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結局篇 我怎麼就把你弄丟了呢?(大結局前篇)
( pz)
畢竟,這些天,沈濯雲對唐夏的照顧可以用八個字概括:寸步不離,無微不至。
只是老爺子的疑惑還沒問出口,就被催促着開始繼續爬。
走走歇歇,等到廟裡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添。
廟裡的師傅,已經上完早課,廟門外,已經有好幾個信徒在等着上香祈願了。
廟裡這個師傅,德高望重,沈老爺子對這方面,深信不疑,上完香,就跟那位師傅搭話屋。
沈先生站在一旁,就顯得又些無聊。
他閒散的望着屋外,視線無意間,撞到了院內那個祈願亭上,不由得怔了怔。
他突然想起,之前跟唐夏來的一那一次,她跟那幫孩子一塊兒許了願。
之前並沒有多少感覺,但是今天,他突然很想知道,那個時候的唐夏,所許的願望會是什麼,一定是跟殷承安有關吧,他自嘲的想着,卻控制不住步子朝着祈願亭走去。
廟裡的師傅新收了一個徒弟,十七八歲的模樣,白白胖胖,長得像個湯圓,挺討喜。
這會兒,這位湯圓小師傅,正幫着祈願的善男信女遞牌子,等寫完了,又幫忙掛上,動作看起來蠻熟練的,應該來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沈先生走到亭中,擡頭望着頭頂密密麻麻的許願牌,皺着眉,想從裡面找出唐夏寫的那個。
“施主,要祈願嗎?”
小師傅走過來,鼓着一張包子臉,問道,“姻緣還是事業?”
沈先生看了一眼湯圓小師傅,輕輕勾了勾脣角,“我來還願。”
“還願?”
小師傅抓了抓光溜溜的腦袋,“還願這個,要去找方丈。”
沈先生一本正經的瞎扯,“我來幫我太太還願,只是我不知道她許了什麼願,所以能不能麻煩小師傅,幫忙找出來,我看看。”
湯圓小師傅非常熱心的問道,“請問施主,許願人姓什名誰?”
“唐夏,唐朝的唐,夏天的夏,如果上面的許願牌沒人碰過的話,應該是北面的位置。”
小師傅照着他提供的線索,拿着竹竿走到亭子的正北方,仰頭尋着那個叫唐夏的人,掛的許願牌。
圓溜溜的腦袋在陽光照射下,反襯出一圈光暈,猶如一個巨大的燈泡,莫名的多出幾分喜感,沈先生垂眸笑了笑,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拿着手機,出了亭子,他才按了接聽。
“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是唐夏。
“剛吃完早飯,想試着聯繫你一下,我還以爲打不通呢,你們現在,到了嗎?”
“嗯,剛到。”
沈先生回望着許願亭,輕輕垂下眼簾,“估摸要到下午才能回去。”
唐夏笑了笑,“你是不是正在上面無聊呢,我記得上次去的時候,我們都在許願,你在一旁裝高冷。”
沈先生也笑了,“說起來,你那會兒許了什麼願?”
唐夏突然噤了聲,支支吾吾道,“多久的事情了,我早就不記得了,問這個做什麼。”
沈先生眯起眸子,這是心虛了吧。
唐夏咳了一聲,轉移話題,“你一會兒幫我再許一個吧,就寫讓我們的寶寶健健康康長大,等孩子大了,我們再帶着他來還願。”
“好,聽你的。”
正說着,沈先生就瞧見小師傅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他低聲道,“我這邊兒有點事兒,不說了,回去再聊。”
掛了電/話,小師傅就喘着氣跑到了跟前,舉着手裡的一個許願牌,喘了半天,才道,“施主,你看,是不是這個?”
沈先生接過做工稍顯粗糙的許願牌,指尖掃過上面的紋理,良久才翻過來。
寫在背面的東西,讓他心頭輕輕一顫,緊抿着嘴脣,良久都沒說話。
他想過很多種上面的內容,唯獨沒有想到的是,寫在上面的,跟他相關。
一個公正的“沈”字,娟秀清麗,下手的筆鋒似乎都帶着難以掩飾的情誼,讓人心頭髮軟。
tangp他脣角的弧度很淺,眼中的笑意卻很深。
緊緊的,將那塊兒小小的許願牌,捏在掌心,他擡頭,對小師傅道,“就是這個,多謝小師傅,可否幫我再取一塊兒新的?”
