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回營之後,自責不已,一面上書趙信請罪,一面整頓兵馬欲報此一箭之仇.
數日後,張遼盡起兵馬殺奔敵寨.
防風谷一戰雖然大勝了一場,可也讓劉磐見識了趙軍的厲害.蒯越趁機勸他堅守,劉磐知道正面爲敵非是趙軍敵手,而且麾下第一猛將黃忠也勸他不出,劉磐便依從了蒯越之言.故此,這數日內兩邊都沒有動靜.
劉磐堅守營寨不出,張遼又無力強攻,只得這麼僵持着.
這日,流星馬飛報劉表身死,劉備坐領荊州一事,劉磐聞訊,當即坐倒在地.痛哭流涕,衆人不能勸止.
許久,劉磐突地立起,指天立誓道:"叔父放心,侄兒定會爲叔父報仇雪恨."說完,便欲點起兵馬來跟張遼決一死戰.
劉表一死,卻讓劉備這個外人繼承了荊州基業,這點蒯越是怎麼也想不通,但也知道此時正是齊心合力共御外敵的時候,絕對不宜內訌,否則只會白白便宜了趙信.劉磐此時全憑仇恨之心支持着,一個人心中充滿仇恨時,自然會容易爲之矇蔽,此去恐怕不僅不能爲劉表報仇,反而會損兵折將.蒯越當然得將劉磐攔住了,可此時的劉磐卻非蒯越一人三言兩語所能說服的,蒯越便將劉磐扯住,口中道:"將軍且慢."一邊連連朝黃忠使眼色.
黃忠會意,忙上前道:"公子,主公新喪,不可輕動刀兵,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此仇還是留待異日再報不遲."
蒯越接口道:"正是此言,況且害死主公正凶乃是龐德,主兇乃是趙信,將軍若要爲主公報仇,當先取此二人,對面敵軍連個幫兇也算不上."
任蒯越說破嘴皮,劉磐就是要出兵.
蒯越無法,只得吩咐黃忠好生保護劉磐,又着楊齡領兵接應.
劉磐引兵到來,張遼早就得報,正是求之不得,令蘇飛、虞翻守寨,其餘兵馬分作五隊,甘寧、高順、臧霸、董襲各領一隊,張遼自領一隊.大開寨門,等劉磐兵馬到得寨前,張遼一聲令下,五隊人馬一鬨衝出寨來.
劉磐見了,也不羅嗦,和黃忠一左一右率兵殺了過去.
甘寧、高順二人見到黃忠,齊奔黃忠而去.黃忠大是後悔不應該太早顯露武藝,搞得如今敵方只要一看見他就衝上兩人,以二對一.黃忠雖勇,可也敵不過高順、甘寧二人聯手之力.不敢硬接,直退入劉兵隊中.這一退,氣勢難免一衰.甘寧、高順二人可不會放過這等機會,兩人各領一隊人馬,一左一右,直衝入劉軍隊中,要來捉黃忠.黃忠指揮兵馬截住廝殺,卻哪裡是兩人所領趙軍敵手.高順、甘寧這兩隊人馬有如兩把利箭,直插入劉軍陣中,擋者披靡,勢如破竹.
劉磐那邊形勢更是不妙,當頭撞見張遼,只一交鋒,劉磐便感不妙,自知決不是張遼敵手,戰不數合,飛退入隊,躲在衆劉兵後面,指揮兵馬攔截張遼等人.
另一邊董襲、臧霸二人殺得那個叫痛快,只管領兵來回衝突,一干劉兵碰着他們,非死即傷,而且死的居多,二人手下根本不留活口,有幸運的劉兵僥倖能留得一口氣.
兩人並肩作戰,兩隊人馬有如兩把鋒利的鐵犁,一路過去,勢不可擋,劉兵像雜草一般被犁個乾乾淨淨.而且這兩把鐵犁還會相互接應,只要一邊稍稍受阻,另一把馬上會從側後犁過去,兩下合力,將當中的劉兵連根犁去.
兩隊人馬又彷彿兩條游龍,一會交叉前進,一會齊頭並進.在劉兵眼裡,這兩條瘟龍渾身都刺人,翻江倒海,直將水攪得渾濁不堪.
