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 夢那邊(下)

啊,我變成了……寄魂在一隻蜥蜴身上!

碰到這種情況,人的想法很自然就會趨向於此,羅南也不例外。

只是,他從根子上講,還是一個理念壓過本能的無趣之人,大部分時間都是理性佔上風,纔有類似想法,又很快發現了疑點:

黑洞洞的眼眶結構,又不是鏡子,怎麼可能映照出蜥蜴的影像?

所以,他現在的“視角”就值得商榷了。

念頭變幻中,那個不知名的蜥蜴仍然帶動着羅南的主視角,很嫌棄地將那半邊金屬面孔拱到了一邊,繼續扒拉。後者在複雜地形中沒有穩住,繼續滑落,呈現出更完整的形狀——不只是“面孔”,而是半邊頭顱的模樣,下端似乎還不清不楚,有什麼牽拉。

蜥蜴不管這些,繼續刨土,扒拉出一個又一個金屬零件,各種形態,有的是很明顯的類人結構,如機械臂之類;有的怕不是有門板大小,不確定功能和用途。

但不管是什麼,蜥蜴都棄若敝屣,小的就推開,大的就繞路下去,直到扒拉出某個圓柱體,好像是密封容器的玩意兒,纔開始慎重對待。它牙咬、爪撕,在容器外層留下相當清晰深刻的痕跡,反作用力反饋……羅南都有點兒牙酸。

模糊的感知信息幫助確認,容器外殼硬度可觀,是某種特殊合金,而這蜥蜴的“爪牙二件套”則展示出相當不俗的破壞力。

就在這個過程中,之前滑落到邊緣區域的金屬顱骨,又滑下來,落到了蜥蜴旁邊,孤獨的微弱的紅光在黑洞洞的眼眶頑強呈現,與蜥蜴又一次“對視”。還有一條几乎斷掉的連接線,在金屬顱骨與密封容器之間。

正是因爲蜥蜴扒拉密封容器,才又把這半邊金屬顱骨牽拉過來。

屢屢嘗試都未得手,蜥蜴大約是有些暴躁,乾脆去扒拉那將斷未斷的連接線,可當它前爪勾到,身體卻是猛然僵直,然後抽搐,好像是觸電。那半邊金屬顱骨,則在其抽搐動作中,被連接線牽拉,砸在它腦袋上……

不,其實是金屬頭顱的半邊嘴巴,狠狠咬住了蜥蜴。

蜥蜴掙扎,想要甩脫,可那金屬頭顱的嘴巴咬合只是開始,在此過程中,其整體都化爲了某種流質,循着剛剛咬開的破口滲進去。

對於蜥蜴來說,這是極致命的。

它掙扎的幅度更大,可越掙扎越痛苦,身體也在迅速膨脹變形。

期間,它瘋狂破壞周圍一切東西,包括那些金屬構件,而反過來,那些金屬構件也在主動變形,部分還如金屬頭顱那般液化,裹着那個密封的金屬圓筒,滲透進它體內,與它交融,也將它撐得更加龐大扭曲。

最終扭曲了蜥蜴的自我認知,以至於痛苦漸消,周圍這個複雜驚悚的環境,似乎也變得親善乃至可口起來。它開始主動迎合周邊金屬構件的滲透,模糊了蜥蜴的本來面目。

眼看這邊事態底定,場景倏然變幻。

依稀還是那隻蜥蜴,卻是和它的同類一起,在地下高溫環境中覓食、遷移、休息、繁殖,要比之前表現得脆弱很多,卻更加符合自然生物的秉性。

只是這場景基本上沒什麼邏輯性,很少完整的畫面,更加模糊,往來重複。

畫面幾番來去,反而是早前扒拉出來的“密封容器”,出現的次數更多,有完好的,也有破損的。圍繞着這“容器”,又有大量重複的畫面,包括它的同類膨大、瘋狂、死亡,也有非常驚人的成長和殺傷。

