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艦隊迅速迫近。
風沙爲了強闖,剛纔下令全速前行。
算算距離,無論轉向還是減速都已來之不及,反而會被困在一衆水匪船隻當中。
到時失去速度,船距又太近,什麼武械都不管用,人家必定羣起接舷,來個蟻羣咬死大象,所以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前衝。
湖波遠比河滔平定,戰艦順水揚帆,無異於風馳電掣,很快直插水匪船陣。
風沙的命令是哪艘船欲似接舷便先打哪艘,沒曾想居然沒有任何一艘匪船有靠近的意思,不像是進攻,更像在逃跑。
反倒是前方的艦隊立刻做出反應,左右前突,當中緩行,標準的雁翎陣,擺明打算包餃子。
風沙發了急,對面可不是水匪,全是武械精良的戰艦,明顯訓練有素,再亂衝下去那叫找死。
沒奈何,他只能下令道:“下帆、拋錨、點燈、掛三河旗。”
在洞庭湖擺得出艦隊,肯定大有來頭。既然武的不行,那就只能來文的,看看能否套上點關係,至少讓人家生出忌憚。
畢竟三河艦隊剛過去沒多久,總歸還是有點威懾力的。
對面艦隊見風沙座船點亮燈光、下帆減速,也跟着減速,保持雁翎陣的同時,也在保持武械的攻擊距離,派出兩艘快艇分從左右直插迫近。
風沙瞧得心中一沉,對面顯然是打水戰的老手,居然一點反擊的餘地都沒給他留,就算想拼個魚死網破都使不上勁。
雲本真忽然興奮道:“不是敵人,是三河艦隊。”
風沙愣了愣,瞪着眼睛使勁的瞅,果然在快艇上看到了三河幫的旗幟。
兩艘快艇上的人顯然也看見他下令掛起的三河旗,發出一陣歡呼聲,其中一艘迅速由直插變成緩速斜靠,另一艘則當場掉頭,趕回去稟告。
過不一會兒,來人登船拜見,三個很精壯的勁裝漢子。
他們明顯所知不多,說是海執劍特意來迎接風客卿。
風沙在三河幫明面的身份就是客卿。
執劍則是三河幫的中層,偏武。同級偏文的叫管事,負責主持一些產業。
風沙又問了幾句,原來殿後的三河艦隊趕到洞庭湖水域撞見正在巡邏的那支護衛君山的三河艦隊。
他們急着趕去嶽州補給,所以才委託同幫兄弟幫忙接人。
之後就一問三不知了。
過不多時,三河艦隊靠了過來,最大的那艘旗艦放下一艘小艇。
上來一位勁裝女子,面貌姣好,相當英氣,眉目間隱約有些冷峻,伏身拜道:“婢子冬青,拜見風少。”
雲本身打量她幾眼,向風沙附耳道:“瞧她有些眼熟,應該是公主的人,肯定不是劍侍,頂多是個侍婢。”
風沙含笑點頭:“我們見過面的,流城望風閣。海執劍還記得嗎?”
他也是剛剛纔知道海冬青姓海,伏劍以前只跟他提過叫“冬青”。
這個海冬青乃是伏劍在三河幫的親信,之所以能夠掌管君山的三河艦隊,還是他向伏劍提議的。
那時他還特意通過伏劍轉交一塊風字徽押,方便主持君山青龍的風大調遣艦隊。
海冬青見風沙居然還記得她,不由喜出望外:“記得記得,風少還和婢子說過話,說一看婢子就知道是柔公主教出來的。婢子永遠不敢忘記。”
之前她一直是伏劍的侍衛長,伏劍在三河幫駐地旁邊專門給風沙修建了一座望風閣,正是由她護衛,顯然深得伏劍信任。
按理說以她的地位,頂多知道風沙是三河幫的客卿,根本不清楚背後的身份。因爲和伏劍離得近,所以才心知肚明。如今既是異常興奮,又是戰戰兢兢。
風沙笑了笑:“艦隊總歸不好鋪開太久,你回去旗艦坐鎮,我要去趟君山。”
海冬青很想留下了多呆一會兒,猶豫少許還是應聲退走。
三河艦隊很快擺開護衛的架勢,把風沙的座船護在中間。
這支三河艦隊仗着戰艦衆多、武械精良,沒少到處清剿水匪,乃是洞庭湖一霸,附近的水寨就沒有不認識的。
如今跑來鬧這一通,一衆水匪受驚不小,生怕惹得禍事上門,急忙忙撤回,那些幾乎落入虎口的貨船算是逃過一劫。
總算有艦隊護航,風沙安心許多,一覺睡到天亮,梳洗完畢之後,跑上甲板吃早點。便吃便賞景,當真煙波浩渺,心曠神怡。
趕到君山怎麼也得一天時間,正好可以盡情賞閱早春的洞庭。
風沙吃得半飽,看看天色,讓繪聲派人請海冬青。
海冬青很快乘舟趕來,伏身席拜。
風沙招手道:“過來坐這兒,陪我聊聊天。”
繪聲搬來張椅子放到風沙的躺椅旁邊。
海冬青難掩興奮之色,有些拘謹的坐下,僅佔了小半邊椅子。
風沙遞給她一塊點心,笑道:“之前見了伏劍沒有?”
海冬青雙手接過,謹慎的答道:“見了。幫主問了洞庭湖的情況,婢子一一答了,幫主提了些想法,婢子打算一一施行。風少如果想聽,婢子說給您聽。”
風沙擺擺手:“三河幫的事歸伏劍管,我只想知道和君山有關的情況。”
“婢子從未踏足君山,僅是負責清剿附近的水匪,護航運送物資的貨船,疏通嶽州的官府……”
海冬青一字字斟酌道:“仰賴幫主的教誨和本幫的威望,加上手下兄弟盡心盡力。有些小波折,沒有大麻煩。”
風沙失笑道:“這個馬屁我記住了,下次見到伏劍,一定轉告她。”
海冬青忙併膝跪下,顫聲道:“婢子真是實話實說。”
風沙點點繪聲:“你看,柔公主教的,跟你簡直一個模子。”
繪聲笑了起來,膩聲道:“做奴婢的,自然要時刻記着討好主人,不能惹主人生氣。”轉向海冬青道:“別怕,主人跟你開玩笑呢~”
風沙含笑頜首,讓海冬青起身回坐,沉吟道:“我看洞庭湖的水匪多如牛毛,是不是怎麼剿也剿不乾淨?”
海冬青暗鬆口氣,使勁點頭道:“婢子少說也滅了十處水寨,結果轉眼回去,居然又長出一茬,絲毫不見少,而且藏得更深,剿不勝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