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非得知曹玉希望章萌萌參加比賽之後也很關心這件事。所以上課不想聽講的吳非終於找到能給章萌萌傳紙條的意義了。
“萌萌？你想參加比賽嗎？”
“額，怎麼啦？你現在也是大媽大叔嗎？關注八卦的事。”
“這怎麼能是八卦呢？關心你，你知道，我還沒有看到過你跳舞的樣子。”
章萌萌拿過紙條遲遲不寫東西，吳非在旁邊等着，奈何是班主任的課，他不敢說話，要不然早就轉過去瞪章萌萌了。
終於等到下課，吳非轉身就準備“質問”章萌萌，爲什麼上課不回覆自己。章萌萌一臉無辜地給吳非賣萌，不想說出心裡所想的。
“萌萌你知道，從我給你表白那天起，我就希望我們能開始坦誠地對待對方。你能不能不要隱瞞？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笨，你欺騙我的樣子，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章萌萌一臉挫敗地趴在窗子上，林娜的座位還是空的，她心裡雖然已經有吳非了，但是林娜是自己的好朋友，雖然她們吵架了，但章萌萌還是心裡放不下林娜，所以看着空座位，心裡也有點空。
吳非終於看出章萌萌的心裡了。
“萌萌，你是不是想林娜？”
章萌萌欲言又止，但是吳非關切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她終於開口。
“我很想參加比賽。但是每次穿起芭蕾舞鞋我就想起送給林娜的那雙水晶絲的舞鞋，就想起林娜打開禮物時的幸福面孔和把鞋扔給我憤怒的樣子。爲什麼她要那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她也不說。現在她生病了，我也不能去看她。我心裡真的好難受啊。”
章萌萌煽動者鼻翼，眉頭皺在一起，吳非心裡也揪着疼。
傻萌萌，你爲什麼總覺得是自己做錯事了？爲什麼總是把一切人和事都想得那麼簡單？你心裡到底是有一片什麼樣的桃花源讓你避難？
那又是爲什麼，你有極端的另一面？
萌萌，我想保護你，可是又不能告訴你真相，我到底該怎麼辦？
“萌萌，林娜不小心摔了胳膊又不是你的錯，而且她家裡出了事，我們就不要再去給她添亂了。如果她需要你，就會自己來找你的。對吧？有些事不要太較真。我還是老話，不要和林娜走的太近，不是所有人都是表面表現的樣子。你要懂得保護自己。”
“我想林娜也能參加比賽就好了。比賽有獎金，林娜就可以拿着錢處理家裡的事了。她還說過她家裡很困難。我也不要她還錢給我，只希望她和我們一樣，不要生活的太累了。我們還有爸爸媽媽照顧我們，她都沒有。”
吳非表面贊同地點着頭，也表現出同情的樣子。心裡已經狂風驟雨：林娜跟章萌萌已經坦白自己的家庭了嗎？那章萌萌爲什麼還是非不分要和林娜交朋友？還是林娜又用另一個謊言來欺騙萌萌了？難道萌萌已經知道自己爲了救她無意導致了林娜媽媽的死亡嗎？
萌萌和林娜那天在小
樹林到底發生了什麼？萌萌還記得多少？萌萌的“極端面”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全部秘密，“她”會不會影響萌萌善良的一面？
吳非心裡的疑問沒辦法直接問章萌萌。而且他不知道章萌萌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有人格分裂，她能不能控制自己極端人格的出現。是不是隻要情緒波動，極端人格就會出現？
吳非恨不得把章萌萌一直帶在身邊好好觀察觀察她，找出人格分裂的根源。
“萌萌，你最近精神怎麼樣？”
“什麼意思啊？你是不是想說我整天想太多了，神經病啊！”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說我的小女朋友神經病呢！傻萌萌。我想說，你會不會是腦神經衰弱，所以經常會發呆，還記不住東西。要真是這樣，你應該好好補一補，這樣學東西就不會太累了。”
“啊？不會吧，腦神經衰弱？會不會是很嚴重的病？我以爲自己很健康呢！你看我吃得又好、又能睡又能玩，怎麼會得病呢？”
章萌萌從小到大最害怕得病了，得病就意味着要去醫院，去醫院就意味着又要被各種各樣的醫生、護士、病人當做怪物一樣盯着她的眼睛看，恨不得把她眼睛拿出來研究研究。所以只要是能吃藥解決的病，她絕對不會去醫院，硬扛都要扛過去。
