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裡面擺滿了各種檢測儀器,媽媽還是被圍在防感染罩裡安靜地躺着吊點滴,她大半個臉龐呈鐵鏽式扭曲着。
這該是多麼痛的浩劫啊!
我一看到她這樣,就忍不住哭出來,淚滴大顆大顆從眼眶跌出來。
“媽,媽媽。”我來到牀邊叫喚她。
媽媽聽到我從口罩裡傳出悶悶的聲音後,兩眼睜開了,先是空洞的眨幾下,漸漸視焦對上我之後瞳仁放亮了。
“啊,啊啊——”她向我擡了擡手,面容更顯扭曲,看起來很是痛苦。
“媽!”我哭喊了一聲,就用雙手捧住了她的手,生怕她被燒焦的脆弱皮膚會破裂。
媽媽只有脖子和雙眼可以靈活轉動,她就拼命用這兩個部門示意我別哭。
我猛吸兩下鼻子不讓自己再哭,我只被醫生准許進來五分鐘,時間就這麼點了我還全花在哭上頭怎麼行?
“媽,您醒了就好,爲了茵茵您一定要熬下去啊,知道嗎?”我拖着哭腔說道,“我只有您一個親人了,別丟下我,求您了。”
我的話頓時讓媽媽的眼淚洶涌,她吃力地在點頭,表示她聽到了。
“寧小環家屬,探病時間到了,快出去吧。”護士過來催我走。
“媽,我會再來看您的,我天天晚上都守在外面陪您呢,您好好保重。”我快快再多說一句,才依依不捨的隨護士走出隔離區。
我換回自己衣服後,又接到催繳費的通知,一天將一萬多的特護費加醫療費啊,院方自然盯得緊。
繳完費看看手機短信提示,帳戶上的數字在縮減當中,真是事不宜遲我馬上決定今晚回品魅復工。
賈倩茹拿到壓軸場次的演出通告後,接受湄姐的提議暫停去品魅上班。
湄姐意思是,賈倩茹一旦在文化節上打出了名氣,就要一路往網紅嫩模的定位發展,那麼她曾在品魅當舞娘還陪客出臺的黑歷史就得想辦法抹掉。
唐姐接到我回去上班的電話不知有多高興,賈倩茹不回了,蘇珊娜請病假了,她人手缺得很吶。
就這樣過了三四天太平日子。
這天熬到下班時點,我準備換衣服走人,唐姐到休息室拉着我說,“齊黛,天富房的貴賓點演了青花瓷,別人都沒辦法跳,你去跳一場應付一下好嗎?”
這些天唐姐都想盡辦法幫我推避了包房跳演,如今看她一臉爲難的樣子,我知道是推不掉了,便答應下來。
後半夜纔是品魅最墮落的時刻,六樓的天富房是店裡排在第三位的豪華包房,檔次僅次於天皇房、天貴房。
我和一個跳椅子舞的舞娘由唐姐帶着進了天富門口。
房裡早已烏煙瘴氣,酒味煙味濃烈得差點要嗆死人的程度。
十來個小姐被五六個年輕男人左擁右抱,那些人唱k是用吼的,音樂和吼聲震耳欲聾。
唐姐咧大笑容想作個開場白介紹我們倆,可是根本沒有人理會她。
突然有個敞開襯衫衣襟的男人傾身出來,極不耐煩地對唐姐猛揮幾下手,示意她快滾。
我看清楚他的長相後暗吃了一驚,他是林麗瑩的哥哥林傑森!
唐姐朝我們倆睇個眼色便退出去,我和那個舞娘也不管了許多,乾脆各自整好道具,隨舞曲跳演,但求快快跳完自動滾蛋。
他們場面越亂,我心裡越篤定,亂纔好混水摸魚嘛。
那個林傑森只顧着跟小姐們玩遊戲喝大酒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我默默祈禱時運高他看不到我!
跳上鋼管旋轉環繞,儘量避免露出臉蛋,眼看一支歌曲即將播完了,我暗暗吐氣做最後的動作。
在這時,房門開了有個叼着支香菸的男子走進來,看見我正往管下溜,便腳步浮浮飄過來,一手撩開我的遮面長髮。
我躲避不及,跟他大眼瞪小眼,呃,他的樣貌有點眼熟啊。
“你,你是齊凱茵?”男子指着我鼻子,然後一臉的壞痞笑地喊,“傑森大哥,快來看,齊家的白天鵝原來飛來這裡跳舞了!”
他這麼一喊,我知道壞事了!
