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子回山了,臨走的時候他再次邀請金有計和沈大德來坤山隱居,這次他們的態度有所改變,他們思考並猶豫了許久,但二人還是拒絕了,沈大德開玩笑稱他要是死了,一定要李墨子給他報仇。
事已至此,李墨子不再強求,他已經預見金有計和沈大德的結局了,他們二人沒有一個會善終,作爲他們的好友,他唯一能做的是支持他們,並在他們二人死的時候爲他們報仇,李墨子在臨行前,金有計吟詩一首:“王城別墨子,恰逢秋季中。天高長生殿,修士如流星。黃昏欲來臨,相逢未知時。明月掛坤山,常思憶友人(1)。”
李墨子聽了拍手稱讚,隨後騎上黑蛇返回坤山,只留下一句:“保重!”
天女湖,程鵬輝幾人見了李墨子,程鵬輝問了山下的發生的事情,李墨子一一說了,程鵬輝對那鎮魔寮感到一絲好奇,但此而已了,還沒等李墨子開口,那徐曉眉就說了姬清雪和羅立的事情。
李墨子眼冒寒光,他盯着程鵬輝,程鵬輝見狀連忙給自己開脫,說什麼自己是鍛鍊小師妹,覺沒有藉機報復,他說得天花亂墜,口吐金蓮,最後他誇讚了姬清雪已經打敗他手低的一名戰士了。
李墨子聽到此處怒氣漸消,他打量了姬清雪一眼,發現她的氣質比以前變的更好了,整個人感覺更加自信了,但還有不足,沒有達到他心中霸氣外漏的效果,還是需要歷練的,他笑着對程鵬輝道:“介於你教導的還不錯,我就不懲罰你了,但羅立還沒正式修道,你就叫他跟着一起訓練,受到了很多皮肉之苦,這是你的錯,所以今晚的禮物減半。”
程鵬輝剛要開口,李墨子打斷住他,說道:“敢頂嘴的話,那禮物一個就沒有了。”
程鵬輝聽到師兄說的,苦着臉不說話,心中狠狠詛咒起徐曉眉來,你以後都不能睜眼!哼,誰要你告密的!
徐曉眉歡呼一聲,心裡很是高興,讓你欺負小雪和小立,禮物沒了一半真是活該。
李墨子環顧一圈發現南宮婉秋不在,他問程鵬輝,“你六師姐呢?”
程鵬輝回道:“不知道,一直在屋裡呢,這一個多月都沒有出來了。”
李墨子看着湖邊的石屋說道:“你們在這等着,我去叫南宮出來。”
李墨子往南宮的住處走去,他敲敲門,等了許久沒有動靜,他推開門,發現屋裡空無一人,他眉頭一挑,人呢?難道下山了?他轉身離去,下一刻屋裡一股吸力傳來,把他吸到屋裡。
李墨子的眼睛一花,眨眼間就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頭頂的天空灰濛濛的飄着雪花,地上是大片的寒霜,在他面前是一道看不見盡頭的河流,這裡很是寒冷,冷到從他鼻子裡冒出兩道白煙來。
李墨子看了一圈,笑道:“師妹,你補全了陣紋?”
此時南宮婉秋的聲音傳來,“是的,我補全了九曲黃河陣,師兄要不要來試試威力?”
李墨子搖頭,“你雖精通陣紋,但你這個法陣的陣紋在我眼裡就是小孩子勾勒的,不僅雜亂無比還漏洞百出,你也就能嚇嚇別人,而我就算了,就不打擊你的信心了。”
法陣的某處,南宮婉秋聽到此話她呸了一聲,不悅道:“師兄你真是自大,好歹是上古陣紋呢,這就被你說的一無是處了?”
李墨子說道:“只有那一小塊的陣紋是上古傳下來的,你勾勒的陣紋就算了,出來吧,我...”
還沒說完,轟地一聲法陣開始運轉,這天地之間變的異常寒冷,那大河也開始震盪起來,浪花濺起,逐漸地變成滔天巨浪,李墨子的身體開始結冰,他的臉上結出冰霜,他突然間打個寒顫,好冷,這威力還不錯,他顫聲道:“還不錯師,師妹,就這點威力嗎?”
