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把金鎖送給司唯安的時候,是打算放在司唯安的包被旁邊,因爲她不確定司家人能不能看上她的禮物,她送到的是心意,禮物最終怎麼處理還是看司家自己。
司盛瑞一看若惜要把金鎖放到包被旁邊,立即說:“來來來,幫唯安戴一下嘛,別欺負他小不會說話啊,人家也想要禮物呢。”
若惜被司盛瑞逗笑,同時又覺得暖心。
她記得柏辰前些年從意大利回來過一次,給大家都帶了禮物,當時黎敏兒很嫌棄地直接把禮物扔了,說這樣的垃圾怎麼送得出手?弄得柏辰十分尷尬。
笑了笑,若惜把金鎖小心翼翼地戴到唯安的脖子上,小孩的皮膚特別嬌嫩,她怕弄傷。
“謝謝你的禮物,他們很喜歡!”司盛凱感激地說道。
“只是一點小心意,他們喜歡就好!”若惜微微一笑。
司爺爺慈祥道:“來來來,都吃飯!一會兒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大家便都圍坐下來。
司盛瑞竟然全程抱着唯安單手吃飯,司盛凱給他夾菜。
司盛瑞偶爾指揮:“蝦給我剝一個,南瓜,我要南瓜,糯米糰子給我一個!”
司盛凱以及坐司盛瑞旁邊的司母都笑着給司盛瑞夾菜。
司爺爺還打趣司盛瑞:“喜歡孩子就趕緊結婚,愁生不愁長,結婚以後要不了多久就有孩子了!”
“爺爺這話覺悟不夠高啊!大哥的孩子難道不是我的孩子?”司盛瑞嗔怪地說着。
“哈哈!說得好!”司父哈哈大笑。
司爺爺也笑起來,一臉滿足的神色。
是啊,任哪位老人家看到自己的兒孫能夠和睦都會覺得幸福安心的。
司爺爺突然看向若惜,笑着感慨:“夏家丫頭都長這麼大啦?”
“是的,爺爺!”若惜恭敬地應聲。
“長得好!像你媽,是個美人胚子!”司爺爺毫不吝嗇地讚道。
“爺爺過獎了。”若惜客氣着。
她聽到媽媽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低下頭吃菜,假裝不在意。
“丫頭啊!”司爺爺突然喊道。
若惜便擡起頭來應了一聲。
司爺爺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語氣說:“我兩個孫子你看一看,能不能相中一個?隨你挑!”
若惜聞言差點把飯噴出來。
“噗!”司盛瑞直接把飯噴出來了。
“沒個正形!”司爺爺慈愛地斥聲,臉上卻沒有絲毫責怪的神色,又對若惜道,“被我們慣壞了!”
“沒有,這樣挺好的。”若惜由衷地說道。
司爺爺一聽若惜說好,眸光驟然一亮:“那你不如嫁給盛瑞?嫁到我司家來,我把你當親孫女一樣疼愛,比疼愛盛瑞還要疼愛……”
“爺爺,您哪裡疼我了?”司盛瑞控訴。
“別打岔!”司爺爺喝斥司盛瑞。
又對若惜說:“我像疼愛唯安一樣疼愛你!”
“哈哈!唯安啊,你太爺爺不疼你了,我們快長大,長大以後不給太爺爺洗腳!”司盛瑞逗着唯安。
唯安有兩個多月大了,已經能逗笑。
司盛瑞還挺會逗孩子,每次逗的時候他都把臉湊過去,讓唯安看得更清楚一些。
唯安咧着嘴咯咯笑。
一家人便更開心了。
司盛凱笑着對若惜說:“別介意,我們家人都隨性慣了。在外面不這樣!”
司爺爺又問道:“丫頭,看中了沒有?是喜歡老大呢還是喜歡老二?要是不瞭解,爺爺給你介紹。老大呢,都是要穩重一些的。老二呢就頑劣一點。不過他們都是好孩子。你看你喜歡誰,喜歡誰就嫁誰,你也不要介意老大有三個孩子,他們不會是你們的負擔,也不影響你以後生孩子,你願意生幾個生幾個……”
“爺爺!”司盛凱聽爺爺越說越過份,忍不住出聲。
司盛瑞賊兮兮地笑:“哈哈,大哥肯定是喜歡夏小姐的啦,都去夏家送了聘禮了嘛。”
“是嘛?”司爺爺眸光驟然亮起。
若惜驚訝,原來司盛凱去夏家送聘禮的事情司家竟然不知道?
司母笑着說道:“爸,您別嚇着夏小姐,我們不是說好了嘛,年輕人的事情我們不摻和,任由他們自由發展。人生不長,還是過得舒心,一家人奇樂融融最重要,別的都是浮雲,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
“是啊!一家人在一起簡單快樂最重要!”司爺爺贊同地說道。
司父聽了司母的話大概也是高興的,往她碗裡夾了一個糯米糰子。
隨後二人相視一笑。
若惜眸子裡閃過羨慕的光芒,司盛凱父母之間的這種感情,真的是她所羨慕的,幾十年如一日,相濡以沫。
突然好喜歡司家!
難怪她會覺得司盛凱是個好爸爸,言傳身教,在這樣溫馨家庭里長大的人,會差到哪裡去呢?