沒幾個來回,兩隊人馬將這一側的劉兵殺得四散逃竄,雞飛狗跳,絕大部分劉兵都沒逃過這一劫,死得乾乾淨淨,透透徹徹.
劉磐想的倒美,躲在衆劉兵身後,動動口,就讓人爲他出力死戰.可惜天公不作美,讓他碰上了張遼,劉磐那時退入陣中,張遼自然不捨,剛追出數步,就爲身前的劉兵所阻.張遼身爲一軍主帥,可不敢恃勇逞強,只在外圍殺敵,等身後兵馬趕過來,這才揮兵衝了過去.張遼領人在陣中廝殺,卻見劉磐在那裡指手畫腳,上跳下竄的,張遼不忿,一槍掃開身前劉兵,招呼身後兵馬一聲,打馬挺槍直奔劉磐所立之處衝了過去.
若非張遼武藝太過厲害,以劉磐的個性,加上報仇心切,怎麼也不會躲入陣中,如此窩囊.可誰知這樣張遼也不放過他,口中剛剛喝令劉兵如何如何,瞥見張遼領人當先有如利錐破浪般衝來.張遼也實在挺過分的,人家劉磐已經避讓了,何必趕盡殺絕呢.你看,劉磐不得不又再次退後.一退再退,真是將他劉磐的臉面都丟盡了.
這次有兵馬緊隨身後,張遼自不會再爲敵兵所阻,整隊人馬有如一枝利箭,直插敵方要害.
劉磐正退間,卻見左側有數趙兵如滔天巨浪般壓了過來,卻是臧霸二人收拾完他們那邊的敵軍,領兵從旁殺來接應張遼.劉磐大驚失色,打馬飛退,旁邊只數十騎相隨,其餘的劉兵哪裡能跟的上.
張遼更不停留,大喝一聲:"擋我者死!"挺槍如飛衝了過去.身後有數百騎緊緊追隨.
這邊劉磐落荒而逃時,那邊黃忠節節敗退,抵擋不住了.見劉磐危急,黃忠棄了高順等人,領兵便來護持劉磐.黃忠一撤,餘兵被高順二人領兵一衝而散.
張遼打馬猛趕劉磐,看看趕上,手中長槍連連刺出,將身前的劉兵盡數刺死.就這一會功夫,劉磐等人已經跑出箭許之地.張遼爲這幾名劉兵阻了一阻,身後衆人早已趕上,此時反而追到張遼前頭去了.
張遼伸手取出弓箭,猛夾坐騎,飛奔過去.那馬四蹄點地,如飛趕去,張遼穩坐馬上,彎弓搭箭,連施數箭,剎那間,劉磐身後的數名劉兵依次倒撞下馬.劉磐卻尤不自覺,只顧打馬飛奔.阻隔在中間的劉兵都被收拾掉之後,張遼復又急急抽出箭來,弓拉滿弦,利箭呼嘯着破空而去,直奔劉磐背心.
黃忠正在這時領人從側後趕到,知道張遼箭術厲害,頓時叫了出來:"休傷我主!"
劉磐聽得黃忠聲音,扭身回頭一看,張遼羽箭早到,直插入劉磐肋間,箭桿沒入一半.劉磐慘叫一聲,栽下馬去.馬速飛快,加上身受重傷,劉磐哪裡還能經得起這一摔,倒撞下馬,栽倒在地,立時斃命.
黃忠見劉磐栽下馬來,催馬死命趕去.彼時劉磐身後的一干劉兵早已飛快下馬,攜了劉磐屍身便即遁去.黃忠在後一看,便知劉磐已然身死,霎時雙眼通紅,義憤填膺,撥馬轉身不顧一切的朝張遼這邊衝來,要爲劉磐報仇.
張遼正怕黃忠跑了呢,黃忠此舉正合張遼心意,二話不說,挺起來戰黃忠.
黃忠早已急紅了眼,照着張遼就是一通瘋狂的劈砍.
張遼見黃忠神情這般憤恨,以爲黃忠在此等情形下刀法必然會有破綻,哪知看了一下,卻根本沒發現什麼破綻,反而刀勢凌厲了許多,就算小有破綻,也爲這滔天氣勢遮掩過去.
張遼在心底暗贊黃忠武藝了得,打起全副精神與黃忠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