很顯然,“密封容器”內存在一種非常危險,但又能幫助蜥蜴和它的同類變異的東西。

蜥蜴獲得的高破壞力,多半是源自於此。

所以它在不斷地搜索……嗯,好像還有人主動爲它提供這些。

漸漸地,蜥蜴已經不再是自然的生靈,而是追逐這“密封容器”內存物質的獵犬,然後它就搜到了金屬頭顱這邊,進入了基本重複的循環,裡面細節有所增減,但情況基本一致。

所以,第二段情境,應是蜥蜴更早前的一些情況。

此時羅南已不再侷限於蜥蜴的視角上,他同時看到了兩邊,像是虛懸在空中的幽靈。

但這又不是上帝視角,只是一個……夢。

目前羅南所接觸、觀察的,只是一個包含着某些記憶的夢境,透露出當下“載體”的重要內核。

有了生命載體,纔有夢境。

所以,基本可以確認,“逃亡者”的信息流,在受到某種“引力源”的“跨界吸引”之後,已經順勢進入了其中,並讓那“載體”以夢境的形式,實現了有效的反饋——這正是羅南希望達成的目標。

也是此刻,夢境再次跳轉,這次又是非常熟悉的畫面,但不再以蜥蜴爲“主角”,而是發生了一個較大的跳轉,轉到了那位“逃亡者”身上。依舊是他逃入“十三區”,被捕捉、被改造的經歷,似乎是跨界傳回的“信息流”,以夢境方式重現。

依稀驗證了羅南所下的判斷。

而這次,還多了一些細節:羅南見到了“分屍改造”的具體結果,相同的改造方式,不太相似的面貌,先前所見的“金屬顱骨”就是構成其中一具軀體的一部分。

然後,又是那些清晰的、模糊的片段,基本沿着羅南已知的那條線索,只是呈現角度多有變換。

這位“逃亡者”經過改造之後,原本的一個人被分成三份,在強大的“指揮官”指令下,分別前往不同的方向:一個在與其他“逃亡者”的追逐中徹底損壞;其中一個無故消失,但經過了十多年之後又突兀重現了相應的信號;於是剩下的這一部分前往對接,卻遇到了一個很棘手的強人……正是當年的金不換。

正常情況下,“逃亡者”哪怕經過多年改造強化的這部分,也絕對不是金不換的對手,但是他背後有那個強大的“指揮官”,那個龐大的、冰冷的、不可戰勝的巨型機械。

於是,在“指揮官”的支持、乃至於親身下場的情況下,他們與金不換髮生了激烈的戰鬥,戰鬥層次已超出了這個殘缺的“三分之一逃亡者”的認知水準,所以相關記憶也不是特別清晰。

只有最後的結局:他變成了再沒有修復價值的廢料,被掩埋在這個高溫通道中。

同樣損毀的,還有那個巨型機械,那個“指揮官”。

從夢境記憶的線索去推斷,蜥蜴扒開的金屬構件中,絕大多數倒是巨型機械的一部分。

所以,“指揮官”,也就是那個疑似“思想星團”成員的傢伙,已經被摧毀了?現在“外面”的載體,只是“逃亡者”的另一個殘缺分身的殘念,並且幸運地寄生在了一隻蜥蜴身上?

若真如此,接下來羅南要做的,僅僅是通過“夢境”,將自身的意識、意志真正轉化過去,打破虛實、真幻的屏障,嵌入“外面”的實在世界,完成對“載體”的控制。

一旦“轉化”完成,就等於是掀開了厚重“帷幕”一角,偷渡成功。

那時,他就將領先一個身位,至少在對“外面”信息的把控上。

有這一個“身位”,他纔有資格與武皇陛下談判,不至於完全被玩弄於股掌之上;才能開啓新的認知通道,梳理與樑廬相關的當年舊事,瞭解李維、屠格的真實信息……

唔,李維?

羅南想到了“李維”,忽然就是警醒。

那個對他而言仍然面目模糊的“龜仙人”,是大敵,也是參照。

尤其是那傢伙“耐性”,不給人半點兒機會,讓羅南無從下手,也心生佩服。

是了,幹嘛這麼着急?

“夢境”既然有了支撐,反饋回來信息,等於是已經步入正軌。雖說這種方式註定無法接收實時信息,且真實性和完整性也大幅受限,但相對“外面”的風險,已經是極具性價比了。

第一步已經邁出去,腳下還沒有踩穩,不知道是實是虛,又何必急着邁出第二步呢?

他沒忘記,這只是夢境,只是一個通向真實的接口,而並非真實本身。

比如“逃亡者”殘骸的再寄生,夢境顯示的是那樣,深究下去,就頗不合理。

羅南並不是沒有高等文明認知的雛兒,相反,他是一個合格的機修師,對於機械以及相關部件的能力邊界有着清晰的認知——哪怕是智械技術,也不會幫助一個定位就是消耗品的殘骸,耗費能量進行二次寄生,除非後面還有更高級的支撐。

同理,羅南相信這個“逃亡者”殘骸正是跨界牽引力的源頭所在,但這並不代表它就是主導者。

主導這一切的,最大概率還是疑似“思想星團”成員的那個“指揮官”。

雖然那傢伙,在夢境記憶中,同樣崩毀在那場慘烈的戰鬥中。

就憑金不換?

