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劍氣得俏臉漲紅,哪有這般無恥的人,如此無恥的事居然好像天經地義一般。
風沙啞然失笑。
小丫頭世面還是見少了,別說人家堂堂東鳥皇子,就是辰流那兩個王儲荒唐事也沒少做。
人家出生就是天之驕子,從小到大無論想幹什麼都沒人敢於忤逆,當然可以隨心所欲,甚至爲所欲爲。
寵幸你踹死你那都是賞賜,你還得千恩萬謝以承恩澤呢!
尋常人遇上這等人物,無論承受什麼屈辱都得忍了,不然還能怎樣?想怎樣的結果就是個死,不止死一個,那是死全家甚至全族。
柳豔能當上副幫主,想來身手不會太差,真要無所顧忌,十個王崇恐怕都被她弄死了,爲何差點被活活塞死都不敢還手?因爲那是皇子嘛!
她就算自己不想活了,總不能爲家人和柴刀幫招惹這種滔天大禍。
風沙暗暗搖頭。
那位陰陽傳人就算有點勢力,也極其有限。否則柳豔就算得罪不起王崇,王崇也不至於如此羞辱。
說明王崇根本不把柴刀幫和不恨坊放在眼裡。
王崇這時勾勾手指,示意伏劍乖乖跟他走。
伏劍又想轉頭去瞧主人,忽然強行按捺不動。
主人希望她在外面撐得住場面,私下裡乖順依從纔好。
她怒紅的臉色陡然冷峻下來:“本少並非東鳥子民,更是個江湖人,拜不到永王。說實話,永王實在也不配讓本少拜。”
王崇浮現厲容,揮手按住衝動怒喝的一衆隨從,問道:“倒要請教尊姓大名,看看本王到底惹不得惹得起。”
肆意妄爲不代表沒有腦子,出身貴胄不代表是個傻子,相反他們這類人遠比尋常人精明多了,畢竟見過的世面遠非尋常人所能及。
你真要擺得出牌面,他保證會立刻換副臉孔。
伏劍冷笑道:“記得前幾天似乎有膽大包天的匪類居然敢襲擊永王府……永王別誤會,本少僅是遠觀而已,那夥人本少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王崇色變,他當然聽得懂人家這番“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
這件事正是他心頭之痛,更是心頭之懼。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王府被人大肆圍攻,從頭到尾沒有絲毫救援。
風平浪靜之後,包括皇兄在內,無論在朝在野,居然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一個個絕口不提,問則急急避走。
透過四靈的關係打聽半天,僅看人家支支吾吾的態度,語焉不詳的警告,他就知道自己惹上不能惹的人了,天大的火氣也只好生生忍下。
最近天天混在不恨坊裡醉生夢死,正是一種無可奈何發泄。
伏劍瞧他神情,心裡有底了,好整以暇道:“本少三河幫伏劍。永王若是瞧不順眼,可以現在動手試試,也可以隨時找來曉風號。”
王塵臉色陰晴不定。
他雖然不清楚具體細節,宮青秀劍舞的確害得王萼兵敗如山。
這女人已成皇兄的心頭寶,更是朝野上下眼中的救命仙子。
他們肯定不信民間流傳的那些邪乎的奇聞怪談,然而這份人情牢牢記下了,無論何時何處談及,皆是溢美之詞。
如今人家就在曉風號上,他要是敢去曉風號鬧事,皇兄肯定趁機來個新賬舊賬一起算個總賬,絕對沒人敢頂着這種風頭爲他說好話。
伏劍過去扶起正在嘔吐的柳豔,掏出絹帕替她擦嘴,頭也不擡的道:“本少已經包下了資生堂,永王若無意動手,還請自便。”
王崇瞧了眼夕若,感到羞憤交集,臉上肥肉顫如波抖,似乎怒而咬牙,又似乎懼怕心悸,呆了半晌,忽然重重甩走,喝道:“走。”
雲本真輕挪一步,湊風沙耳邊悄聲道:“他憋着恨勁呢!往後說不定會找麻煩,追去幹掉他?”
風沙扔下一直把玩的金籌,微微搖頭。
幹掉王崇肯定得罪四靈。
現在形勢對他很好,維持就是勝利,反正他在東鳥呆不長,壓住個不受朝野待見的皇子並不算難,沒必要畫蛇添足自亂形勢。
伏劍冷然注視王崇出門,低頭道:“豔姐你還好吧!”
柳豔撐手坐直,揪着伏劍的絹帕使勁抹抹脣角,勉強笑道:“是奴家有眼不識泰山,以後都不敢隨便調笑伏少了。”
她這個時候居然還不忘打趣,伏劍忍不住噗嗤一笑,嬌憨道:“那是,你再敢調戲本少,本少狠狠打你屁股……”
說着便咯咯笑了起來,本來沉悶的賭廳一時竟輕鬆不少。
柳豔手忙腳亂的起身,藉着捋亂髮之際,快速整了整儀容,重新回座坐下,沒口子的抱歉,。
沒提什麼免單送籌的話,她知道人家看不上那點錢,僅是盡力談笑晏晏,恢復氣氛。
雖然話比剛纔明顯少了很多,可以看出她已經很努力。
夕若更是像剛纔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神情淡漠,手法夢幻,該揭蠱揭蠱,該搖骰搖骰。
風沙對柳豔生出不少好感,原本想要究責的話也就按下不提了。
柳豔對待他,比對待伏劍小心多了,時刻瞧着臉色。
畢恭畢敬的講解,小心翼翼的作答,偶爾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她是個七巧玲瓏心,雖然風沙從頭到尾連聲都沒做,她已經看出這位纔是伏劍身後的大人物。
又玩了大約十幾把,三河幫押解的黃金到了,就停在不恨坊門外,幾個幫衆進來向伏劍稟報。
“就在門外卸車,擺到大廳摞起來。”
風沙插口笑道:“要跟大家講明白了,這是你家幫主仰慕不恨坊夕若姑娘,特意自辰流千里而來,慕名求見。不惜一擲萬金,賭夕若姑娘一天陪遊潭州府。”
伏劍趕緊點頭:“正是。”
三河幫衆應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