小師傅又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光溜溜的腦袋,“施主請跟我來。”
………
這邊兒,唐夏掛了電/話,拍了拍發燙的臉頰。
沈先生要是不提,她還真忘了許願的事。
當時許願的時候,她並不是太想參與,只是經不住初七的唸叨,纔跟她們一起寫了。
那會兒,她長在跟殷承安鬧離婚,烏峰山又是她的傷心之地,她自然不可能再去寫殷承安。
煩悶上頭,不知怎麼就看見了斜靠在柱子上抽菸的沈先生。
他夾煙的姿勢很老練,一看就是老煙槍,食指跟中指並在一起,輕輕一彈,菸灰就掉落下來,靄靄的煙霧,將他的表情籠罩起來,似真似幻,多了些神秘之感,不由得讓人失神。
鬼使神差的,她就在上面寫了一個“沈”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落筆了,只能倉促的寫上自己的名字,做賊心虛的將那個許願牌壓在最下面。
想起往事,她也覺得羞窘,要是被沈先生知道她寫的什麼,她真該無地自容了。”
她正長吁短嘆着,忽然聽見“吱呀一聲,門開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以爲是陳姐帶着孩子過來了,說話間擡起頭望了過去,瞧見門口的人,微微一怔,表情淡了淡,嘴脣動了動,低聲道,“怎麼是你。”
殷承安輕輕關上門,走進來,靜靜的望着她,“聽說你生了,過來看望一下。”
他說着,將手裡的禮品放在桌上,唐夏掃了一眼,都是進口的奶粉,各種牌子都有,挺像殷承安的作風。
“謝謝。”
她擡起眸,咳了一聲,問道,“你身體好了?”
“嗯。”
殷承安不願意多談,他今天的打扮很普通,不像以前那麼隆重,只是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閒裝,頭髮也沒固定,頭髮散落在額前,看上去年輕了好多,很是英俊。
不過也受了很多,顴骨凸的都又些明顯了。
“孩子呢?”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嬰兒牀,扭頭問唐夏。
“陳姐抱出去了,估計要等一會兒才能回來。”
“這樣……”
殷承安扭頭對上她的眼睛,溫聲問道,“渴了吧,我幫你倒杯水。”
他說着,拿着桌上的杯子走到飲水機前接水,低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夏皺起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殷承安有點兒……怪怪的。
挺滲人……
等他將杯子拿過來後,她才道,“謝謝,內個,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並不是她掛心對方,她只是想找個理由將他支走,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看見殷承安的時候,她總覺得又些不安。
“喝水吧。”
殷承安沒理會她那些話,嗓音低沉道,“喝完了,我想跟你聊一些事,聊完我就走,嗯?”
唐夏看了他幾秒,抿着脣接過來,低頭抿了幾口,良久,擡頭道,“要說的,我們不是已經說清了,你還想聊什麼?”
殷承安的眼神從她剛剛喝水的脣畔上滑落下來,對上她的視線。
“你是說清了,我還沒說清。”
唐夏不解的皺起眉。
殷承安拉開椅子,做到牀尾,眸光深沉的望着她。
“唐夏,我們認識差不多六年了吧?”
唐夏沒吭聲。
他輕輕嘆着氣,嗓音聽起來到這點兒沙啞,又些蒼涼,“你認識我六年,嫁給我三年,你對我那麼多,數不清的好,你說,我怎麼就把你弄丟了呢?”
