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裴奶奶聲音嚴厲。
裴啓鴻擰眉看向自己的老母親,喉頭滾動了一下甩袖離去。
裴亞爵握緊若惜的手:“不要往心裡去!”
若惜點點頭,再看向奶奶。
奶奶神色緩和:“丫頭,沒事!”
奶奶又再眼神看向梅蘇夫人,梅蘇夫人正一臉無辜地吃着桌上的美食,裴奶奶便只好再轉頭看向若惜。
若惜解釋:“奶奶,梅蘇夫人以前有抑鬱症,她是我的病人,在她病情比較嚴重的時候,她誰也不信任,偶爾會有脾氣暴戾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所以……”
裴奶奶點點頭:“原來如此!現在她的病治好了嗎?”
若惜點頭:“是的,後來我和梅蘇夫人成爲了好朋友!”
“治好了就好!”裴奶奶欣慰地望着若惜。大有爲她感到驕傲的意思。
若惜心頭便是一暖,隨後低下頭默默吃飯。
吃完飯以後,芬姐一行人由裴家的司機送回去,裴奶奶把若惜叫去了自己的小會客室。
若惜原本還有些緊張的,看到奶奶笑着讓她坐着一起喝茶,她便稍稍放下心來。
奶奶一邊親自泡茶,一邊教她:“泡茶的時候第一泡不要,裡面會有一些不乾淨的雜質與灰塵,第二泡喝起來會有點澀,漸漸地,喝起來就會回甘,那時候茶的味道才真正地出來。可是等到茶真正喝出味道的時候,漸漸地也就會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直到失去茶葉應有的味道。一如人生,也是需要沉澱的,人生也是難免遇到一些雜質和灰塵,我們需要沉澱,之後再經歷苦澀,苦澀之後纔是回甘,纔是美好的人生,等到享受過了美好的人生,也就到了奶奶這把年紀,只剩下回憶了!但是,只要活着,回憶也是幸福的。”
“奶奶,我懂了!”若惜眸光炯亮地望着奶奶,心頭豁然開朗。
是的,最好的茶葉需要經歷雜質和灰塵。人生也是如此,總是需要經歷一些雜質、灰塵和苦澀。
“來,喝一杯看看!”奶奶親自動手給若惜倒了一杯茶。
若惜一口喝乾淨。
奶奶又說道:“怎麼喝茶都是喝,痛快就好。但茶葉慢慢地品卻又有另一番風味。你慢慢喝茶試試看!”
說着奶奶便又給若惜倒了杯茶。
若惜慢慢地喝,奶奶一雙泛黃的眸子裡透着精明的光芒,望着若惜問道:“怎麼樣?”
若惜答:“澀澀的。”
“對!”奶奶笑着應,“茶細品就是澀澀的,之後纔會回甘。任何事情,一開始都苦的,唯苦過纔會甘來,有比較纔會懂得珍惜!”
“奶奶,我懂了。”若惜看着奶奶,眸子裡閃動着堅毅的光芒。
“去吧,以後只要在家裡就多來陪奶奶喝茶,奶奶也教你泡茶,心性是需要慢慢打磨慢慢養的。”裴奶奶和藹地說着。
“謝謝奶奶!”若惜看着奶奶,突然走近,主動擁住奶奶,喊一聲,“奶奶!”
“好丫頭!”奶奶拍了拍若惜的肩。
若惜便走出奶奶的會客廳,一出來她便拿出手機,手機裡收到兩條短信,是爸爸發過來的。
言辭關切:若惜,孩子,這件事情應是有人從中作梗,我會去查清楚!
第二條短信與第一條短信間隔兩分鐘:若惜,爸爸永遠站在你身後支持你,勇敢地面對一切,做你想做的事情,累了就轉身,爸爸一直在!
若惜眼睛澀得厲害,她趕緊擡起頭來,天邊原本有烏雲,一副狂風暴雨的前兆,不知道何時已經出了太陽,太陽驅散了烏雲,雨大概是不下了。
若惜仰頭望着天空,把自己的眼淚擠回去,脣角揚起。
她再不是孤身一人,她有什麼不敢面對的?她堅信,未來的她一定是無畏的!
恰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越南。
她一接起,黎曼晴的聲音便在電話裡響起:“夏若惜,現在的日子過得美嗎?”
“什麼意思?”若惜眉頭一擰。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黎曼晴的聲音她極度不舒服。
黎曼晴在電話里語氣嘲諷:“鳩佔鵲巢的感覺如何?小三上位特別有成就感吧?”
若惜眉頭一蹙:“什麼叫鳩佔鵲巢?你究竟是因爲什麼而嫁給越南王子?”
她也曾懷疑過這件事情,但是黎曼晴的婚紗照是與越南王子拍的,並且看新聞的時候,黎曼晴與越南王子結婚的畫面分明十分和諧,黎曼晴笑得一臉燦爛幸福。難道一切都是假象?
