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蔔乾炒臘肉是她特意讓芬姐教她的,魚香茄子是她瞎胡謅的,她壓根就沒學,不過,要是說只學會一個菜實在是太丟臉了。
她明天回去問問芬姐魚香茄子要怎麼做好了。
畢竟她也不是全無底子,就是做的菜不怎麼好看也不怎麼好吃而已,到時候讓芬姐手把手地教她一下,應該也會好起來的。
裴亞爵聽到若惜學會了蘿蔔乾炒臘肉,眸光驟然一亮:“明天晚上給我做!”
若惜:“……”
她爲難地說道:“明天我大概沒有時間。”
明天晚上她不要再來這裡了,尷尬!
“嗯?”裴亞爵臉色不太好看。
若惜立即解釋:“我可能要去教堂、婚慶公司這些地方諮詢一些事情。”
裴亞爵看緊若惜,脣角勾笑:“你確定晚上去那些地方還會有人接待你?”
若惜:“……”
謊言被戳穿,一臉窘迫。
裴亞爵沉聲道:“明晚繼續裝糖果。”
都學會了蘿蔔乾炒臘肉,他怎麼可能不試吃?
若惜想了一下,點頭:“好!我明天買好菜就過來。”
他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結婚了,現在他們還算是朋友吧?等他結婚以後,大概就算是朋友她也不會再與他如此近距離地相處了。
她突然很想滿足他不太過份的要求。
“我不吃軟飯!”裴亞爵沉聲說道。
若惜沒太明白地擡起頭看向裴亞爵。
裴亞爵沉聲道:“之前在醫院裡你買的麪條花的是你自己的錢?”
若惜立即說道:“以後買食材我會刷你的卡!”
她逃婚以後的四年時間裡,一直專注於心理學,也許她對於那些隱藏得過份深的人依然會有看不透的時候,但是男性自尊這種簡單的事情她不至於不理解。
裴亞爵沉聲道:“電視機櫃有現金,出門記得帶現金,萬一去菜場買菜,賣菜的不會帶着POS機去。”
“嗯,好。”若惜應聲。
心裡已經忍不住笑起來,這個男人還挺幽默。
好吧,明天她離開的時候拿點現金,免得他覺得自己吃軟飯。
裴亞爵轉身繼續去裝糖果。
若惜煮好麪條端出來的時候,便看到裴亞爵坐在那裡認真地往糖果盒裡擺放十二種不同的糖果。
看他認真的樣子,她都有點不忍心打擾他。
怕麪條變成麪糊,她才說道:“可以吃了!”
裴亞爵起身去洗手,之後回到餐桌前。看桌上只擺了一碗飯,他詫異:“你不吃?”
“我現在不吃。”若惜說,“我去裝糖果,一會兒你吃完叫我,我收拾!”
“你打算什麼時候吃?”裴亞爵沉聲問。
“一會兒餓了的時候。”
“你今晚裝糖果裝通宵?”
若惜笑了一下:“我試試看,要是實在太困就不裝了,免得裝錯。”
“去拿碗!”裴亞爵不容置喙的語氣。
“幹嘛?”若惜不解。
“煮這麼多面,餵豬?”裴亞爵語氣嫌棄。
若惜:“……”
她脣角忍不住揚起笑意,上次在醫院的時候,他也說她餵豬。
有他這麼好看的豬?那一定會有很多女人喜歡豬!
裴亞爵瞟一眼若惜,看到她脣角勾起的笑意,他心頭悸動,下腹收緊。妖精,他這輩子栽她手裡了。
臉色再故意沉了一下,他說道:“去拿碗來,幫我吃!”
若惜便去拿碗。
裴亞爵將碗裡的面分成兩份,分給若惜半碗以後,問她:“夠不夠?”
若惜看一眼裴亞爵碗裡只剩下半碗麪,她怕他吃不飽,說道:“多了,我吃不完!”
“嗯。”裴亞爵應了一聲便往回夾麪條。
剩下小半碗麪的時候,又問若惜:“少不少?”
“不少,晚上少吃點!”若惜說。
“嗯。”裴亞爵應了一聲,再將碗裡的西紅柿全部夾給若惜,又把雞蛋夾了大半給她。
若惜看着裴亞爵的動作,突然心頭變暖,又變得酸澀。似乎,三歲以後,再沒有人如此待她。
在夏家吃飯,餐桌上永遠都是罵罵咧咧的。
在學校吃飯,打一份飯菜,一個人坐着默默地吃。
唸書的時候,杜曉與她感情最好,可是杜曉不在學校吃飯。她始終都是孤單的!
在國外的四年裡,那種孤單更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尤其一個人看書至夜深人靜時,獨自煮一碗麪條,自己拿着筷子,翻過來翻過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想着想着,心頭更是酸澀得厲害,眼眶都忍不住有些溼潤。
裴亞爵瞟一眼若惜。
若惜立即別過頭去伸手抹了一把眼睛,然後坐下吃麪。
“味道不錯!”裴亞爵讚道。
若惜脫口而出:“明晚我再給你做!”
說完,她便意識到自己嘴太快了,兀自懊惱。
裴亞爵脣角揚起,看緊若惜,緩聲道:“自己說過的話要記得!”
