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芮靜複製體

豐饒的雨林綿延千里,這裡遍佈高大粗壯的樹木,胸徑超過一米的成年樹隨處可見,它們通常都有五十米以上的高度,爲了爭奪陽光的照射,幾乎所有的樹木都進化出茂密寬闊的樹冠,層層疊疊的枝葉恨不能留住所有的陽光,在自然的競爭中佔據先機。

在侵襲艦降落的湖中,水面一片平靜,爲了節省能源,侵襲艦內部幾乎關閉了所有的設備,只有光腦利維坦還亮着一點微光,表示它仍在工作,自從迫降到這裡,已經過去十幾天的時間,凌柯他們從降落的第二天就離開,第三天進入了遺蹟,然後就再沒有消息傳來。

利維坦曾經感到遠方有震動傳來,應該是發生了戰鬥,不過半個月過去,侵襲艦周邊一直很平靜,潛伏在外圍的‘收割者’起到警戒哨的作用,至少在兩百公里的範圍內,一直未發現敵人的蹤跡,天空中的掃描也消失不見,這說明凌柯的設想還是很成功,他倆的那次反攻,吸引了對方的全部注意力。

如果兩人被抓捕,那麼侵襲艦的位置應該很快就被對方知道,在高科技之下,想知道一個人腦中的訊息有太多方法,個人意志也無法對抗龐大的機構,由此利維坦推論,目前爲止,凌柯他們應該還算安全,至少沒有被對方抓到。

利維坦有足夠的耐心,只要能源充足,在這裡呆上幾十年也不會厭倦,不過,凌柯芮靜那兩個人類肯定不能堅持這麼久。

通訊頻道里傳來滴滴滴的呼叫聲,這是太空艦隊的專用頻道,利維坦馬上進行驗證,沒錯,特徵完全相符,是倫斯聯邦的艦隊進入了這個星系,正發出尋找失蹤者的信號。

利維坦稍稍考慮了一瞬,然後果斷髮出迴應,表明自己的身份,幾秒鐘後,聯邦的太空搜救艦隊已經知悉這裡發生的一切。

搜救艦隊立刻齊齊轉向,向着M3行星進行短程跳躍,同時向後方發出需要增援的請求,這艘侵襲艦上面有對聯邦十分重要的資料,軍方絕不允許失落。

而這個時候,身處地下工業城區的兩個人還茫然不知,這十幾天中,兩人先後同追擊而來的機械守衛交手數次,擊毀了上百架,即使是有所損壞的‘烈風’,也比這些低端的自動戰鬥機械高几個等級,每次遭遇戰,都是以兩人擊潰對方而結束。

雙方打打停停,追追逃逃,深入工業城上百公里,這已經接近工業區的邊緣,可是從昨天開始,一種新型的戰鬥機械出現,給凌柯他們造成很大麻煩。

這種戰鬥機械外形比機械守衛大一號,裝備的武器是一把高斯阻擊槍,這種槍射出的子彈有非常高的速度,在三千米內都能對機甲造成嚴重的傷害。

昨天的戰鬥中,凌柯的左肩在兩千米外捱了對方一槍,結果是‘烈風’的肩部裝甲被打穿,凌柯的肩膀落下一個兩釐米的貫穿傷口。

幸好微型創傷機器人很有效, 凌柯才保住了自己小命,兩人看到無法對抗,也只能加速向後撤退。

本來凌柯燒傷恢復得很好,只用了幾天時間就痊癒,甚至連疤痕都沒留下,誰知剛剛好了幾天,對方派出了這種強力的戰鬥機械,怎麼剛開始沒見他們投放。

利用新型的阻擊型戰鬥機械佔得上風后,就連普通的機械守衛也開始活躍,在追擊中試圖從兩翼包抄他們,截斷他倆的退路。

這些天來,兩個人因爲在戰鬥中佔據上風,所以會盡量避免破壞自動生產線,現在被追得很急,再也顧不上這些,兩人都進入自動工廠的內部,利用裡面複雜的地形掩護自己,看看對方的新型戰鬥機器能否有所顧忌。

他們這次進入的是一棟橙黃色外表的工廠,外牆上有七片樹葉的標誌,全封閉的結構,沒有開窗,幾十個出入門均勻分散在外牆上,凌柯他們衝進一道自動門,發現裡面竟然還有第二層外壁,這對他倆不是障礙,這些天利用芮靜獲得的權限口令,在工業區的各種門戶中幾乎暢通無阻,見狀芮靜搶上前去,幾秒鐘就打開了第二道門。

凌柯隨後單腿跳躍跟上去,恩,自從他的烈風機甲右腿失靈之後,凌柯就發明了這個方法,自稱獨腿機甲戰士,還沒等戰士跳到門口,就聽到裡面的芮靜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以更快的速度跑了出來,還把把躲閃不及的凌柯撞倒在地。

“怎麼了,裡面有敵人?”

