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董允信誓旦旦的表態,加上知道了曹操在北方的所作所爲,劉琮覺得自己是時候進攻益州了,而且必須加快速度,不然一旦等曹操回師鄴城,恢復過來之後便是想起南下,到時候無論攻荊州還是揚州,劉琮都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精力應對。
在與法正、龐統反覆商議之後,劉琮決定採取龐統攻益州所獻三策的中策,這也符合劉琮一貫的作風。穩健第一!既然要攻益州,目標勢必是成都,勢必要讓荊州和上庸的步流銘以及巴西董允等相關人員知曉。尤其是是董允,必須加快說服其父的步伐。荊州也不能怠慢,萬一戰鬥陷入僵局,荊州可能隨時要派兵支援。
劉琮於是一邊令快馬將消息送至各地,一邊準備做拔營回荊州狀,賺楊懷、高沛來送行,竹本按龐統的計策,在席間殺掉兩人,然後賺取白水關兩萬守軍。劉琮想得挺仔細,這些守軍通過將近一年與荊州兵的接觸,進步不少,感情也融洽不少,尤其是李恢等五百名在葭萌參加過訓練的將士,更是對劉琮懷有深厚的感情。
但是劉琮也知道自己現在還是無法感化楊懷和高沛,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些死忠於劉璋的武將殺掉。就在全軍準備得差不多,劉琮派出信使後的第六天,龐統親自準備接待楊懷、高沛等人。
就在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葭萌縣衙來了一位信使,八百里加急,從襄陽來的。
龐統接過信使的書信一看,傻眼了!烏鴉嘴啊,烏鴉嘴!這可怎麼辦?一旁的法正見龐統失神,連忙上前問道:“士元,出了什麼事?”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主公,主公!”龐統並不理會法正,而是拿着書信拉起信使直奔劉琮的休息處。
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劉琮還以爲是侍衛,沒想到進來的卻是龐統。劉琮示意龐統自己找座位坐,然後笑道:“士元,什麼事這麼急?楊懷和高沛到了?”
“不是,主公,不是他們到了。”
“那是?”劉琮很快又注意到龐統手中拿着書信,身後還跟着人小兵。
“主公,是荊州……荊州來信使了!”
“荊州?什麼事?”劉琮這才陡然緊張起來,想來龐統也不是唐突之人,既然這麼緊張,肯定是大事。
“主公,請看……”龐統很快將書信遞上。
劉琮看了看進來兩人,伸手接過書信。剛看一眼,也是大驚。
書信確實是從荊州來的,而且是諸葛亮親書。劉琮看還有旁人在,這才稍微平復了下心情,坐回原處,仔細看起書信來。
諸葛亮在信中幾乎用十萬火急的口氣說道:“主公明鑑,襄樊都督黃祖、徵南大將軍府長史文聘、司馬諸葛亮泣血跪報:曹操自關中回師之後,並未率大軍回到鄴城,而是直接駐紮在許昌。據我荊州探子來報,曹操欲乘主公在益州之際,再次領兵襲擊荊州……
臣等雖已儘快展開部署,但恐曹賊勢大……臣等主公儘快率軍回荊州,最好能得益州兵糧相助,才能與曹操長久抗衡……”越看,劉琮額頭上的汗就愈多。顯然他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曹操會南征,諸葛亮生性謹慎,而文聘與黃祖又有多年的戰場經驗,如果不是感覺到事態嚴重……
“你何時從襄陽出發?”劉琮看完書信,龐統鄴告知了他自己身後的便是襄陽來的信使。
“回稟主公,小的三日前從襄陽出發。”
“八百里加急?”劉琮的心又涼了一分,從襄陽到此地路途超過一千兩百里,信使這麼快就到了,恰恰說明這是最緊急的軍情。
“士元,去找文長、文則和孝直等人前來商議。”劉琮真心不想就此放棄益州,劉璋這次能請自己入蜀已經是千難逢的好機會,而自己這一年裡在葭萌也留下了很好的口碑。如果按照信上說的,立即回師,那麼這些努力就白費了,尤其是法正和董允等人的努力。
但劉琮也不敢大意,假如曹操真的駐紮許昌,趁機南下,荊州形勢又十分危急,就算自己奪取益州那也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那時候荊州還在不在就不知道了。益州雖好,但荊州到底是自己的老巢,將士、百姓都已歸化。這益州還有許多排斥自己的人在。