若惜:“……”
好吧,她嘴快,明天不僅欠了蘿蔔乾臘肉,還欠了一頓麪條。
她埋頭吃麪,越來越明白爲什麼古人常說“沉默是金”了。
吃完麪條,若惜將碗收進廚房裡清洗。
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裴亞爵坐在客廳沙發裡看電視。
“去洗澡睡覺!”裴亞爵擡起頭來,命令的語氣。
“我現在不困!”若惜拒絕。
現在去睡覺,這糖果她還不知道得拖到什麼時候才裝得完。
“去睡覺!”裴亞爵語氣比剛纔重了兩分。
“我不困!”
“去睡覺!”裴亞爵語氣更重了。
若惜:“……”
這個男人真特麼霸道!
就因爲她不願意去睡覺,他又要生氣了。
眼珠子溜溜轉了一圈,她問道:“那我明天能請人來裝嗎?”
要是能請人來裝,她付工錢就好了,那樣會裝得又快又好!不用這麼折騰的。
裴亞爵沉聲道:“不行!”
若惜不語,其實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去睡覺!”裴亞爵語氣裡已經透着不耐煩。
若惜還沒有說話,裴亞爵突然一把拉住若惜,將她壓在沙發上,他眸光灼灼地俯頭看她:“不想一個人去睡?”
“不是!”若惜立即道。
“想繼續陪着我裝糖果?”裴亞爵又問。
“沒有!”若惜否認,眸光卻是心虛地一閃。
“就對我生不出一丁點的感情來?”裴亞爵語氣裡透着隱忍的怒意。
若惜秀眉微蹙,她是不是又理解錯了什麼?可是這樣的誤解又令她心跳加快,彷彿心不由己。
“是不是一直都很健忘?”裴亞爵沉聲問,語氣裡盡是不滿。
“什麼?”若惜不解,“我又忘記了什麼?”
裴亞爵突然俯頭吻向若惜的脣。
若惜條件反射地想要躲避,卻看到裴亞爵閉上了眼。
他纖長的睫毛覆住眼瞼,閉上眼的他,看上去滿溢柔情。
她的心跳難以自控地亂了節奏,跳得更快,也跳得更凌亂了。
他的吻,已經覆住了她的脣。
軟軟的,帶着一點涼意,輕輕柔柔的,蠱惑着人心。
若惜竟忘了第一時間推開他。
裴亞爵受到莫大的鼓舞,伸手扣住若惜後腦勺,加深這個吻。他發出只有他能聽清的聲音,好似控訴:“夏若惜,爲什麼要忘了我?”
彷彿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若惜覺得自己正在甘於墮落,正在沉淪。
一隻大掌在她的身上游離,粗礪的手掌使得她臉紅心跳。
直到腰間一涼,她的衣服被掀起,她才猛地驚醒過來,一把推開裴亞爵。
力道太大,裴亞爵被推在白色的地毯上。
若惜急急地說了句對不起便慌亂地往樓上跑,步子凌亂,耳根通紅。
裴亞爵坐在地上,望着若惜的背影,眸色柔和,心跳紊亂。
他伸手碰觸自己的脣,熱的。此時此刻,他渾身上下,都是熱的。
還不承認對他有感覺嗎?分明沒有排斥他的吻。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東西。
……
翌日清晨。
若惜下樓的時候,步子很輕,她準備悄悄地跑掉!
結果一下來,便見到裴亞爵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正西裝筆挺地坐在沙發裡等她。
“早啊!哈哈!”若惜尷尬得手足無措。
“早!”裴亞爵一本正經。
“昨晚睡得好嗎?”裴亞爵又問。
若惜撓頭,尷尬:“哈哈,睡得不錯。”
“今天要去婚慶公司對接?”裴亞爵問。
“啊哈哈,是,是啊!”若惜突然意識到自己昨晚的謊彷彿越撒越大了。
裴亞爵站起身來:“一起去!”
若惜:“……”
她心裡哀嚎,爲什麼啊?能不能不要一起去?因爲她根本沒打算今天去找婚慶公司啊!她還得抽時間回去趕緊弄個策劃方案忽悠他呢。
“先去吃早餐!”裴亞爵沉聲說道。
若惜想到了什麼,眸光突然一亮:“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今天又不是週末,他應該沒有時間陪她耗吧?
“我辭去裴氏總裁的職務了!”裴亞爵語氣淡而無波,聽不出喜怒。
若惜驚了個驚,冷汗滴滴。
辭去裴氏總裁的職務?
“那誰來接任啊?”問出口了以後,她立即捂住嘴。她發現在裴亞爵面前,她的嘴是越來越比腦子快了。
誰接任裴氏總裁的職務,與她有半毛錢的關係?多管閒事!
裴亞爵似笑非笑地望着若惜:“你很在意?”
“沒,當然沒有!”若惜被裴亞爵這樣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胡亂地一揮手,“關我什麼事啊?”
“不關心一下少南?”裴亞爵問。
“他不適合做總裁的。”
“誰合適?”裴亞爵看緊若惜。
若惜一擡頭,迎上的便是裴亞爵灼灼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