“不要緊張。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再說，有病就要治啊。不然小問題拖成大問題。”
吳非言之鑿鑿地說，忽的章萌萌一愣一愣的。然後章萌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神秘地一笑，“吳非，你會不會是醫院派來的託？說的跟真的一樣。你以後不當政治家真是屈才了！”
吳非狂翻白眼。跟章萌萌溝通累心。轉頭還是做題吧。
下午放學，吳非受班主任之託，再去醫院探望林娜。這也是林娜要出院的日子。這些天林娜在醫院都沒有人照顧，今天出院，要是再沒有人去照應一下，會顯得太可憐了。
吳非趕到醫院的時候，林娜已經收拾好東西，又換了新石膏，胳膊彎曲着用圍巾綁着掛在脖子上。等一週之後，就可以拆石膏了。
吳非把林娜的東西提到出租車上，兩人一前一後地坐着，沉默無語。連出租車司機都覺得氣氛很尷尬，趕緊打開收音機緩解氣氛。
吳非想到芭蕾舞大賽的事，覺得有些話應該給林娜說說。
“你知不知道有芭蕾舞比賽的事？”
“恩，聽說了。”
“你有什麼想法？”
“我能有什麼想法？”林娜看着從後照鏡看自己的吳非，指了指打石膏的胳膊，“我這樣能跳舞嗎？”
“恩，我想說，希望你不要覺得很遺憾。”
“哼，”林娜冷笑，自從被吳非拒絕過之後，林娜突然覺得自己並不像一直想象的那樣喜歡吳非。她開始討厭吳非假惺惺的態度、不冷不熱的語氣、自認爲有禮貌的問候和一點都不幽默的冷笑話。“遺憾什麼？遺憾看不到自己和章萌萌同臺競爭
嗎？遺憾看不到章萌萌風光出彩嗎？吳非，你能不能不這麼虛僞？你對章萌萌也是這樣嗎？”
“你能不能不要什麼事都扯到萌萌？你爲啥總是對她懷恨在心？你知不知道這一週她有多少次問我你住在哪個醫院要來看你，被我阻攔了，她媽媽和我特別想讓她參加比賽，但是她一直悶悶不樂，就因爲你參加不了！”
“是嗎？我應該感激得流淚嗎？我應該去給她送鮮花、鼓掌嗎？你都是什麼邏輯？如果沒有她我可以平平靜靜地做做白日夢，可以安安穩穩地考大學，現在我到底是怎麼了？能說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你有什麼可以衝我來。”
出租車司機感覺自己在看電視劇一樣。兩個人脣槍舌戰，互不相讓，他恨不得自己把出租車開成飛機，趕緊把這兩個祖宗送到就走。生怕兩個人在車裡打起來，車毀人亡。
林娜嘆口氣，和吳非較什麼真？自己鬥得過吳非嗎？
“算了，再怎麼恨你們，你們都活得快快樂樂。”林娜從身邊的包裡取出了一個盒子，遞給吳非。“這是當初章萌萌送我的舞鞋，我扔給她了，最後又撿了回來，當時弄髒了，我還拿回家洗了。還給她把，正好她皮膚白，穿着比我穿上好看得多，而且這麼大型的比賽，怎麼能少了水晶舞鞋這個重量級的裝備。”
吳非接過盒子，不經意看到林娜手指頭上有很多細小的傷口，像是針扎過的一樣，已經結痂了。
剛想關心一下，又覺得林娜肯定不會好好跟自己講話，不如不問。
吳非打開盒子，看到安靜躺在盒子裡的粉紅色的水晶絲芭蕾舞鞋，想起當初章萌萌爲了給林娜準備禮物想得費勁腦汁終於想到的了這雙舞鞋。真替章萌萌感到不值。
吳非拿出鞋，裡裡外外看了一下，果然水晶絲的質地就是跟平時的舞鞋不一樣，手感順滑。女孩子就喜歡閃閃的東西。
林娜看着吳非仔細檢查鞋的樣子輕笑一聲，“吳非，你這是幹什麼呢？怕我在鞋裡面放圖釘嗎？你真覺得我會玩那麼低級的把戲？我智商欠費啦？”
司機聽到智商欠費之句話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遭到了林娜冷冷的一記白眼，看到後照鏡的司機嚇得趕緊嚴肅表情，認真開車。
吳非也尷尬地笑笑，“現在萌萌是我的一級保護對象，她吃飯我都恨不得銀針試毒。”
林娜聽了吳非的酸化氣得又開始翻白眼。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最近看甄嬛傳被華妃傳染了，怎麼這麼愛翻白眼？
“我不跟你廢話。你把鞋還給章萌萌吧，現在我上不了舞臺，希望她能穿着這雙漂亮的舞鞋，贏得名次，讓我真正看得起她一回。”
林娜說得漫不經心，但是心裡緊張得不得了，吳非千萬不要把鞋還給自己，或者直接扔掉！千萬不要啊！一定要給章萌萌。一定要讓章萌萌穿！
吳非沒注意到林娜繃緊的嘴脣，低頭蓋好盒子，點點頭，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