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虛的人對付搞搞情報賺賺錢的朱雀自不在話下,對付白虎那羣職業殺神便力有未逮。
隱患消除之前,她肯定只敢包圍迅翔商行而不敢動手,
否則剷除命令下達那一刻,便是殺手奪取吳天浩性命之時。
風沙很快想通事情首尾,不由暗暗氣悶。
四靈陰起人來簡直防不勝防。
這次幸好提前漏了底,否則麻煩大了。
風沙沉吟道:“你轉告雲虛,對付殺手也可以找另一羣殺手。”
要不是剛纔宮青秀提醒,他差點忘了宮青雅她們。
望東樓那羣女殺手不是一般的厲害,正面強襲肯定比不上白虎,暗殺行刺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若做護衛或許可以防備一二。
白虎主攻,玄武主防。玄武衛對上白虎衛才最有把握,可惜不好動用玄武保護三河幫。
火紋少女並不知道望東樓的事,沒聽懂風沙這段沒頭沒尾的話什麼意思,一對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疑惑的神色。
風沙皺眉道:“是你聽不懂人話?還是我說的不是人話?”
火紋少女臉色劇變,一下子伏到地上,充滿恐懼的顫聲道:“風少當然說的是人話,是婢子聽不懂人話。”
風沙哭笑不得:“聽不懂人話我要你幹嘛?”
明明一句玩笑話,偏偏把火紋少女嚇得抖若篩糠,一個勁的求饒。
風沙無奈道:“先去傳話罷~”
沒過多久,火紋少女哆哆嗦嗦的轉了回來,說話已經傳了。然後背過身解開上衫,露出背脊,上面盡是斑斑鞭痕,血肉模糊,十分嚇人。
又轉回身叩首,說已經罰過自己,期盼風少滿意。
接着便趴在那裡瑟瑟發抖,弱小可憐又無助……
風沙瞧得兩眼發愣,趕緊去櫃子那邊取來藥膏給她抹上。
之前是說過要犯了錯便要自個兒罰自個兒,若他不滿意就是個死。
那只是唬人的,這丫頭不但當真,居然還動了鞭子。
看來以前在雲虛那裡沒少受罪,人都傻了。
風沙心裡有些歉疚,沒想到她這般膽小不禁嚇。
藥膏很清涼,手很輕很溫柔。
火紋少女發抖的身子漸漸平靜下來,鼻中發出輕微的低哼,居然露出享受的神情,以前從沒有人對她這麼好……
“把衣服披上,下去吧!”
說出去的話風沙是不會收回來的,只能往後多注意些,儘量不要嚇到人家。
不多時,火紋少女回到小院對面的排房,神態從容,臉上不剩半分痛楚神色,絲毫看不出背上剛捱過鞭子。
進到密室,王龜居然還挺着不低頭。
心裡十分惱火。
“從現在開始,不准他昏,不准他睡,不準便溺,不準叫聲停下。三天之內他還不服軟,我把你們一個個全賣到紅坊去。哼~鞭子給我,我先來。”
她的火氣是真被撩起來了,非要把這傢伙的脊樑骨給搓成軟麪條。
反正風少只說關他三天,又沒說怎麼關。
……
風沙一直憂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四靈上使以東鳥使節的身份拜會辰流女王及其臣工,當朝要求辰流交出屠殺東鳥使團的兇手。
這只是明面的文章,私下裡四靈肯定會幫他抗下這件事。代價是流城四靈一定會以此向他發難,之後四靈會向一直維護他的四靈高層發難。
這完全是四靈內部的事務,風沙沒法引入外力相助。
流城四靈剛剛敗於他手,可想而知,肯定憋着勁想要以此翻盤。
風沙再次踏上玄武島,且是孤身一人。
他露面的時候,雲虛肯定躲在公主府裡。
兩人現在互爲犄角,只要其中一人沒事,別人就會投鼠忌器。
整座玄武島靜悄悄的,死寂的令人毛骨悚然,更像是暗藏殺機。
“上使要見您。”
任鬆親自接待,身邊再無旁人。
風沙隨他踏上環島小徑。
走出十幾步,任鬆輕聲道:“我剛來流城便跟着您,您對我沒得說,不管僧面佛面都是有的。好心提醒一句,今天不會好過。”
風沙淡淡道:“自打我來到辰流,就沒一天好過過。”
“不瞞您,我這玄武主事恐怕做不下去了,或許會隨上使返回東鳥……”
任鬆苦笑一聲:“我猜您八成不會出席今年的四靈聚會,估計我也不會,所以今日一見,應該是你我最後一面。”
之前三河幫開幫大宴,當着四靈上使的面,他對風沙的反擊毫無招架之力,幾乎連底褲都給輸掉。
失去了對流城局勢的掌控能力,便失去了坐穩這個位置的基本條件。沒有丟掉性命,得以全身而退,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任鬆居然要走?誰來接玄武主事?風沙垂目道:“面對熟人難免礙於情面不好下狠手,換個陌生人或許對彼此都更方便些。”
任鬆搖頭道:“聽上使的意思,他希望您繼續做這個玄武主事。”
這下吃驚不小。風沙倏然轉目,盯他少許,似在判斷真假。
忽一轉念,心道這一招以退爲進,真的好狠。
他之所以敢擊潰迅翔商行,切斷財源,正因爲不是他來操心流城玄武乃至流城四靈的生計。
如今把玄武主事的位置又丟還給他,他拿什麼來養活這麼多人?
接管水運的三河幫已經被他拆分成好幾份,分給了隱谷、雲虛以及辰流女王。
哪一個是好惹的,想讓人家把吞下肚的肥肉再吐出來,有那麼容易嗎!
這是陽謀。
水運利潤總共就那麼多,養活這家就養不活那家,總之不可能養活所有人。
人家擺明打算分而化之,然後各個擊破。
四靈上使,果然不簡單,一下就抓住要害,出手不凡吶~
任鬆忽然停步,輕嘆道:“到了。風少請上船。”
風沙舉目相望。
玄武左趾邊挺着一葉扁舟,一個穿着素青儒袍的中年人站在船尾。
劍眉飛揚,目如朗星,臉龐眼角隱約可見些許皺紋,鬢髮鬍鬚黑白摻雜,修剪的整整齊齊。
一看就知道是個很有氣質修養的中年儒生。
唯一不協調是手中那杆撐船的竹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