林傑森這個花花公子在南寧臭名遠揚,明知我和他妹妹林麗瑩是閨蜜好友,他就利用這層關係私底下沒少對我進行騷擾。
以前我總忍着沒在長輩們面前捅他婁子,只是多次警告過他別放肆,但他顯然沒聽進耳朵裡,後來被秦君昊撞見了氣不過就打了他一身傷,後來他爸派他到廣東這邊來開拓市場,我們纔沒再見過面。
現在我落難了,又跟林麗瑩絕交了,心胸狹隘的他肯定會對我施報復。
念頭還沒過完腦子,不知是誰停播了音樂,房裡一片鴉雀無聲,只見林傑森死死盯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近來。
“齊凱茵,我以爲你真的飛上枝頭能變鳳凰咧!原來是掉到溝渠裡變野雞了!”他鄙夷加嘲諷的說道。
我牙關緊咬,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
隨便他罵,罵完了能讓我全身而退就好。
“傑森,我怎麼聽着這裡頭是個哀怨纏綿的愛情故事啊?說出來分享一下嘛。”有人幸災樂禍的起鬨。
我看着這羣身穿名牌卻裡子醜陋的富幾代,他們對於揭傷疤爆髒史最爲熱衷,所以個個都面帶興奮之色望着我和林傑森,其醜態十足十就像眼冒綠光的狼羣。
得到鼓勵和蠱惑的林傑森一手捏住我下巴,我立刻擡手拍打他,卻沒料到旁邊那個先發現我的男子劈手過來鉗制住我的兩隻手腕。
林傑森笑了笑,眼裡掠過一種兇狠,大力一捏我臉頰,指着我面對他們說,“我來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小姐,她以前是南寧中學的校花,自視清高目中無人,可是她爸被抓了之後自殺了,家財全被沒收她不做野雞,也不行。”
“這故事太路人了,傑哥,說說你倆的情史嘛!”此言一出,滿屋子瘋笑聲。
“他媽的都說她目中無人了還能跟她情什麼史啊?”林傑森啐那人一口。
“那你怎麼不想辦法睡了她呀?”另一個男人嘲笑道。
“現在睡也不晚啊,以前她是青果子我吃了也沒意思,現在嘛一定很夠火候很夠成熟!”林傑森一邊說,一邊使勁的揉我顎骨。
我疼得眼淚都快要掉了,可怎麼掙扎都沒辦法掙脫他!
“對!我贊成傑森的說法,他媽的那些處啊個個像死魚一樣沒意思!”
“哎呀,吃不到果子就說果子酸吶你!當初能上你早就上了,別現在才說大話!”
他們紛紛發表偉見,圍繞這話題迅速分成兩派。
趁混亂,我對同伴舞娘打了個眼色,讓她溜出去向唐姐通風報信想辦法來救我。
舞娘接到我的信號,悄悄的挪步去門口。
“嘿嘿,打算去哪啊?”林傑森伸手拉住舞娘。
“這碗雞湯傑森今晚一定是喝定了,否則他會癢癢得難受。”
“那還等什麼?帶走就是!”
“走!看誰能攔着咱傑森哥!”
“喂,我不是坐檯小姐,我不出臺的!”我大聲喊道。
在座的十幾個坐檯小姐見情況發展到這地步,人人都坐不住了,吱吱喳喳的勸說他們放過我。
雖然舞蹈部的舞娘有時也會應客人要求出臺,但行有行規,舞娘始終不是坐檯小姐,遇上惡劣客人強硬下手的話,小姐和舞娘也會一氣連枝互相幫襯的。
“都給我閉嘴!誰再勸的話別怪我大巴掌刮死她!”林傑森咆哮着喝罵她們。
他的話讓所有人明顯鎮住,臉上表情瞬時僵着。
林傑森手臂一撈我的頸子,連拽帶拖的將我挾往門口處。
“林傑森!你想幹嘛!快放開我。”我被他箍得差點氣絕,尖叫着用手亂揮打,雙腳亂蹬。
小姐們和舞娘又要圍過來勸和,可是這幾個男人高聲喝令她們閉嘴,等林傑森和那個男子用餐巾塞住我的嘴用外套包住我的頭並擡出房外之後,他們才退出來將她們全部鎖起來。
林傑森拖我進電梯裡,語氣陰森森的在我耳邊說,“齊凱茵,你也有今日哈,裝清純套牢了多少男人啦?可是你套歸套啊,爲什麼要搶我家麗瑩的男人咧?”
啊!今晚原來是他預謀設下的陷阱?
林傑森的手掌在我下巴那裡往下鑽,進了衣領在裡面亂抓亂掐,“我今兒個就吃定了你,還有這班超跑弟兄們也逐一喝湯吃肉。”
我一聽就嚇蒙了,超跑俱樂部這羣孫子平時玩得有多爛我早有耳聞,他們辦派對玩輪盤什麼大招都要嚐鮮的!
但是不管我如何嗚嗚亂叫,怎麼扎掙都無法脫離挾持,最終被他們丟上了一輛黑色商務車後座裡。
“喂!先生!有話好商量,別這樣!”品魅裡衝出兩個保安,他們裝模作樣的叫喊兩句,卻不敢真的上前來救我。
畢竟來娛樂城裡玩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更何況這些是包下天富房的尊貴客人啊,他倆纔不會爲了一個舞娘而與貴客過不去!
林傑森有恃無恐地大大方方登上車,嘭!大力合上車門。
當車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要瘋了,這車的隔音效果好得離譜,品魅裡飄出來的音樂都聽不見了。
我儼然已落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密閉空間裡,後果就是被生吞。
“齊凱茵,我馬上能讓你爽。”林傑森說着又伸手過來一揪扯我長髮,就在這時候他手機響了,拿出來看看屏幕後他一拍那個男子,“巴子,我有事先走一步,交她給你們玩了,記得拍照給我看。”
說完,林傑森下了車,巴子坐過來扯我的熱褲,還把腿上的網狀絲襪拽出大洞,另兩個男人見到我用腿踢巴子,馬上來壓制住我,趁亂還把手伸進褲裡去。
“喂,你們倒好,可以幾個一起玩,讓我孤單一人開車啊?”負責開車的人猛踩油門,一邊把車開得飛快,一邊非常不甘心的回過頭罵道。
咧!我下面一陣涼,巴子挑起手上的熱褲,得意洋洋地說,“到了傑森哥的遊艇上,你要幾次都隨你!”
能讓我死嗎?現在馬上就讓我被車撞死好了!
老天爺!你讓我家破人亡,爲什麼還要我受這種罪?我眼淚簌簌奔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