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流言傳到孫氏的耳中時也不過是一日的功夫,彼時,她正看着搖牀裡才吃飽了奶水的孩子。
嬤嬤在一旁有些着急地擰着帕子,掃了眼孩子,低聲道:“娘娘,這分明是有人故意散佈出去意圖摸黑您,若是這事兒傳到了宮裡,您在貴妃娘娘那兒……”
“流言嗎?”孫氏不在意地笑了笑,“沒說錯,我是這府裡的主母,別說妾室的孩子,就是側妃的孩子也得喚我聲母親,她們的孩子是我的有什麼不對麼!”
“可是,去母留子這種話傳出去畢竟對您不好,如今二殿下又是風頭正緊的時候。”
“去母留子?她不是還沒死麼,既然沒死那還叫什麼去母留子。”孫氏陰沉着臉,“想借此來保住命,成啊,看看她能活到幾時。”
嬤嬤聽她這麼說,也惡狠狠地掃了眼搖牀裡的孩子,“當初那樣的好機會竟然都錯過了,早知道奴婢就親自動手。”
孫氏看了她一眼,“罷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再者說你可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人,若是跟那個婆子一樣,我豈不是就失去你了,那樣可得不償失。”
“娘娘……”嬤嬤感動地看着她。
“想要一個人的命有的是機會,況且孩子如今還在我手裡。”
嬤嬤聞言,躬身笑道:“娘娘說的是,奴婢聽您的。”
……
小院內,尹芳華依舊臥在牀上,將養了半月的身子,臉色還是蒼白的很。
得知外頭的消息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陸苒珺在搞鬼,別問她爲什麼知曉,大抵這就是屬於對手之間的直覺。
不管怎麼說,陸苒珺此番出手雖能讓孫氏忌憚幾分尹芳華,可她的日子往後只會更不好過。
“姨娘,吃點兒吧?”雀兒端來自己熬的蛋花魚湯,擺到了牀邊的矮几上。
尹芳華看了眼,並未拒絕,她動了動身子,感覺身下還有暖流溢出,皺眉道:“你一會兒再去請個大夫過來,我這身子似是不大對勁。”
一聽她這麼說,雀兒立即就直起身,“您的身子耽擱不得,奴婢這就去。”說着,她喚了個近日從外頭買來,守在門口的小丫鬟,“你留在這裡伺候姨娘,哪裡都不能去,除了姨娘,誰喚你也不準離開,明白嗎?”
小丫頭懦懦地點頭,“是,奴、奴婢明白……”
尹芳華皺了皺眉頭,平生最不喜這種膽小如鼠,連話都說不清的。
不過再看了眼雀兒,想到起初她見到自己也是這般膽小,便壓下了心中那股暴虐,神色淡淡。
雀兒安排好後便立即離開,府裡皆選擇了無視她們,自然也不會多加干涉她,再加上有銀錢的幫助,她更是出入自由。
等帶着大夫回來時,尹芳華已經昏昏沉沉入睡了,雀兒只好喚醒了她,讓大夫診治。
尹芳華覺得自打生產過後,身子雖在恢復可卻慢得很,惡露不盡,也總是疲憊。
大夫得知的結果有些不好,“應該是傷了根本,恐怕往後再難有子嗣,而且若是再晚上幾日不止血,恐怕就來不及了。”
這個結果讓雀兒很是驚訝,“那,大夫,我家姨娘的身子……”
“還好及時發現了,用鍼灸來醫治不是問題。”
雀兒聞言,鬆了口氣,試探道:“多謝大夫了,只是您看這會不會是有人動了手腳?”
大夫一頓,搖搖頭,“這個不好說,畢竟離你家主子生產已過了些日子。”
尹芳華在牀上聽得清清楚楚,費力地睜着眼睛,她想,大概是報應吧!
不過,她並不後悔。
並不!
因着這個消息瞞得緊,是以並未透露出去,別說府裡的人,就是陸苒珺也沒得到消息。
此時的她正忙着熟悉陸老夫人的產業,大抵也分不開神去太過關注她。
這一日疲憊地從書房離開,陸苒珺回到院子就接到了從江西府送來的信。
隔了這麼些日子纔到,陸苒珺終於鬆了口氣,就怕她派去的人出了什麼意外。
坐在炕上看完了書信,陸苒珺親自點着塞進了香爐裡頭。
從信上來看,彭家老爺子似是察覺到了有人監視,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萬一讓他發現是自己的人,對以後定然有着不小的阻礙。
不過,經過這件事,她倒是對彭家越來越好奇了。
太過謹慎不說,還養了那麼多的暗衛,不知道的還以爲想要造反呢!
真是的,一個鄉下的小家族,真是不簡單啊!
“東籬,近日可有彭希瑞的消息?”她提筆寫着回信問道。
“小姐怎的想起來詢問起他了,奴婢近日可沒打聽過。”
“沒打聽過麼,那就去問問老五,他定然是知曉的。”
裴瑾琰雖然把這些人放在她身邊保護她,可一定也是注意着京都以及她身邊的事。
她不會再監視彭希瑞可不代表裴瑾琰的人也一樣。
東籬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纔不情不願地離去。
見此,歡言捂嘴笑道:“東籬姐姐真是擔心小姐呢,就怕那位彭公子將您拐跑了。”
陸苒珺頓了頓,失笑道:“她多心了。”
同樣的錯誤,她怎麼可能再犯一次。
將寫好的信封口,陸苒珺擱在炕几上並未急着讓人送出去。說起來,裴瑾琰也有些日子未曾聯絡了,要不要也去封信問問呢!
江南那個地方雖然富庶,可貪官污吏也最是多,一個搞不好牽扯的就是一大批,更何況還有二皇子虎視眈眈。
怕是日子不好過吧!
而此時,在竹林找到老五的東籬自然地詢問起彭希瑞的事,引得老五睨了她一眼,抱着劍道:“四姑娘怎的不問問我家爺的事兒,那彭希瑞有何好的,人家在京都裡日子過得自在着呢,說不定什麼時候又能升官兒了。”
東籬皺了皺眉頭,“什麼叫又能升官兒了?”
“近日彭希瑞很得皇上看重,進了幾次宮,還有啊,聽說還是陸大人帶着的。”
東籬微微驚訝,將此事記下來,“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
“別的嘛,”老五想了想,“應該沒什麼了,那小子這些日子看起來似乎安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