黎曼晴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夏若惜,你個臭表子白蓮花,你裝給誰看?你早就和裴亞爵搞到一起去了,卻要假裝與他清清白白,玩弄我很好玩是嗎?我爲什麼嫁給平坤你不知道嗎?與裴亞爵合起夥來騙我很好玩是嗎?呵呵!”
黎曼晴後面的冷笑透着陰冷。
“我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若惜眉頭蹙得更緊,語氣篤定。
她開始懷疑黎曼晴與平坤王子結婚中間是不是有什麼內情?
黎曼晴聲音拔尖:“夏若惜,我不會善罷干休,我不會讓你的生活過得舒坦!我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夏若惜雙眸微微半眯起來,突然覺得自己的視頻以及梅蘇夫人打她的照片曝光與黎曼晴有關。她沉聲問:“是你做的?”
“什麼是我做的?你鳩佔鵲巢了,還想往我頭上扣什麼帽子?夏若惜,你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黎曼晴憤然地掛斷電話。
若惜握着電話眉頭緊擰。怎麼都覺得黎曼晴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如果她的想法成立的話……
裴亞爵之前說她一回國他讓她策劃的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婚禮。那麼,這中間,裴亞爵一直在隱瞞黎曼晴。
黎曼晴之後知道自己被耍了,生氣無可厚非。百計千萬地找到她在瑞典的一些視頻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黎曼晴爲什麼會嫁給平坤王子?這一點,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她一直覺得黎曼晴是深愛裴亞爵的,那種崇拜敬仰的眼神,眼神裡透出來的愛慕,裝不出來!
若惜握着電話走在裴宅裡,整理着思緒,想着其中的種種可能!
她在裴宅的林子裡緩緩地踱着步子,腦海裡是黎曼晴曾經與裴亞爵相處的片段。
黎曼晴憤而給顧朗打電話:“你說得對,你比我更瞭解裴亞爵!”
顧朗慵懶邪肆的聲音:“過獎!只是恰巧我與他是同一類人而已!我們爲了想要的東西,會不擇手段,會不惜代價。我們是惡魔與天使的化身。對於喜歡的人,我們會像天使一樣去守護,對於厭惡的人,我們會像惡魔一樣毫不手軟地摧毀!”
黎曼晴聲音幽冷,語氣裡透着濃濃的嫉妒:“裴亞爵已經把新聞壓下來了,爲了壓下這個新聞,他花了五千萬。”
“你挺聰明啊,竟然知道風尚大樓五千萬現金券免費領取是裴亞爵弄出來的事。”顧朗語氣帶笑,也不知道是真的欣賞黎曼晴還是說的諷刺的話?他接着說道,“裴亞爵這一招可真是高明,現在全帝都的人都在風尚大廈排隊等着領取禮品。畢竟,沒有人不想佔便宜,而這一次的便宜是空前的。每個人可以隨機抽取50-500元的現金券。呵呵,所有的記者都在拍攝這樣的場景,所有的紙媒與網媒都在報導這件事情。與五千萬現金券比起來,夏若惜被人打耳光的事情完全不值一提。新聞瞬間便被蓋過去了!”
黎曼晴冷聲:“不要把我想得那麼蠢,Boss不會去重用一個沒有腦子的人,這些年我對組織的貢獻並不是太少!”
“呵呵!”顧朗又冷笑起來。
黎曼晴從前恨極了顧朗的這種冷笑,他始終有種決勝千里的淡定,彷彿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螻蟻。可是現在,她已經不反感了。她甚至希望顧朗比現在更強一點,哪怕鄙視她,她也願意,只要顧朗能夠用凌利的手段將夏若惜從裴亞爵身邊搶走。
裴亞爵已經成了她的心魔,她現在每天晚上都要想着他才能入睡。
他竟然把夏若惜那個賤人保護得那麼好,前次視頻的事情,完全沒有掀起什麼風浪,昨天夏若惜和裴亞爵才從國外回來,今天夏若惜的那幾個狐朋狗友就去裴宅裡吃飯了,還是裴亞爵親自接,裴家的司機相送。
今天那個長鼻子女人打夏若惜的照片她發到了網上,她以爲多少都會給夏若惜帶來一點麻煩,沒想到裴亞爵一出手就是五千萬!
遙想自己與裴亞爵訂婚一年以來,裴亞爵給她送過的禮物屈指可數。不,不對,裴亞爵壓根就沒有給她送過禮物,都是讓助理送的,哪怕是爲了報復她,也捨不得花錢,她收到過的最貴的禮物也就只有幾十萬而已。
越想心頭越憤憤難平。
她咬牙質問顧朗:“你是不是隻要搶到夏若惜,不管她受到多大的傷害你都不管?”
顧朗冷笑:“傷得越徹底她纔會離開得越決絕,她纔會知道我的好啊,不是大徹才能大悟嗎?”
“好,我知道了,接下來我不會對夏若惜手軟,希望你不要從中干涉!”黎曼晴砰一聲掛斷電話。
顧朗勾起脣角:“裴亞爵啊,我突然愛上了這齣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