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出於女人的天性,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面對與自己同等級的女性時,總是會不自覺的生出一股比較之心。
飯桌便在瀰漫着一片古怪的氣氛中結束了。
約定好在幾天後來取蟲甲,楊帆五人便自行返回到下歇的旅社。
萬物皆有定律,一張一合纔是王道。
長時間的戰鬥已經讓五人的精神處於一種極度疲憊的狀態,正適合用等待的這段時間來放鬆一下。
這一天,衆人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出門,誓要嚐遍西安城裡的美食。
以他們現在的身家,絕對當得上富裕兩個字,些許的小錢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這一次行動是楊帆發起的,得到了大胃王羅成的大力擁護,在其他三人無可無不可的態度下,沒有任何波瀾的就得到了全票通過。
要說想吃到當地最著名的小吃,首選並非是那些著名的酒樓飯館,而是在街邊巷角的一些小攤上。
特別是在蟲潮爆發後,大量的房屋倒塌,能夠走進酒樓等奢華場所的人畢竟只是少數,爲了生活,許多人不得不在街邊擺起了生意。
在這裡,限於糧食的原料緊缺,實際上可供客人選擇的食品並不多,但小販們卻是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聰明才智,利用有限的原料,挖掘出各種的吃法。
當然,一些自認爲身份高貴的人是絕對不會去品嚐這些食物的。
源於最困難時期各方人類精誠合作下的附屬品,一星獵魔者在西安城裡的地位其實並不高。
當初爲了能順利的奪回西安市,在各方不計代價的挖掘下,從平民中培養出了大量的一星獵魔者。
說是炮灰也好,還是冠上正義的口號也罷,卻都是要他們去與蟲子搏命的。
特殊的年代,抵禦蟲子,人人有責,這也算不上啥。
正是有了這些人的浴血奮戰,最終纔將蟲子一舉從城裡驅逐了出去。
一些人倒下了,更多的人卻活了下來。
但人們所期望的美好生活卻並沒有隨之到來。
糧食,城裡確實是有一些,但分攤到每個人頭上卻並不多,再加上當時隨時都有可能遭遇蟲子發起的反攻,最起碼的糧食儲備是不能動的。
爲了應對這一局面,經過了一系列協商,最終的得出的結論卻是每家每戶都只是發放了少量的食物,以後也不會再發,獲得食物的途徑只有一個,那就是用戰功來換。
用所擊殺的蟲子來換取糧食。
在早期的時候,這一項制度並不完善,拿着各種各樣的蟲子零部件來換糧食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投機取巧,從別人的擊殺的蟲子上砍下一小塊來冒充自己的戰功。
這情況很快就得到了高層的注意,各種各樣的蟲子零部件不禁價值不一,而且經常出現一具蟲屍,七八個人拿着蟲子的一些零部件來領功的事來,在不能確認誰是真正擊殺蟲子的英雄時,獎勵多半隻能是平均發放。
發生這種事,肯定會引起正主的不滿,憑什麼我拼死拼活得下的戰功,別人卻是什麼都不做都能同樣獲得。
不患貧只患不平。
就如同反攻西安城之前,大家的生活可謂是極度艱難,但當時彼此都是一樣,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才能上下一心、衆志成城卯着勁將城給奪了回來。
可隨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顯然使所有人的積極性都大受打擊。
沒有一個明確獎賞制度,誰肯再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去跟蟲子拼命。
當這種思潮最嚴重的時候,甚至引發了大量人的罷工情緒,一度使西安城再次陷入風雨飄零的狀態中。
在這個最危急的關頭,甚至連西安城的高層都發生了分裂,不少人還提出了棄城的建議。
正是在這個時候,有人提出了用蟲核來換算戰功的建議,衆多高層都是有過親自與蟲子廝殺經驗的人,稍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這個提議的好處。
首先,蟲核是具有唯一性的,任何蟲子的體內都是隻有一顆蟲核,這樣就可以有效的防止冒領戰功的事情來。
其次,蟲核是具有非常大的實用價值,尤其是在當時的情況來說,蟲核的儲備一直是高層所煩惱的問題,這個提議正好讓他們的煩惱得到完美的決絕。
再次,...
在這一次會議上,衆多高層赫然發現,這個提議竟然可以帶來這麼多的好處。
既然如此,那就沒說的了,衆高層當即就拍了板,並且隨後就有一系列的提案接着出臺。
“...這就是西安城裡使用蟲核作爲貨幣的由來。”
楊帆說到這裡,感受到周圍幾道亮晶晶的目光,不由摸了摸鼻子,這可不是他博學多才,而是夢境裡的世界,一二十年後,將西安城的發展史當做教材給錄入到小學生的課本里,差不多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想不到,這其中竟然還有這麼多的故事。”鳳凰四人一致的發出感嘆道。
也不記得是誰挑起的這個話頭,楊帆便有些感觸的將記憶裡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徐徐道了出來,但他卻是並沒有說完,因爲在夢境的教科書裡,由於其後來發生的一些事,西安城一向是當做反面教材來使用的。
站在這塊千年古都的土地上,看着周圍那有些殘破的小樓,隱隱有蟲子留下的痕跡,還有那性格樸實而直爽的行人,楊帆的腦海裡卻是好似浮現出秦川兒女與命運抗爭,與蟲子展開浴血奮戰的一幕,讓他禁不住熱血沸騰,恨不得加入其中。
歷史向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但楊帆卻覺得夢境里加諸在這座城市上的指責是極度不公平的。
“如果我能...”