“不不……”芮靜聲音顫抖,露出驚慌失措的樣子,甚至摔倒在地上後,還試圖向遠處爬行,好像裡面馬上要衝出來十分恐怖的東西。

凌坷這時候只能衝上去,他端起射能槍,設定了最大的輸出威力,探頭向裡面望去,這是一間帶有冷凍裝置的車間,幾米外的地面上瀰漫着低溫的白色霧氣,兩排透明材料製成的儲藏罐分立在兩側。

凌坷把儲藏罐的影像放大,纔看清罐子裡裝的是一個個的裸/體/女人,蒼白的軀體一動不動,這有什麼可怕的,不過是些冷凍標本而已。

把目鏡上移,凌坷焦距到這些標本的臉上,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目鏡上,這是芮靜的樣子!而且兩側目光所及之處,每個冷凍罐裡都是一個裸/體的芮靜。

怎麼會這樣?凌坷渾身發冷,感到有一股巨大到無法抗衡的力量,這顆不知名星球的最深處,怎麼會有和芮靜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體標本,還是幾十個那麼多。

第一道門戶傳來滋滋的響聲,敵人已經追了上來,正試圖破門而入,他倆不能在這耽擱時間,被追兵趁機包抄過來的話,那就真的逃不掉了。

凌坷走到芮靜身邊,抱住她,在耳邊輕聲安慰:“芮靜,你聽我說,你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不能替代,即使再有一千個、一萬個跟你一模一樣的複製體,它們仍舊不是你,你曾經度過的時光,你的歡樂憂愁,你的思想,你的朋友們,這一切才組成唯一的你,不必害怕它們,除了外表相同以外,它們什麼都沒有。”

在凌坷的安慰下,芮靜身體漸漸停止顫抖,凌坷打開兩人的面罩,直視芮靜的眼睛:

“如果你不想以後的生活都活在恐懼之中,你必須面對她,克服她,來,我們闖過去。”

芮靜的眼神有彷徨,也猶豫,但也有力量在積聚,這時候無法催促她,只能靠她自己下這個決定。

第一道門戶已經發紅變形,追擊者們馬上就要衝進來,凌坷拿過芮靜的射能槍,兩搶雙持等待着接火的那一刻,也等待着芮靜的決斷。

幾秒鐘後,金屬門不堪重負,連同框架咣啷一聲向內倒下,凌坷的火力隨後怒射而出,幾架防備不及的機械守衛連連中槍,被打的身體亂顫,連連後退。

自從出現高斯守衛者之後,凌坷他們已經不跟對方正面對射了,這也造成了機械守衛追擊時的大意,以爲門後根本沒人,誰知道剛剛打開金屬門,就被對方猛烈的壓制,無法有效地進行還擊。

看似局面佔據上風,凌坷卻是有苦難說,對方的機械守衛數量很多,兩把射能槍又能消滅多少,而且對方根本不怕消耗,說不定現在已經有幾把高斯阻擊槍已經瞄準了自己,下一秒就要捱上一發。

對面又上來幾架機械守衛,雙方的火力對比發生逆轉,幾道高能光束射中凌坷機甲,激起團團火光,凌坷迎着光束上前幾步,把芮靜擋在身後,雖然這樣擋不住高斯彈,擋住高能光束還是沒問題的。

對方的火力猛然增強,打得凌坷無法維持‘烈風’的重心,接連退後幾步,撞到芮靜身上,把她驚醒,千鈞一髮之際芮靜終於有了動作,她站起身雙臂後伸,把凌坷固定在自己後背,機甲腳下猛然發力,拖着凌坷闖進第二道金屬門,放開凌坷的同時按動開關,金屬門緩緩關閉,芮靜一拳打在控制器上,鎖死門戶,讓對方無法繼續使用。

芮靜從地上拉起有些狼狽的凌坷,輕聲說道:“謝謝,算我欠你一次。”

凌坷點點頭,把手裡的射能槍換給芮靜,兩個人並肩向裡面走,兩側的冷凍罐頂部閃着藍色的照明光,每一具芮靜都閉着雙眼,走近之後才發現,這些標本的胸膛微微起伏,所有的複製體竟然都是活的。

芮靜端着射能槍從一個個複製體跟前走過,手指鬆鬆緊緊,好幾次忍不住想毀掉這一切,這條通道出乎意料地長,走過幾十個芮靜複製體之後,又出現了新的面孔,這是一位金髮藍瞳的芝華達族人,數量也有幾十個,面容冷豔皮膚白皙,凌坷用機甲的照相功能把臉孔記錄下來,看到了新的複製體,芮靜的心情也平復許多,兩人加快速度通過冷凍通道,來到一座懸空的棧橋上。

兩側豁然開闊,從他們身處的棧橋上望去,兩側已經看不到盡頭,而棧橋的下面,也是黑漆漆地不知多深,目光所及之處,粗粗計算這裡也有超過上千條的冷凍通道,也就是說這裡至少存放了上萬具複製體,在倫斯聯邦,供醫療更換用的克隆身體,一具的培養費都要幾百萬信用點,按照聯邦的成本計算,這裡的人體成本就要超過幾千億,還不算維持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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