不是羅南看不起地球這邊的超凡種,而是說“思想星團”的底蘊,哪怕是分化給不起眼的個體,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給打穿的。

最重要的是,每個“思想星團”成員,都是無可置疑的“上載者”,他們是有“備份”的。哪怕一時失敗,也應該有後續的反應;退一萬步講,哪怕真的栽在這裡了,再起不能,單憑金不換,也做不到這麼幹淨利落。

也就是說,戰場中必然存在超出金不換的能力上限的因素,併發揮了關鍵作用。

羅南順理成章地想到了武皇陛下。

這是問題,也是契機。

夢境是有邊界的,然而構建夢境的“素材”卻是穿透“載體”所有的經歷,無所避忌。

如果沒有,只能證明“載體”有問題……風險不可控。

於是,他保持耐心,不着急下判斷,更沒有任何舉措,任由自身與“外面”的夢境繼續下去。

極域之上,魔符拖着烏沉鎖鏈,在夢境、也是在“帷幕”邊緣試探着手爪,貌似有點兒迫不及待,可最終還是和他一起等候。

夢中,羅南的意識載沉載浮,只保持着最核心的一點靈明,並沒有太計較人我之別。

於是他又一次與那蜥蜴同化,奔走在地下甬道和火山區,偶爾還會躥到地面,在自然的氣流和捕食者的獵殺下,完成驚險的旅行;中間沒有任何過渡,他又好像化爲了那“逃亡者”,在高溫通道中奔逃、被捕,接受身體的撕裂和改造,一體三分,分向各處,逐一迎來各自悲劇的結局,並又完成荒誕的彙總。

類似的經歷不規則循環,一遍又一遍,期間大概能補充一些細節,比如蜥蜴不斷尋找的“密封容器”內部,基本確認是一種類似於“元母”的能源塊,在“外面”普遍配備給“改造人”或武裝機械。自然生物吞食之後,有一定概率會出現畸變、異化。

但也僅僅是細節,總體脈絡不再發生變化,相關場景也不斷重複,不免讓人麻木,也會時不時心生煩躁,懷疑“載體”所能承載的信息僅此而已,後面全都是無意義的嘗試。

可每當煩躁情緒升起來的時候,想想李維、想想武皇陛下,再想想他跨越時空,在“中繼站”和“測驗時空”的神奇經歷、收穫的寶貴認知,以及獲得這一切所要付出的代價——不只是他本人,還有他的爺爺、父母,還有那個只找到一顆頭骨的樑廬,羅南的心神便又沉潛下去,重歸於枯燥的循環。

漸漸的,羅南從夢境給予的信息中抽離,不再關注細節的增減,而是去等待一個應該出現的“可能性”:

能夠解答他的疑惑、響應他的預期,又或者徹底打破他認知的新元素。

羅南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後天……一週、一個月,持續循環下去。

可是“外面”的夢境信息結構,要比他想象的更脆弱一些。

懶得計數的無數個夢境循環之後,可以確定的是,姑媽還沒有把他從牀上拽起來,羅南忽然“警醒”,麻木無趣的熟悉場景切入了“岔道”,他想分辨出具體的畫面,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純粹的混沌意識的海洋。

羅南不太好形容瞬間的感覺,沒等他找準詞彙,他已經進入了全新的場景,變成了一位“思想星團”的公民,因爲“思想熔爐”的一次自然裂解,分化出自我意識,獲得公民身份和自由載體,開始了一段漫長的生命旅程。

他就像很多“思想星團”成員那樣,到了一定時期之後,總是會厭惡那冰冷無趣又冗長的唯一序列號,就模仿中央星區其他國度的文化慣例,給自己起一個依稀像那麼回事兒,卻又不免重複的名字:

野火。

他認爲這很符合分化以來,千百年歲月積累出來的“性格”:他不想再回歸“思想熔爐”,希望做一團在曠野中肆意燃燒的火。他不斷的追求新鮮的體驗,直至變爲尋常;他一次又一次尋找刺激,直到歸於麻木……他並不擔心這有一個盡頭,因爲六天神孽總能給他更多。