這個想法連楊帆自己都嚇了一跳,自從記起夢境裡發生的事情後,他總體是來說還是極爲消極的面對人生。
除了與自己或者自己親人相關的事情,楊帆卻是不曾主動參與到這之外的事情,這其中或許有實力不足、或者這樣的擔心和那樣的顧忌因素在內,但他自己的心態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也許我能做的更好,讓這座城市不再留下遺憾。”
楊帆突然說出的這一句話,顯然讓他身旁的幾人聽的一愣。
除了對這些毫不關心的小蘿莉外,鳳凰三人卻是不由自主的思考着前者話中的含義,看他的樣子莫不是...
“好啊,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辦,就算是想把天掏個窟窿,咱也跟着大少你走一遭。”慕白素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自從被楊帆折服後,便一直盡心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對於後者的提議,他是百分百贊同的。
“呵呵,只要大少你管飯,說啥俺也不落在後頭。”
羅成拍了拍肚子,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相容,話語雖然如平常一般,但衆人還是能偶從他的話裡聽出一絲鄭重的味道。
“男人嘛,想做就去做,就算面對萬千險阻,也絕不皺眉頭一下,放心吧娘很看好你喲。”
對於楊帆突然表現出的雄心壯志,鳳凰在驚訝之餘,也是欣喜的情緒居多,雖然從慕白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城堡的情況,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並非是沒有根基,但畢竟是沒有親眼看到過,不是那麼真實。
西安城則大是不一樣,作爲久居京城的藍家大小姐,最基本的眼光還是有的,通過與京城的一系列變化做比較,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座城市的潛在實力與發展潛力。
如果楊帆真的能立足與這座城市,甚或是將這裡所有勢力整合起來,到那時他就有了與華國任一家族或者勢力叫板的本錢,自己所在的家族也會隨之受益不淺。
就鳳凰的本性來說,最後的一條只是附帶的,對於楊帆的“長進”,她潛意識裡有種莫名的心動,但隨即她的腦海裡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煩惱的神色。
“咯咯,誰不聽叔叔的話,小云就幫你扁他。”
小蘿莉略帶少許稚嫩的話令在場的幾人不禁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來,小蘿莉對於自己能力的控制是越發嫺熟了,最值得慶賀的是,性格也在一點點好轉,哪怕是在戰鬥中也沒有再次出現那冰冷的一面,除了楊帆不時會產生少許的憂慮外,其他三人都幾乎忘記了其以前的樣子。
看着眼前的這幾個夥伴,楊帆的心中暖暖的,一種無名的感動充斥在心頭,張了張嘴脣,半響卻是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煽情的人。
要想在這勢力混雜的西安城拉出一支人馬來,其實並不難,只要楊帆肯亮出旗號,憑着三星獵魔者的修爲,肯定會有不少混的不怎麼如意的獵魔者願意跟隨。
但如果想在衆多的勢力中脫穎而出,這就大不容易了。
而且楊帆覬覦的並不是那五大巨頭的身份。
五大巨頭聽着很威風,但一份權利分成五份,彼此間還要不停的勾心鬥角,哪裡還有心思做其他的事。
這絕對不是楊帆所希望看到的,不管明面上的理由有多麼偉大,要說他沒有半點私心那是不可能的,別人也不會相信。
他的想法是整合整座城市的力量,帶着西安城走向另外一條截然不同,卻更加輝煌耀眼的路。
這既符合楊帆的意願,也是衆多西安民衆的福音,在他的規劃下,城市的發展前景絕對要比夢境裡的西安城要強上無數倍。
這個想法很難實現,楊帆十分清楚,但他並不是一個好高騖遠、只尚空談的人。
wωω •тTk an •C〇
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一個想法,卻還沒有完全成熟,正好趁着這幾天好好完善一下。
“叔叔,回神了,準備走了。”
在這一家小攤前,楊帆回過神來,看着幾人面前空空如也的木碗,而自己碗裡的卻是一點都沒動過,不覺有點汗顏。
將心裡的雜事暫且拋開,楊帆寵溺的摸了摸小蘿莉頭上的辮子,扮着一張苦臉道:“那叔叔還沒吃飯怎麼辦?”
