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知曉自家小姐這是動怒了。
她看向臉色僵硬的花蕊,嘆了口氣,“小姐,花蕊也是想爲您分憂,只是有些急躁罷了。”
陸苒珺掃了她一眼,算是順着臺階給了花蕊一個體面。
“現在動他的人只會破壞祖母的計劃,你們聽着,沒有我的命令切不可擅自行動。”
“是……”
兩人一同應下,花蕊暗自睨了眼方纔幫她說話的東籬,垂下眼簾。
“花蕊,現在有件事需要你出馬,這件事得做的隱秘些。”
“小姐儘管吩咐!”
“帶着賢王世子悄悄回京,不驚動任何一方勢力,做得到嗎?”
花蕊咬牙,雖說難度忒大,可她必須似乎完成。
“回小姐,奴婢能做到,只是,您爲何還要將他送回京?這個人還是握在手心裡比較妥當吧?”
“話是這麼說,不過以我現在的能力不足以在二皇子的夾擊下保住他,若是人死了對我的計劃也有影響,不若將他放在誰都想不到的地方。”
“您是指……”
“鍾大夫那裡。”
花蕊明白過來,應道:“奴婢謹遵小姐之命!”
打發了她,陸苒珺才轉過頭對東籬說道:“即日起監視青衛,若有異動立即斬殺!”
東籬一驚,她沒想到自家小姐竟然真的會這麼做。
“小姐既然已經不信任他們了,何必還留着,打發他們回去不是更好?”
陸苒珺搖頭,“當初將他們留下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如今到了這個田地,裴瑾琰依舊未撤走他們,爲的是監視。”
東籬驚訝,“既然您都知道,爲何還……”
“還留着他們,是麼?”她笑了笑,早在抓住彭老爺子時,她就知道青衛中有人給裴瑾琰報信了。
而她並未阻止。
這大抵算是她的一點私心吧!
回過神,她神色淡淡道:“好了,這些都不值一提,你下去安排吧!”
東籬見着她不肯說,便也不再勉強,無論如何,她是不會允許任何傷害她的小姐的。
離開了別莊的花蕊喬裝過後在自己人的引路下找到了重傷還未醒的蕭墨,他的身邊鍾陌顏依舊廢寢忘食地照顧着他。
饒是她有準備,也不免被這樣的重傷驚訝到。
她曾見過這位風華絕代極爲騷包的賢王世子,往日裡最好辨認的緋衣錦袍此時也被滿身染血的布替換。
過人的玉容此時灰暗憔悴,恐怕下一刻死了,也不會有人奇怪。
真是白費了這樣一副好皮囊。
走上前,花蕊輕聲詢問陌顏,“姑娘辛苦了,世子的傷勢還未見好嗎?”
鍾陌顏一臉愁容,“傷勢太重,好不容易挺過了前幾日,現在只能慢慢養着。”
“這樣麼,”她在心裡斟酌了番,道:“二皇子的人越來越多了,這裡恐怕遲早要暴露,必須離開了。”
一聽見這事,陌顏慌忙看向她,“抵擋不住嗎,可世子的傷勢太重,根本不宜移動。”
聞言,花蕊抿脣,“沒法子了,最多三日,否則等到二皇子的人找到這裡,你們誰都甭想活着。”
鍾陌顏知道事態嚴峻,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咬牙應下。
“那就拜託你了,只是,四小姐可有說如何處置世子?”
“大小姐說了,讓我將你們送回京都,至於世子就暫且擱在醫館由你醫治,此事萬不能透露給任何人。”
“那賢王府……”
花蕊看了眼蕭墨,“他傷成這樣,往後還做不做得成世子都成問題,不若先將傷養好,也省的其他人再動什麼心思。”
鍾陌顏想想覺得有些道理,皇室成員即便是父子、親兄弟也不見得都是真心。
凡事還得以利爲先。
與其讓蕭墨這樣回到王府那個地方,不若先在她手裡養好了傷再作打算。
“那就勞煩花蕊姑娘了。”陌顏說道。
花蕊點點頭,見她被說動,也就放心了許多。
接下來幾日,鍾陌顏一心一意地用盡全力醫治着昏迷不醒的蕭墨,直到花蕊他們到了一處小鎮,將蕭墨藏到了馬車裡準備回京。
坐在精心準備的馬車裡,鍾陌顏依舊不能放心,猶如驚弓之鳥般,就怕出了什麼萬一。
瞧見她眼底濃重的青黑,花蕊知曉這些日子她太過勞累,便勸她:“……這一路上我都打點好了,你還是先歇息會兒吧,免得回了都城世子無人照料。”
“我還好,多謝你了。”她並不打算歇息,隔着一層木板,她此刻很是擔心身下的蕭墨身子經不起這一路的顛簸。
好在路程不遠,一個時辰後,她們便看到了城門。
有花蕊在,守門的士兵看過馬車後便放行了,並未多爲難他們。
到了醫館後門,馬車直接進了院子裡,花蕊見着無人監視後,與車伕一塊兒將蕭墨從馬車的木板下擡了出來。
早一步得到消息的鐘大夫在將醫館關了後來到後院廂房裡,瞧見重傷的蕭墨,不由地眉頭緊皺。
“這樣的傷勢竟然還能活下來,看來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娘,他的傷……”
“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即便我出手也只能如此。”
鍾陌顏失望,整日來的緊張壓迫着她,竟讓她有些發昏。
“真的沒希望了嗎?可他這樣的人,豈非是同折斷了翅膀的鷹。”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鍾大夫道:“況且,你不應該將他帶到醫館,賢王府的人可一直都在盯着我們,也就這些日子消停些。”
她對賢王府的人的確不大喜歡,自然也未將蕭墨看得多重。
見此,花蕊出聲解釋道:“這是大小姐的命令,世子的傷勢過重,只有你這兒才能保住他的命。”
鍾大夫皺眉,“可若是教賢王府發現……”
“小姐自有安排,鍾大夫你大可放心。”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好駁了四小姐,人就留下吧,至於往後是死是活,我可不過問。”
花蕊笑了笑,看了眼滿心滿眼都是蕭墨的鐘陌顏,意思不言而喻。
“那就交給您了。”她客氣道。
鍾大夫頷首,算是應下了。
沒有多待,花蕊裝作是看病的普通女子出了醫館,可她還未出城便被人攔了下來。
精緻的馬車一看對方就是非富即貴,這讓她隱隱防備了起來。
“不知前頭擋路的是哪位主子?”她揚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