而當他忽然醒悟,一切的一切,總是或直接或間接,出自於六天神孽的時候,他已經是恐懼又沉迷,難以擺脫。

也正因爲如此,“性格”中的“叛逆”驅使着他,又開始一段旅程。

這次他要玩個大的,他叛逃了,切斷了與“思想熔爐”的聯繫,將自己拋灑到無垠的宇宙深處,建立了只屬於自己的“野火”雲端,成爲了一個僱傭兵,真正去享受死亡邊緣的刺激,並獨享自己的人生經歷。

最初似乎不錯,可慢慢地,他又陷入了過往的怪圈:

死亡麼,就是那麼回事兒;獨享……也未必有多麼特殊。

無論他是否叛逃,他依舊是六天神孽潑灑出的絲網上粘着的蟲豸,叛逃初期的徹底割裂,到最後宛然就是一個笑話。從一不小心脫口讚頌,到小心翼翼聯繫,再到知曉六天神孽不在乎,重新恢復在“思想星團”的習慣,也不過就是短短百年。

他只是離開了“思想星團”,依舊匍匐於六天神孽腳下。

怪不得,億萬年無數叛逃者,最後總是迴歸……他並不特殊,而且快要抗不住了。

有了這樣的認知,他開始更趨向於瘋狂。

對六天神孽,他恐懼、崇拜、沉迷,又無比憎恨;他離不開,又想着狠狠地背叛。

所以,他加入了一個傳說中的組織——破神,以宣告自己的勇氣。

可惜,意義不大。人以羣分,幹大事的是核心層,他只能在外圍圈子廝混,隨着“破神”組織起起落落,漸漸還是趨向於僱傭兵的習性,在組織內找了個金主,從一些從諸天神國、六天神孽暫未投下視線的“孤島星系”攫取利益。

這次,幾經輾轉,他來到這個被當地土著稱爲“太陽系”的星空。

雖不清楚“金主”是怎麼找到這兒的,可憑藉數千年的經驗,他知道這次利益大了:一處中央星區從未踏足的遼闊星空,超出了光錐的範圍,以此爲據點,可以輻射百千萬個恆星系,如果是有實力的野心家,完全可以將這片星空打造成爲遠出中央星區的獨立王國。

可是,風險也大了。

沒有人會放過這樣龐大的利益,他的“金主”讓他們過來,定然是兩手準備。

比如對他:就要求他截斷與“野火”雲端的聯繫,這次的經歷單獨建檔,直到本處星空成爲在冊的“孤島星系”,纔會解封。

然而“金主”真會註冊嗎?

他不確定,但也不在意,很爽快地同意這個條件,由此也成爲“太陽系開墾團”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他知道這裡有問題,因爲根據多個可靠信源,他不是第一波到達“太陽系”的中央星區人士,而且“金主”的命令之一,就是搜索這片時空的“異常”,而這正合他的意。

一切只爲滿足好奇心,好奇就是人生最大的意義。

經過幾十年的佈局和等待,終於在一次例行巡視中,通過某個“逃亡者”的改造體,發現了一處極不可思議的“異常”點位,鎖定了一個高度可疑目標。本來他已經要成功擒拿了,卻不想那傢伙背後竟然還有人……

而且送出了一記不可思議的撕裂性殺傷。

那是多麼奇妙的一擊!

好像穿過莽莽羣山的玉帶長河,波光粼粼,分山劃嶺。

那瀲灩波光是如此具體,偏偏傾注心神去感應時,剎那膨脹、分隔。下載的意識體,與臨時雲端的聯繫,轉眼便撕扯開荒誕至乎恐怖的距離,就像是宇宙網中最普遍又最難逾越的超級“空洞”,再難彌合。

但真正抹去“彌合”可能性的,卻是這粼粼波光中,莫名扭曲撕裂,又彼此爭鬥吞噬的兇殘之意,以至於一擊過後,下載的意識體這邊,已經順勢滋生叛逆之心——你“野火”能叛出“思想星團”,徹底割開與“思想熔爐”的關係,如今我也分裂出來,又爲何不行?