小蘿莉聞言看着楊帆面前的那支裝滿食物的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好似再說叔叔你怎麼吃的這麼慢,歪着腦袋想了半刻,才小聲的對着站在那邊看戲的鳳凰三人說道:“要不我們再等等叔叔?”
聽到小蘿莉的話,三人中有人歡喜有人愁,鳳凰臉色臭臭的將幾枚蟲核丟給了其餘二人,嘴裡不甘的嘟噥道:“下次再來,這小妮子也太粘楊帆了。”
這卻是方纔幾人吃完準備走人,才發現楊帆走神,面前的東西都沒動,當即小蘿莉就自告奮勇的前去叫醒楊帆,而其餘的三人卻在打賭小蘿莉是否會變節。
鳳凰肯定是選的相信小蘿莉不會,而慕白卻是清楚楊帆與小蘿莉之間的感情,笑的很賊的選擇會,羅成看上去十分的老實,但心裡卻是不笨,很容易的就判斷出誰的贏面更大,自然是站在了慕白一邊。
這纔有了現在看到的一幕。
楊帆一邊逗弄着小蘿莉,一邊卻是風捲殘雲般的消滅着碗中的食物,他在吃一些蔬菜的時候,幾乎都是嚼都不嚼就往肚子裡吞,轉眼間,碗裡就已經見底。
口將碗裡的湯汁喝盡,舒服的打了一個飽嗝,楊帆也不再多做耽擱,牽起小蘿莉的手便向鳳凰三人那邊走去。
正在這時一個有些激動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是帆子嗎?”
在最初的時候,楊帆並沒有反應過來,自從他上高中以後,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了。
走着走着,楊帆便感覺有些不對,猛的回過頭來,看着一位套着一件滿是油漬的圍裙的中年婦女,滿眼盡是驚疑不定的目光。
“你是在喊我嗎?”
隱約覺得眼前的中年婦女有些眼熟,但楊帆卻是想不起自己曾在什麼地方見過她,當即停下了腳步。
“你真的是帆子?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年婦女或許是情緒太激動,說着說着眼圈就紅了起來,拉着楊帆的手便不肯丟下,“你還是跟小時後一般的模樣,特別是那吃飯的動作,你小時候就是這樣,吃青菜的時候都是嚼都不嚼就往下嚥的。”
聽到這裡,楊帆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這個中年婦女,西北的風沙已經在她的身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跡,年齡約再四十一二,但看起來說是五十也有人相信,隱約還能從這張顯得有些蒼老和疲憊的臉龐看出其曾經的風采來。
“你是小姑?”楊帆的話裡帶着一股濃濃的驚喜味道,這可是他的嫡親親人啊。
楊帆的老爸這一代,就只有他和妹妹兩個人。
兄妹兩人的關係很好,楊帆和妹妹小時候還經常收到小姑的壓歲錢,對這個長的跟畫裡的小姑是非常喜歡的。
可後來不知是怎麼了,小姑與楊父突然吵了起來,最後小姑突然哭着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過。
據說好像是因爲小姑與某個男子的婚事,楊父不同意,結果小姑就選擇了一走了之,等到後來楊父去世,一系列搬遷後,兩家就再沒有聯繫過。
“對,我就是你姑姑啊,大哥他還好嗎?前些年我曾回去過一次,那裡卻是已經變成了一座公園,周圍的舊鄰居們也沒看到一個...今天能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小姑情緒激動的又哭又笑,只是緊緊的拉着楊帆的手不住的小幅度擺動着。
“在小姑你走了不久,我和青青就搬回了老家,是姥爺把我們帶大的,父親他在你走後的第二年就過世了。”說到這,楊帆的語氣不由變得低沉了許多,似是在回憶着當年的那一切。
小姑聽聞楊父去世,當即就愣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一抹悔恨的神色。
“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欺負我媽?”
不遠處的拐角突然衝出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看模樣也是一個老實人,可老實人一旦發起火來,那就更顯得生猛了,特別是看到母親臉上的淚痕和神色,直覺就是眼前的這些人造成的。
“我跟你們拼了。”小夥子一眼就認準了楊帆,誰叫他離母親最近,還在那裡推扯,揮着拳頭就朝對方的腦門砸去。
到這個時候,小姑卻是突然清醒了過來,攔在的小夥子的身前,手指重重的點在了後者的頭上,吼道:“打什麼打,這是你哥。”
小夥子顯然是很孝順的,看到母親生氣,連忙做出了認錯的態度,可當他聽到母親的話後,不禁喃喃的說道:“我哥?那我怎麼不知道老媽啥時候給我生了個兄弟啊。”
死我了,這是我親哥,也是你大舅的兒子,可不就是你哥了。”中年婦女這下倒是被氣樂了,如果不是今天有楊帆等人在,她非收拾這笨兒子一頓不可。
“大哥好,剛纔真不好意思。”小夥子隨即露出了一個樸實的笑容道。
ps:有人猜到出場的這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