話音剛落,周圍的空間裡開始結出數道冰凌,密密麻麻的充滿整個空間,下一刻那冰凌射向李墨子,李墨子的身體已經結冰了,那冰凌要是打在他身上,他就成碎塊了。
李墨子見冰凌打來,他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來,下一秒全身的靈氣迸發,把那些冰凌全部擊碎,接着李墨子左手捏火訣,他身上一道火焰冒出,整個人都變成了火人,那炙熱的溫度開始融化地面,李墨子感受道溫暖,他嘲諷道:“師妹你這法陣不行啊,還有沒有其他的招式?”
“你等着!”南宮婉秋氣急敗壞地聲音出來,“等會爬着出去可別怪我!”話一說完,那滔天巨浪翻騰,隨後凝聚成一個寒冰巨人,它那巨大的手掌拍向李墨子。
李墨子見河水凝聚成寒冰巨人,他嘆氣道:“沒有想象力啊。”說罷,他右手捏幾個法訣,身上暗紅色陣紋浮現,接着向四周蔓延而去,很快大片的地方被暗紅色陣紋佔據。
南宮婉秋一驚,她操控羅盤控制法陣,在那暗紅色陣紋出現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失去了對法陣的掌控權,她看向寒冰巨人,果然,那巨人停下攻擊又化爲河水,她慌了,這是怎麼了?難道陣紋被同化了?就在她思考之際,她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寒冷起來,她意識到不妙,師兄竟反向掌握了她的法陣,她轉身便逃,下一刻她身上結冰,呼吸之間她就凍了冰雕,接着她懸浮起來,飄向李墨子。
李墨子看着眼前化成冰雕的南宮婉秋,笑道:“師妹,這法陣你還是重新補全吧,這寒氣雖然夠冷了,但攻擊手段不行,那冰凌沒用,寒冰巨人更不用說了,目標太大,速度太慢,這就是一活靶子,還有運轉法陣最好不要有聲音,有聲音發出,敵人不就提前警覺立刻就逃了嗎?這法陣不行,是真不行。”
“我告訴你,那寒氣是夠冷,但僅作用於人的外表,這人啊,要從內部破壞殺死,這更高效有力,記住了嗎?”
冰雕裡南宮婉秋是欲哭無淚,這叫什麼事,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五師兄教訓了一頓,不過他的那些話挺有道理的。
李墨子使用火訣化去寒冰,“走吧,不要再玩了,我給你帶了禮物回來。”
南宮婉秋看着李墨子道:“五師兄,你補全了嗎?”
“補全了,怎麼了?”
“我要參考你的。”
“不行,你自己思考,不能參考我的,走吧。”李墨子拒絕了,他收回身上的陣紋往外走去,南宮婉秋跟着他後面說道:“你剛纔是同化了我的那些陣紋?”
“是的。”
“以後怎麼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多加幾道禁制,明面上的,暗中裡的,禁制一定要繁瑣,同時威力還要大,以後那人敢同化你的陣紋,你就炸死他。”說道這裡,李墨子停下腳步來,他狐疑道:“你不會是想對付我吧?”
南宮婉秋哂笑兩聲,“不會的,師兄放心好了,決定不會的。”她嘴上雖是這麼說,但心中卻暗暗下定決心,她一定要讓師兄栽個跟頭,誰讓他這麼自大?
湖邊,李墨子給南宮婉秋幾人分了他得來的東西,靈石丹藥法寶,都一一分了,就是羅立也得了五六塊靈石。
李墨子問羅立道:“你以後想好走那條道路沒?”
羅立搖頭,“不知道,等正式修行的時候再說吧。”
李墨子點點頭,“那就不急,等你決定了那條道路,我再教你。”他又問徐曉眉,“小蛇睜眼沒?”
