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裡,陸苒珺回來不久,陸鎮元也過來了,睡了一覺,他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
陸苒珺也能坐着與他說說話。
“鎮國公家那裡又來了人,說要看看你,我想着你傷還未好,便拒了,回頭等你好了再回個禮吧!”陸鎮元坐在牀邊說道。
苒珺點點頭,“父親,撞我們馬車的人可查到了?”
她知道他在查這件事,陸鎮元也沒有隱瞞,“查是查到了,不過對方動作挺快,我過去時,人已經死了。”
“死了?”陸苒珺微愣,“如何一個死發?”
“七竅流血。”他皺了皺眉頭,這下毒之人看起來是個狠辣的。
陸苒珺沒說話,陸茗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動手取人性命?
她的能力什麼時候這麼強了?
“二房這一房頭你且等着,時候到了,就讓他們分出去。”說着,他頓了頓,“便是沒了一兩個人,也無礙!”
這是給她的暗示,陸苒珺聞言,笑了起來,“父親什麼時候也摻和起後院的事兒了。”
鎮元有些尷尬,咳了咳道:“只要你沒事就好。”
她笑着,道:“這回的事,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陸鎮元微微頷首。
一夜多夢,陸苒珺翌日醒來便第一時間詢問了東籬的情況。
今天是第三天,若是醒不過來,那……
“小姐放寬心,依着東籬的性子,把您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定然捨不得小姐的。”
南悠吹冷了米粥,準備喂她,垂下的眼眸裡卻是溢滿了淚水,又怕滴到碗裡,只得拼命忍着。
陸苒珺看向她,“快擦擦吧,我不想吃加了料的粥。”
南悠吸了吸鼻子,放下碗,待到好了些,卻見陸苒珺已經自己端了碗吃起來。
她想過了,若是東籬這一次沒挺過去,她便替她討回所有的痛苦。
若是挺過去了,她就慢慢陪她玩兒。
想要折磨一個人不是立即要她死,其中深意,只怕這府裡沒有人比她體會得更深刻了。
派人去大房打聽了下,知道陸婉清一切都好,陸苒珺也放下了心,只等着東籬的消息。
後廂房裡,陌顏與自己的母親一塊兒施針。
“你下得藥太猛,得趕緊把她腦中的瘀血逼出來,不然就會功虧一簣。”鍾大夫冷靜道,手中銀針不停,東籬的頭上幾乎已經被插滿。
陌顏就在她胸口處扎針,若是有什麼情況,也能盡力護住心脈。
兩人額頭上冷汗越來越多,直到東籬頭部有黑血自銀針處慢慢滲出,鍾大夫立即拿了溫熱的布巾托住。
“給她喂幾粒補血丸再含塊參片。”鍾大夫吩咐着,話音剛落,陌顏便麻利地自醫箱內取出藥給東籬喂下,又帶了些水。
時辰慢慢過去,鍾大夫見着差不多了,將銀針一根根取下,由陌顏清理好歸放起來。
“兩個時辰內若是還不醒,就再去喚我。”鍾大夫去洗了手,自己抹了把汗。
見到牀上的人好轉,心中也動了惻隱之心,“還真是能抗,尋常人只怕受不得這樣的痛。”
說完,她邊出去了。
陌顏留在屋子裡,將東西都收拾好,便親自替她清理着傷口。
也幸好,這傷是在頭側。
只是,怕是要留下一個大口子了。
鍾大夫回到正房,便跟陸苒珺稟了,“需要幾枚靈芝,年份越高越好,另外只要是補血的,都多置些。”
陸苒珺眸子大亮,“東籬沒事了對不對?”
鍾大夫不敢表示,只道:“兩個時辰內,若是能醒就沒事了,這些藥還得備着。”
陸苒珺沒有異議,立即讓人去準備,她庫房有的就直接去庫房拿,沒有的就去府中大庫房要,再沒有,就直接去賣。
一點也不吝嗇銀子。
鍾大夫見此,心中對她好感更甚。
能爲一個丫鬟做到如此,說明品性的確不錯。
一向淡漠的她,對她的傷也就更用心幾分。
“四小姐小日子來時也會痛吧?”她說道:“不如再買些藥回來,趁着我在府中,正好幫你一併把這病治了。”
陸苒珺倒是沒多在意,之道:“那就多謝大夫了,需要什麼你只管寫下來便是。”
鍾大夫頷首,寫了一張紙一併遞給了丫鬟。
大房那裡,陸婉清躺在牀上,左腳用木板固定得死死的,看到老夫人來看她,立即抓住了她的手,哭得像個淚人。
“祖母,都是我沒照顧好四妹,她怎麼樣了,我派人去詢問,竟然都沒個消息帶回來。”
老夫人嘆了口氣,替她擦了擦眼淚,肅着臉,“遇事就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已經定下婚事了,該長大了。”
陸婉清心中委屈,咬脣不語。
她現在只想知道陸苒珺怎麼樣了,沒一點消息傳來,就連母親也閉口不言,弄得她心口突突的。
依稀記得,翻車時她拉了她一把。
若是她出了什麼事,那她豈不是……
“你且好生養着腿,旁的事不必過問了。”老夫人沒想多留,起身就要離開。
“祖母,那苒珺呢?”
“她的事我自有主張。”說完,她離開了房間。
大夫人從外頭過來,行了一禮,順便小聲地詢問起來:“母親,珺姐兒那裡如何了,那孩子也是可憐的。”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淡淡道:“管好家裡,清姐兒的腿不要留下什麼痕跡,這幾日韓家若是再來人,便讓她們過來見見吧,也好打消他們的顧慮。”
大夫人連忙應下,“是,母親!”
離開大房,老夫人看了眼園子裡的草木,慢慢地走回去。
“大房到底不如三房啊!”她的聲音不大,跟在她身邊的李嬤嬤卻是聽了個清楚,心中打鼓。
要說大房不如三房,其實也是有依據的,拋開嫁的好的大小姐來說,三房的確碾過了大房。
也就是三房的嫡子還小,若是大些,前途必不可限量。
況且,還有個自小聰明過人的人陸鎮元。
無論是哪方面,都是三房略勝一籌。
李嬤嬤明白她爲何會有這樣的感嘆,可她不敢往深了想,有些事,也不是她能隨便揣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