即便已經對殷承
安沒了感情,從他嘴裡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她也突然間覺得又些心酸。
以前啊,她覺得這一輩子,可能就只會愛上一個人了,所以她在那段婚姻裡,忍辱負重,委曲求全,就是爲的有一天,殷承安能看見她的好。
但是感情總會有掏空的時候,尤其是自己的付出,從來得不到迴應的時候。
現在從那段感情裡走出來,她才能理智看待自己那三年的婚姻。
殷承安說不相信她只用了半年,就愛上了別人,其實不是的。
那段婚姻,其實老早就被掏空了,她之所以堅持,只是因爲心中那份執念,愛情的分量,早就淡了,所以當沈先生披荊斬棘衝進她的世界的時候,輕易的就攻佔了她的心房。
而她對殷承安最後那點兒眷戀,也隨着沈氏對唐家的趕盡殺絕,變的一點不剩。
“你只是習慣。”
良久,她纔開口,“習慣了我對你好,我圍着你轉,所以當我從你身邊消失,甚至很快投入下一段感情的時候,讓你覺得不可思議,心有不甘,其實你並不愛我,不然,爲什麼三年時間,你都沒愛上我,偏偏在離婚之後纔對我念念不忘?”
“我知道你現在生活的很好,但是也別否認我的感情,”
殷承安緊繃着臉,聲音低沉了一些,“我還不至於,連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
唐夏閉上嘴,沒再說話。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打哈欠,心裡盤算着該怎麼把人弄走。
病房的氣氛,一時間又些凝重。
好久,殷承安才又開口。
“下個星期,是我二十九歲生日。”
唐夏一怔,一時間又些恍惚,如果不是他提,這個曾經讓她銘記於心的日子,她早就忘了。
他看着她的表情,心臟縮了縮,苦笑道,“不記得了是不是?”
唐夏避開他的視線,沒說話,眼前又些不太清明。
“陪我過最後一個生日吧。”
他輕聲道,“就我們兩個人。”
唐夏感覺眼皮似乎越來越沉了,看着殷承安的時候,都覺得又些模糊。
她捏了捏眉心,搖了搖頭,眼前卻更花了。
她心頭一驚,想強撐起精神,肢體卻不受控制,看着慢慢靠近的人影,她動了動嘴脣,“你……給我下藥了?”
殷承安將她的腦袋按在胸口,垂下眼簾,“好好睡一覺吧,等你醒了,什麼都好了。”
“放……開……”
她有氣無力的掙扎着,落在他身上的力道,就像是棉花。
殷承安用手背,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後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抱着她,大步朝外走去。
……
因爲要回老家補辦身份證,陳悠悠從昨晚十點,值班到今早十點,爲的就是能空出兩天時間。
十點一下班,她就從值班室出來了,臨走的時候,順路來看一眼唐夏,結果半道上遇見了陳姐抱着孩子剛喂完奶回來。
她打着招呼,問道,“陳姐,今天你值班?”
陳悠悠經常往病房跑,兩個護工對她都特別熟悉,見了也很熱情。
“是啊,陳醫生,你也今天值班?”
“不是,”陳悠悠笑了笑,“我剛下班。”
說着,湊過去,低聲道,“來,讓我抱抱。”
陳姐小心的將孩子遞給她。
“你們做醫生的真辛苦,晚上還要值班。”
“工作啊,沒辦法。”
陳悠悠低頭用鼻子碰了碰小傢伙兒的臉蛋兒,真軟,一身奶味。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等到了唐夏病房門口,突然怔住。
病房四門打開,裡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的手機還在桌上,平時下牀穿的拖鞋,也還好好的在地上躺着,就連外面穿的外套,也好好的搭在椅背上,病房裡什麼都沒
變,唯一少了唐夏。
陳悠悠緊抱着孩子,沉聲道,“先去看看衛生間有沒有人,然後去問問負責這個牀位道護/士。”
陳姐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趕緊跑去衛生間找人。
陳悠悠也不含糊,先打電話給唐諾跟李歆,確定兩邊兒都沒來人的時候,她的心涼了半截。
唐夏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好端端的,不會這種時候鬧失蹤。
如果真的是鬧失蹤,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她知道了腎源這事兒,沈先生騙了她。
更何況東西都好好的,失蹤的概率非常低,而且,只要沈濯雲有心不讓她知道,唐夏應該是不可能知道的。
排除這一點,如果還是找不到,那還有最後一種情況,就是有人帶走了唐夏。
