上了牀,被子輕輕拉好。

“維迪,你先睡吧,今天的論文作業比較多,我可能會晚點睡。”摁好了被子,西弗勒斯給了維迪一個晚安的吻。一個如同母親對待最愛的自己的孩子般,全心全意,沒有其他任何想法的吻。一個孩子所能夠期待的,就算是其他再美的人也無法比擬無法給予的包容的吻。一個,讓現在的維迪完全無法滿意的吻。

西弗勒斯坐在了書桌前提起羽毛筆開始寫作業,還好,只剩下一小部分了,維迪的抗拒應該是覺得自己長大了吧,今天,還是和他分牀睡比較好。西弗勒斯一邊寫一邊思考着,可能他需要去買些有關青春期小孩心理的書籍了。

維迪閉着眼睛安靜的躺着,他的腦海中的記憶還是稍微有點的混亂,就象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對待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內普,是他感情上的一個致命弱點,這個人竟然能夠干擾到他的決定和擾亂了他一貫冷酷的感情;這個人,也是他光輝形象上的一個污漬,只要留着他,自己那幾年的生活隨時都可能會暴露出來,只有死人,纔不會泄露秘密。心底裡,一個聲音在微弱地但持續地叫囂着,他,要阿瓦達了這個人;還有個更小聲卻堅定的聲音會時不時跳出來說,他,要完全霸佔住這個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