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幸福的生活?纔怪

白色小小的信封在蜘蛛尾巷的兩個孩子沒有注意的時候被一隻褐色的強壯貓頭鷹帶走了,它對於窗臺上餅乾的美味非常滿意,悄然消失在了黑暗的夜空。

很快,在霍格沃茨校長室裡,白鬍子白頭髮的新任鄧布利多校長手中拿到了這封小小的信函。看着回信,他隱藏在半月型眼鏡後的天藍色眼鏡中帶着笑意。

寫信的孩子雖然筆跡比較的稚嫩,但可以看出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那提出的疑問,雖然有點莽撞但很符合格蘭芬多的熱情。特別他還有個弟弟,從信中自然流露出的對自己弟弟的呵護和關心,讓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他曾經擁有過的弟弟和妹妹,那個時候,天很藍,雲很白,身邊還有另外一個金髮少年的陪伴,那個時候,他曾經幸福得身體輕得象根輕盈的羽毛。在那個遙遠的家中,曾經有過三個孩子嬉笑着歡鬧着,但到現在那裡已是一室冰涼,滿屋冷清寂寥。想到這裡,他疲憊地靠在紅色毛絨大靠背椅上,深深看着桌子上的那個空白相框,誰也不知道鄧布利多到底想看到是誰的畫面——

當時我們年少,水還清花還香。你我一起便以爲是永遠。

鄧布利多很快就從自己的思緒中掙脫出來。他重新看着西弗勒斯的回信,一邊看着一邊考慮着,如果他的弟弟有魔力是巫師的話,同意西弗勒斯.斯內普帶他弟弟一起上學,沒有任何的問題和阻礙。但如果斯內普的弟弟是個麻瓜的話,在校董們那裡可能會通不過。鄧布利多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對於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已經在不經意中抱有了一定的好感。

看着室內各種奇形怪狀的容器中噴出各種形狀的飄渺的煙。想起當年的湯姆,現在的Voldemort在近幾年突然變得強大,並且他新提出的政策也趨向溫和,完全不象是在學校中那隱藏在優秀僞裝下的瘋狂。

Voldemort提出的針對混血、麻瓜的政策和對於貴族血統的傳承方面贏得相當大的民衆和貴族的歡迎,他的聲望也是一日一日可見般的提高。近幾年來,進入斯萊特林的學生越來越多,鄧布利多擔心這樣下去的話,如果有一天,Voldemort真的撕開自己的僞裝亮出獠牙向魔法界下手的時候,魔法界將沒有人可以和他對抗。

這個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問題很好解決,學費方面反正總有支持貧苦學生的經費支持,而他的弟弟,鄧布利多想可以假稱是某些原因造成,或者直接就稱是將入學的小巫師也行。這樣小斯內普如果記得他的恩惠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進入自己的鳳凰社,鳳凰社中也需要這樣能夠考慮對方思慮全面的人。實在是鳳凰社中熱情衝動魯莽的人太多,讓鄧布利多也頭疼,特別這次將入學的他看中的繼承人,詹姆.波特,實在是太過魯莽和驕縱,如果不好好磨練,如果沒有一個頭腦清醒的人在旁邊提點和糾正,早晚會鬧出問題來。

想到了詹姆.波特,鄧布利多的思緒又轉向了萊姆斯.盧平。一個倍受冷眼的狼人孩子,把他和詹姆.波特安排在一起應該可以培養出特別的情誼。狼人,鄧布利多想起狼人,不禁摸着白白的長鬍子笑了,比起狼人,就算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弟弟是個麻瓜也沒什麼問題了,最多,他眼神一閃,到時候一個一忘皆空就可以。

在決定後,他開始提筆回信。他準備親自去接萊姆斯.盧平,這樣可以在入學前就安排他和波特認識,從而打下以後友誼的堅實基礎,同時讓盧平對格蘭芬多有個壓倒性的感觀。那麼爲了讓斯內普兄弟有個好印象,一個完全中立的引導人就非常重要了……