吃完飯以後,傭人很快將桌子收拾乾淨,幾個孩子便開始期待蛋糕了。
司母笑着對孩子們說:“寶貝們,今天我們要看誰是幸運兒哦,蛋糕裡面會有獎品,就看能不能吃到啦?”
幾個孩子一聽蛋糕裡有獎品,一個個激動不已。
“啊啊啊,奶奶,裡面是什麼啊?”司唯心激動地拽着司母的衣服問。
“要先保密哦。有好幾份小獎品,都不一樣的,就看誰的運氣好能吃到啊?”司母一臉神秘。
六十歲的人,像個小女孩一般。
若惜不由地勾脣一笑。
她想起自己讀過的一本心理學案例,裡面有兩個女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家境也差不多,兩個人是很好的朋友。
他們從小學初中到大學,生活軌跡都極其相似。
之後兩個人進入同一家公司工作,做着同樣的工作,半年以後,兩個人同樣業務優秀,升職爲儲幹。
兩個人的生活習慣和品味十分相似,常常一起喝咖啡,一起吃午餐,生活小資有情調。
之後,巧合的是,她們幾乎同時找到了男朋友,開始戀愛。
她們約定在同一天同一家酒店結婚,嫁給兩個不同的男人。結婚以後,她們各自爲了家庭與孩子忙碌,鮮少聯絡,更不曾見面。
二十年後,兩個人再聚首,一個年輕貌美如少女,一個儼然成爲了黃臉婆。
兩個女人一起去逛街,似少女的女人看到想買的東西毫不猶豫。
熬成黃臉婆的女人看到喜歡的東西只能說自己不喜歡。
逛得累了,似少女的女人擡頭見到咖啡館,約熬成黃臉婆的女人一起喝咖啡,熬成黃臉婆的女人拒絕了。她看到她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超市門外,她讓似少女的女人在外面等一下,自己去超市裡買了兩瓶礦泉水。
之後兩個人坐下一起喝礦泉水,二人各自說起自己這二十年來的經歷。
一個被老公寵成了小仙女。
一個被家庭的重擔壓成了黃臉婆。
其實說起來,她們的老公經濟條件差距並不是很大。
只是一個男人下班回去以後會做家務,疼老婆,捨不得老婆累着,願意承擔更多,並且感激老婆對他對家的付出。
另一個男人下班回家去不做家務,覺得老婆做家務天經地義,他只會大爺地躺在沙發裡等着飯來張口……
如果一個男人不能疼愛自己的妻子,那麼這個妻子需要承擔多少呢?
她需要一日三餐地做飯,收拾碗筷,洗衣服,打掃衛生,出門買菜。
早上送孩子,中午接孩子,下午送孩子,下午接孩子。
她甚至還要輔導孩子作業。
要是家裡有父母,還需要照顧父母。
最最重要的一點,她所有的時間犧牲在家裡以後,她可能需要放棄工作。那麼,她將面臨一個嚴峻的考驗——伸手向丈夫要錢!
這是多麼現實的問題!當一個家庭裡丈夫不是主動把錢交給妻子保管,而是需要妻子向他開口要的時候,家庭地位的不平等在那一刻便產生了。
女人放下了自己的一切,變成男人的依附,距離熬成黃臉婆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有多少男人還記得曾經呢?
曾經他所追求的那個女人,也是年輕貌美的少女!
怨婦真的是生活與丈夫共同逼出來的,少女當然也是丈夫寵出來的。
看着司盛凱媽媽六十多歲的年紀,臉上雖然也有皺紋,但那顆陽光的少女心卻掩都掩不住,若惜欣羨不已。
“若惜,來,我有幾句話跟你說!”司盛凱不再叫夏小姐。
若惜跟着司盛凱去了別墅外。
今天,她對司家所有人都有了新的認識。司家的氛圍真的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格外溫暖。
起風,有點涼。
司盛凱將外套脫下來披在若惜肩上,若惜沒有拒絕,說了句謝謝。
司盛凱問道:“裴亞爵下個星期結婚了,對象是黎曼晴嗎?”
“當然是啊!”若惜笑。藏起苦澀。
“裴亞爵沒有對你說過特別的話?”司盛凱又問。
若惜擡首不解地望着司盛凱。特別的話?他說再見,算嗎?
司盛凱想着若惜大概不會信任他,他笑着說道:“我知道了。”
問她不如直接問裴亞爵好了。
“走吧,吃蛋糕了!”司盛凱說道。
“好!”
兩個人往別墅內走。
別墅內,早已經歡騰一片。
貝貝吃到了一枚銀葉子,高興得抱着司唯念跳來跳去。
司唯心激動地吃蛋糕,也想從蛋糕裡吃出驚喜來。
司家大人都慢悠悠地吃着蛋糕,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慈愛的、陽光的!
司盛瑞突然衝向若惜,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蘸了蛋糕,他直接把蛋糕拂到若惜臉上,然後笑得像個做壞事得逞的孩子。
若惜玩心大起,也拿了蛋糕悄悄地靠近芬姐,然後塗到芬姐臉上。正得意地笑着,沒注意到梅蘇夫人又將蛋糕直接扣到了她的頭上。
若惜被扣了蛋糕,追着梅蘇夫人要給她塗個花臉……
大家歡樂地嬉鬧在一團,彷彿全部都變成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