於是,此“野火”不再是彼“野火”,哪怕他繼承了“野火”的數千年記憶,以及由無數經歷塑造的“性格”,但獨立存在的野心壓倒了一切。

即便是被那撕裂性的殺傷重創,載體崩潰,“新·野火”仍然掙扎着掉轉槍口,在臨時雲端的“舊·野火”尚未反應過來之前,想盡辦法吸引來一隻畸變蜥蜴,裹着“逃亡者”的殘念,寄生於蜥蜴身上,形成了這樣一個三方混攪的四不像,開始了新一輪的逃亡和反抗。

然後就是接下來數年間,知己知彼的“新·野火”,對“舊·野火”轄下資源的盜搶爭奪,以此快速壯大,漸成氣候,客觀上形成了對“太陽系開墾團”的有力牽制。

“新·野火”對這片時空的“異常”,也保持高度興趣,所以他將“逃亡者”的殘念也收納進去,始終留存這份“跨界引力”,也嚴密保存那場慘烈戰鬥的相關記憶,再沒有對任何人提起。

既因興趣,也因奇貨可居。

「大章代雙更系列,越欠越多的補更(3/22)。」

第九百零八章 尋舊夢(上)第九章 大恐懼(上)第五百一十九章 時空泡(下)第七百三十二章 新牌局(下)第五百二十一章 虛空輪(上)第三百七十七章 第三期(下)第四百六十八章 三同夥第五百七十章 權勢者(下)第三百八十章 不謀衆(上)第六百九十章 真鏡頭(下)第一百六十六章 浮空靶(上)第六百五十二章 築災禍(下)第八百四十九章 新節奏(上)第六百零四章 五和十(中)第九百三十八章 見雷霆(中)第五百七十章 權勢者(中)第九十三章 原型火(上)第一百六十六章 浮空靶(上)第六百七十五章 知不知(下)第六百六十一章 編輯器(下)第八百六十三章 副本課(上)第六百一十二章 超抗打(上)第五章 論第九百零二章 桴鼓應(上)第五百二十二章 雲中關(中)第一百二十章 太難看(下)第二百五十六章 販基因第七百一十九章 左右手(中)第五百五十章 極限點(八)第一百八十五章 姐弟劫(下)第六百一十五章 上直播(上)第四百四十七章 可前知第四百五十一章 團伙案第八百九十四章 爆破點(上)第七百章 退環境(上)第五十三章 嚴永博(上)第一百四十九章 海中怪(下)第三百八十二章 大尺度(下)第一百五十六章 雷霆雨(中)第四百九十三章 我知你第五百五十二章 亂之瞳(下)第五百四十七章 交換比(三)第五百五十章 極限點(完)第六百零三章 平胸女(下)第九百一十一章 人形怪(中)第二百九十二章 蛛影祭(上)第七百一十一章 告死鳥(下)第五百二十六章 死之夢第八百七十九章 陶八慫(上)第一百五十九章 默之紗(下)第六百六十七章 缺失環(下)第七百八十一章 在岸上(七)第五百七十二章 真復原(中)第五百七十八章 操縱師(中)第三十六章 遭遇戰(下)第六百一十六章 讀空氣(上)第五百五十三章 霧殿堂(上)第二百五十九章 交易所(下)第六百七十章 搭錯車(上)第八百七十章 隱與顯(下)第八百九十八章 同流者(上)第八百五十七章 第一塊(上)第三百四十八章 電磁盾第八百四十五章 盜之德(下)第五百七十六章 找樂子(中)第二百零九章 英雄座第八百八十一章 大導演(下)第六百七十五章 知不知(中)第七百六十三章 不專業(上)第六百六十三章 冗餘人(中)第八百四十五章 盜之德(下)第三百七十八章 多線頭第六百五十九章 見活性(中)第三百五十二章 深淵旁(下)第八百七十七章 有門路(中)第六百八十六章 火獄圖(上)第八百六十一章 十二國(中)第二百三十三章 雷隼館(中)第七百零七章 織神魔(下)第二百九十一章 伐木機(中)第八百六十七章 無階梯(下)第三百六十四章 激急疾第二十六章 秩序社(下)第四百九十七章 死有規(中)第三十六章 遭遇戰(下)第四百三十三章 通緝犯第八百一十三章 擬夢網(下)第三十章 卜清文(上)第五百二十二章 雲中關(下)第八百六十六章 兩片月(上)第六百九十三章 置換膠(上)第七百三十章 信息素(下)第三百二十四章 血意環(十)第七百八十九章 師姐弟(上)第九十一章 控制力(下)第七百四十四章 壓極限(中)第一百零八章 察法度(上)第二百二十五章 控縛派(中)第八百四十九章 新節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