第二天清晨,西弗勒斯拉開窗簾的時候順便看了下,看到放在窗臺上的信件不見了,當然,這薄薄的信函極有可能被風颳跑,畢竟前一天晚上的風還是嗚哇嗚哇地吼叫得很起勁,害得他都做了大半夜的噩夢。

但等到早飯後,從郵箱裡重新拿到新的厚厚大大重重的米色的大信封的時候,西弗勒斯還是最終確定晚上還是有貓頭鷹光臨過他們家的窗臺。感覺魔法界的貓頭鷹還真的是高智商的品種,但西弗勒斯對這種通信方式還是覺得有點的落後,聯想到小說中哈利入學的時候竟然還是貓頭鷹,那個英國唯一的魔法學校內竟然還沒有電腦就深刻了解到了魔法界的閉塞和守舊,他很懷疑自己是否能夠融入到那麼一個奇異的世界。

他打開信封,取出同樣厚重的羊皮信紙,上面還是墨綠色的墨水寫的回信,他摸摸鼻子,表示對這種顏色的墨水和同樣古老的信紙還是有點接受不能,這會讓他有種自己恍惚中到了中世紀的錯覺。

回信是這麼寫的:

“親愛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

十分榮幸收到您的回信。您的名字在出生的時候已經自動寫在了霍格沃茨的學生名單。霍格沃茨會提供最好的魔法教育給象您這樣的小巫師。您的情況我們已經經過了討論,霍格沃茨會提供教育經費給有困難的學生,並且您的弟弟,經過校長的特別允許,也同意讓他和您一起來霍格沃茨。考慮到您之前沒有魔法及巫師的知識,霍格沃茨會派教授帶您去購買您需要的物品。如果您同意的話,請回信告知您的時間。

校長: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賴恩-鄧布利多”

沒料想到問題會如此容易地解決,讓西弗勒斯還是小小的有點吃驚。

維迪早就感受到了這兩天西弗勒斯的心神不寧,但他沒辦法表示什麼。到現在的時刻,好像西弗勒斯終於定下了心,他摸索着走到了西弗勒斯的身邊。

西弗勒斯看着他,然後抱着維迪坐在沙發上,開始慢慢和他講這兩封信的內容。一開始他還怕維迪會覺得突兀和無法接受,畢竟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巫師都是邪惡的,比如麥克白裡的那三個女巫,用隱晦的語言和坩堝中煮出的煙霧引導一個曾經的英雄走上毀滅的道路,比如說在童話故事中,巫師都是用來嚇唬小孩子的恐怖的存在。但維迪神情比較的愉悅,接受程度遠遠超過了西弗勒斯的預期,或者說,他好像是很樂意去霍格沃茨。其實,聽到霍格沃茨這個單詞的時候,組成這單詞的字母一個一個地在維迪的心上回蕩,好像在告訴他,如果到了霍格沃茨,他將會找回他想要的東西,他將會得到他失去的一切。再加上,如果和西弗勒斯一起去學校,那麼他就可以不離開自己在意的人,也可以讓西弗勒斯遠離那個什麼該死的教會和那個一直蠱惑着西弗勒斯的可惡的克里夫神父。那個什麼克里夫神父一定是個禿頭肥胖矮小猥瑣的老頭,維迪惡狠狠地咬牙想。

看到維迪沒有反對的意思,西弗勒斯就着手開始寫回信,這次回信比較簡單也很快就擬好了。

“很感謝你們的來信。我想我後天應該有空,我們上午10點等你們的到來。

您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這封信還是和前一次一樣放在了窗臺上,同樣的位置,上面壓着兩塊小餅乾。

因爲霍格沃茨這個名詞打開了西弗勒斯的記憶寶庫,他想到了自己曾經看過的哈利波特小說,這個熱血勵志的故事很適合當做睡前的晚安故事。不過因爲時間過得很長,時光的手已經輕柔地將曾經有關這個故事的細節都揉得模糊。西弗勒斯只能用自己的理解加上模糊的記憶還有些許的編造完成了這個新的故事。如果打個比方的話,原著如果是個大大的光亮的貝殼,那麼西弗勒斯嘴裡出來的故事就是將貝殼打開,拿出裡面的肉剪得碎碎的放在濃厚肉湯中再摻雜着大量胡椒和許多整個鮮美蛤蜊煮出來後的美味雜煮。