但是南山醫院的治安一直很好,他不願意往壞處想,只能儘快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幾分鐘,陳姐就驚慌失措的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護/士。
“沈太太不在衛生間,這是負責沈太太病牀的護/士。”
小護/士還有些蒙,“我剛剛給她拔針的時候人還在啊,這纔過去沒多久啊,是不是家屬接走了?要不你們去監控室看一下吧。”
陳悠悠臉色稍稍變了變,深吸一口氣,扭頭對陳姐道,“你照顧好孩子,我去一趟監控室,別亂走,就在這裡等我。”
“好,好的。”
陳悠悠衝出病房,直奔監控室。
結果到了門口,卻被人攔住,說沒有院長的特批,監控室不許外人進。
她來南山醫院也快三年了,從來沒聽過這樣的狗屁規矩。
但是沒辦法,她只能聯繫秦昭誠,科室秦昭誠的電/話卻打不通。
她只好聯繫秦崢馳,等得到許可之後,已經過了十多分鐘了。
她調出監控,瞪大眼睛盯着裡面的畫面,一眼就瞧見有人從病房,將唐夏抱了出來。
那人穿着一身深灰色套裝,腦袋上帶着帽子,全程背對着攝像頭,似乎對醫院裡的監控位置非常熟悉,十幾個畫面,她都無法看清臉,單靠一個身影,她真的辨別不出來那是誰,智能一個畫面接着一個畫面看。
終於,在地下車庫,對方將唐夏塞到車裡回頭的時候,捕捉到了正臉。
“別動,就是這個,放大!”
她指着那個畫面,表情凝重。
等畫面完全放大後,看清那張模糊的臉,她的心猛的沉了下來。
是殷承安。
她來不及思索殷承安爲什麼能夠這麼順利的從醫院帶走唐夏,只得趕緊打電/話通知唐諾趕緊來醫院。
………
“這裡環境真不錯,可惜身體不行了,不然,我是真不介意每天上來走上一遭。”
從福音廟出來,老爺子就發聲感慨。
說着,忽然想起什麼,興奮的對沈先生道,“我剛剛,把你兒子的生辰八字給大師看過了,大師給起了個名字——沈言廷,聽着多大氣,。”
沈先生扯了扯脣角,“您這麼半天,就跟人聊了些這東西?”
“這怎麼了?這纔是關鍵好嗎!”
老爺子義正嚴辭道,“孩子的名字取好了,那能影響他一生,在這上面多費點心思,應該的,值!”
沈先生搖了搖頭,還想說什麼,電/話急促的響了起來。
“沈濯雲,你還在山上?”
唐諾的聲音又些急,情緒也不太穩定。
“正要下山,怎麼了?”
“趕緊回來,唐夏被殷承安那個混蛋帶走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
沈先生眸色陡然一沉,捏着手機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壓着嗓子,道,“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小時前。”
“那你現在才告訴我?”
他不由得拔高聲音。
“你他媽
吼誰呢?我他嗎也是剛知道好不好!”
唐諾脾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你知道自己今天不在,爲什麼不在病房多加派幾個人手?你要是對她夠上心,能發生這種事!”
沈先生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道,“我手機快沒電了,你先聯繫李歆,讓他先去機場排查,另外再分一部分人去圍堵肖潛,沒他的幫忙,殷承安一個人弄不走唐夏,我現在下山,估計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才能趕回去,如果在機場,一定要趕在飛機啓動前,將他們攔截住。”
“行了,我知道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別唐夏沒回來,你自己先受了傷。”
唐諾粗聲粗氣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沈先生收手機,轉身走向老爺子。
“唐夏出事了,我要先趕回去,喬叔,你帶着老爺子慢慢下山,我會另外派車來接你們。”
“出什麼事了?”
老爺子緊張的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等我回去才知道。”
他說完不再久留,扭頭就朝山下跑去。
………
李歆很快排查當天所有的航班,但是並沒有殷承安的消息,跟沈先生預料的一樣肖潛不知所蹤,而且是幾天前就失蹤了,公司的事,全權交給心腹打理,自己玩起了失蹤。
所有能找的地方,完全找不到有關殷承安的消息,他就像是水一樣,人間蒸發了……——題外話——上一章,慌里慌張粘錯了章節,早上纔看見,晚一會兒,看能不能找編輯退稿,能的話,就在後面補一個小劇場,不能的話也沒關係,這一章更了六千六百字,算作補償,向大家致歉,明天大結局上,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