龐統這個大烏鴉嘴,什麼欲回師,賺楊懷、高沛,這下可好,成真的?!當然劉琮知道這跟龐統沒有關係,龐統的計策是上佳的,可是偏偏這天不隨人願。
“你且與我詳細說說……”趁着龐統召集大家的空檔,劉琮又坐下來問起信使。
“都督來時再三吩咐,此事事關重大,不得輕易泄露……小的出發時,正是文聘將軍和黃都督、孔明先生商議結束時……”信使能知道的有限,但有所的情報都對荊州不利,這可讓劉琮犯了難。
信使斷斷續續說完荊州的情況,魏延、于禁等人也差不多到齊了,劉琮便讓龐統將荊州來信傳閱一番。
衆人一看都是先驚後愣,隨即犯難。因爲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自己是隨劉琮來取益州的,現在箭在弦上,卻要回師救援。
“我欲回荊州,五日後啓程。士元,給劉季玉,讓他支援荊州一些將士和糧草,還有通知休昭(董允)、子喬(張鬆)前來告別……孝直,這次你隨我回荊州吧。”劉琮以萬個不願意現在就回荊州,但既然荊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劉琮也不敢冒險。稍稍停頓之後便開始分配工作。
張鬆可以繼續留在成都做內應,董允看他自己的意願,劉琮這一年與法正的相處,也覺得自己將來的大業少不了他,便直接提出帶法正回荊州。”
“不可,明公,天賜機會,如果明公不趁此時機取益州,日後怕是難上加難。孝直願意爲明公說服白水關將士,然後有文長和文則兩位將軍統率大軍不日便可兵臨成都。那劉璋是懦弱之輩,必不敢抵抗……”
“是啊,機會難得,請主公三思……”劉琮要回師,龐統一時還沒想到什麼好辦法,只得請劉琮三思。
“主公,且慢。”魏延看完書信之後一直不相信這是真的,之前他也曾經有個類似的擔心,但劉琮都將他說服了,他一直覺得主公的考慮有道理,此刻曹操就算佔據了關中,但馬超、韓遂勢力尚在。而且經過大半年的征伐哪有不休整的道理?
“你,給我起來,你是什麼人,家住何方,這信是從何處得來的,竟然敢欺騙我家主公……”魏延一把抓起在一旁垂立的信使盤問,右手緊按住劍柄。
“文長,不可魯莽……信使原來勞累,讓他早點下去歇息吧。”
“主公,此書不可信,此人說不定是成都奸細!”魏延見劉琮阻攔阻止自己,便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不會,這是孔明親筆,筆跡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主公,益州地大物博,能人異士不少,說不定就有人擅長此術,模仿孔明先生……”聽劉琮這麼說,魏延雖然鬆開了信使,但仍舊不肯放人。
劉琮聽魏延這麼一說,又有點猶豫,他的印象當中,歷史上曹操爲了得到劉備的謀士徐庶,就是令人模仿了徐母的筆跡將徐庶順利誆到許昌,可是諸葛亮遠在襄陽,難道劉璋對自己的意圖已經有所察覺?然後……如果是這樣的話可就大勢不妙啊。
“主公,小的的的確確是從襄陽來的,小的祖祖輩輩都是中盧人。”聽得劉琮與魏延的對話,嚇得那信使噗通跪在地上,連連解釋。
“是嗎?我切問你,你姓甚名誰,幾時到的軍中?”魏延還是不肯放過信使。
“小的邵軒,前年到的文將軍部下,因爲小的馬術好這才被選爲信使,這次任務也是文將軍親自選的我……”
“文長,先讓他下去休息吧。”龐統是最先見到信使的,這個信使無論從長相還是口音上更像襄陽人一些。
“主公,諸位將軍,我想起來了,我這裡有孔明先生臨行前給的信物……”信使一邊抹汗,一邊伸手入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還是孔明先生高明,所以就給了我這個……”
“你個夯貨,不早點拿出來。”魏延心中有火,一把搶過信物,仔細看了看,然後遞給劉琮:“主公,這好像是孔明先生的……”
“嗯,先下去休息吧。”
劉琮也不想再爲難信使,就算他真的是奸細,自己還可以派信使去襄陽求證,到時候他必定暴露,看他年紀輕輕,並不像箇中老手,劉琮寧願相信這書信是真的,接下來還是商量下怎麼辦纔是正事。
“主公,孔明先生是謹慎之人,既然荊州有危,主公還是儘早回師荊州比較好。禁願與龐先生在此駐守等候主公回來。”一直不吭聲的于禁發話了,他知道劉琮在猶豫什麼,也知道魏延爲什麼懊惱,屯居葭萌一年了,總算快要出發了,卻突然來了這麼一曲,換誰都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