晚上,西弗勒斯將這個他改變後的雜煮故事慢慢講給了維迪聽,當然,裡面將霍格沃茨換成了別的名字,維迪聽得很仔細,他聽着聽着,寒意的手抓住了他的心。爲什麼,他會覺得這個故事如果發展下去會無比的可怕呢?西弗勒斯還在慢慢地講着,講着某個偏激瘋狂的人如何地被一個嬰兒打敗,講着裡面出現的一個叫做蛇王的眼神空洞的魔藥教授。維迪聽得渾身發寒,但他還是禁不住想再多聽點,再多聽一點點——

我是那麼小那麼小那麼小心翼翼,那麼小那麼小那麼小聲哄你開心

翌日清晨,兩人都起得很早。到了準十點的時候,在客廳的斯內普兄弟兩都聽到了禮貌的敲門聲,西弗勒斯打開門,門口站着一位中年的女士,藍色的和藹的眼睛,非常端莊很端莊,棕色的長髮挽在腦後,穿着一身整潔明亮的白色長袍。

看到西弗勒斯,她很有禮貌地打招呼,聲音帶着安撫人心的平靜:“您好,我是波比.龐弗雷。霍格沃茨的校醫,今天我會帶您和您的弟弟去買一些上學需要的東西。”

“啊,您好,龐弗雷夫人,請進。”西弗勒斯馬上將龐弗雷夫人迎進了客廳。在讓龐弗雷夫人在客廳坐下後,他去廚房倒了杯紅茶出來。

龐弗雷夫人一般不會去引接學生,不過今年鄧布利多和龐弗雷夫人說這個學生比較的特殊,他要帶了自己的殘疾的弟弟一起進入霍格沃茨,也許作爲醫生的龐弗雷夫人去的話更能給這個孩子帶來好感也更能給他們幫助。龐弗雷夫人也比較的好奇,一個父母雙亡的孩子,還要撫養着殘疾的沒有生活能力的弟弟,不知道那個孩子會是什麼樣子。

等到親眼看到西弗勒斯本人的時候,龐弗雷夫人還是驚訝了。

面前的這個西弗勒斯.斯內普,黑髮黑眼,雖然臉蛋比較的消瘦,但臉上帶着笑意,而眼裡充滿着小鹿般的活力和對生活的憧憬,他的衣服也很整潔。連住的地方,雖然是處在貧民區,都不象她所想象般的困窘。小小的前院裡種滿了不知名的野花,燦燦爛爛,開得轟轟烈烈。還豎有一個小小的木頭的鞦韆架。而米黃的窗簾在風中飄呀飄的。

客廳裡一直安靜坐着的小男孩更讓龐弗雷夫人的母性大發。小男孩是綢緞般閃亮柔順黑髮,他的眼睛閉着,安靜坐在沙發上,精緻的臉蛋就象是一副油畫,讓龐弗雷夫人聯想到了安格爾畫中的天使,這個小男孩整個人就如同個優美的白瓷娃娃。

小西弗勒斯很自然地坐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手。“今天來的是霍格沃茨的龐弗雷夫人。她的頭髮是褐色的,眼睛是藍色的象是藍天般的湛藍,她穿了白色的長長的衣服。白色,就象是你摸過的雪的那樣的感覺。她在對你笑,恩,對,就這個方向。來,維迪,和龐弗雷夫人打個招呼。”維迪向着龐弗雷夫人的方向羞澀地點了點頭。

龐弗雷夫人看到少年很溫柔地扶起他的弟弟的手,兩隻手握在一起。一隻手粗糙開裂看得出生活的艱辛,而另一隻小手白嫩細膩,能夠體會出這個孩子受到多麼細緻的照顧。好像有感應一般,弟弟的看不見光明的眼睛總是準確地望向哥哥的方向。在龐弗雷夫人看來,斯內普兄弟兩人間有着一條世人所看不到的牢固而柔軟的紐帶所連接着——

再好的東西,也有失去的一天。

再深的記憶,也有淡忘的一天。

再愛的人,也有遠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