徐曉眉道:“沒有,我吸收的靈氣大多被小蛇奪走了,即使是這樣,小蛇也沒有睜眼。”
李墨子思索了一會兒,他說道:“看來小蛇需要的能量,或者說營養,要足夠的多才能讓它們睜眼。”他說着,拿出龍鱗和幾株藥草來,“這些給你,藥草就吃了吧,我給你的靈石你去買丹藥吃,這龍鱗要不要吃就自己決定。”
徐曉眉接過龍鱗和藥草來,不解道:“這藥草還好,這龍鱗怎麼吃?”她知道龍鱗很硬的,以她的牙口能咬地動?
李墨子說道:“這幾株藥草可以找人給你煉成丹藥,也可以生吃,我建議後者比較好,這龍鱗也是同樣如此,你雖咬不動但可以煉成丹藥,現在你把龍鱗放在眼前試試,仔細感受眼中的小蛇有什麼變化。”
徐曉眉照做了,她把龍鱗放在眼前,片刻後,她驚呼一聲,“小蛇剛纔動了!”
李墨子點點頭,“我推測的沒錯,你自己決定龍鱗的用途,要說煉丹的話,我可以給你們煉的,但我現在感覺身體有恙,你們就找別人吧。”
程鵬輝問道:“師兄受傷了?”
李墨子沉默一會,說道:“不是,我心感淡淡的悲傷,應該是我的一個好友要去世了,這兩天我應該還有下山去。”說完,他的眼光望向東方,是東方的一個好友嗎?生老病死,果然是誰也躲不過的,即便是修士也一樣,除非你能長生。
第二天清晨,山下的李童兒發來了消息,她說道:“李師兄有人找你,說是急事,那人說段洪要病逝了,他想要見你一面。”
李墨子回道:“嗯,我知道了。”
山下醫館,李童兒見李墨子走了,她偷偷觀察李墨子的神情,發現他面無表情,一臉淡然,她心中一嘆,果然,這李師兄像傳說的那樣冷漠,這段洪是他的好友,如今要病逝了,李師兄竟一點悲傷地表情都沒有,這不是冷漠了,是冷血了。
李墨子見到了來人,那是一個男孩,他穿着還算整齊,只是雙腳有一隻鞋子不見了,男孩對着李墨子說道:“是李大哥?”
“是我。”
“段洪生病了,他想見你一面。”
李墨子點點頭,他和男孩來到段洪的住處,在某個村莊的一所房子裡,他見到了段洪,那段洪白髮蒼蒼,瘦若枯枝,他躺在牀上睜大了眼盯着屋頂,他見李墨子來了,眼中閃過一點亮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艱難開口道:“你,來了。”
李墨子坐到段洪身邊查看他的身體,是生機全無只剩一口氣吊着了,“有什麼心願嗎?”
段洪搖頭,“沒,沒有,只是想見你一面,這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年輕...”說道這裡,他閉上眼睛就這麼死去了。
李墨子坐在他的身邊,回憶着他和段洪的過往,段洪和第一代祖師的經歷差不多,他原先在大周爲官,也是才情卓越被人排擠了,這纔來此處隱居,李墨子勸過他,想讓他修行,可段洪拒絕了,說他對修士很有偏見,認爲修士就不應該存在,至於爲何不應該存在,他也沒說原因,李墨子也沒問。
李墨子收起段洪的屍體,他對着那名男孩道:“你叫什麼名字?”
“江曉,今年剛剛十歲。”
“想修道嗎?”
“不想。”
“爲何?”
“我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不想修道,不想活地很久,平凡地活着就好。”
李墨子點點頭,“你要是改變注意了,可以在十五歲之前來找我,我推薦你去坤山派。”
江曉搖頭,“不去。”
李墨子笑笑並未說什麼,他轉身回到天女湖,在一側的湖邊,他把段洪安葬好,他拿出一個小冊子來,找到段洪的名字,在後面寫上病逝二字,他翻看着小冊子,現在還有兩件事需要他去辦,一是給吳珍珍報仇,二是去兩界山拜訪好友。
時間飛快,三個月學習藥草的時間過去,衆弟子終於開始正式修道了,在二十五個弟子裡除去姬清雪已經決定要走武道以外,羅立走了武道,劉青龍也走了武道,子漁走了修道,純粹武道的沒有,純粹修道的有兩人,是那徐曉眉和李樑棟,走雙修的有一人,剩下的弟子各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