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一間客棧裡,兩名男子站在窗戶邊,看着外面發生的一切,其中那名長髮男子冷笑一聲,說道:“裝神弄鬼!糊弄大周的凡人沒見過修士。”
另一名短髮男子笑道:“聖天宗不就是這樣嗎,每到一個仙凡相隔的地方,就確立自己的威信,地位,打壓其他門派,聖天宗早已不是以前的正道領袖了,做這些只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利益資源罷了。”
他倆是戰神殿的弟子,受周幽王之邀來王城議事的,至於幽王什麼心思宗門也知道,無非是來抗衡聖天宗,對於這種兩虎相鬥的策略,宗門並不在意,他們早看聖天宗不順眼了,現在的聖天宗哪有正道領袖的作風,一直在那掛羊頭賣狗肉做無良生意。
那短髮男子道:“等着吧,看看周幽王把哪塊地劃給我們,最好在王城附近,揍起人來方便。”
屋頂上,金有計看着大德氣的渾身發抖,他勸道:“不要在意,聖天宗建造宮殿是好事。”
沈大德冷哼一聲,指着天上那黑木頭,他憤恨道:“那宮殿壓在大王頭上,這天下大王還說了算?真是好手段,先入爲主,這些修士都是狗孃養的,欺負咱們凡人沒見過修士!”
金有計沉默不語,大週一直都是仙凡相隔的地方,在民間,除了自古流傳的一些神靈外,仙人只存在於故事裡,要不是他和大德遇見了李墨子,他們還真的認爲仙人只是傳說。
後來與墨子相處時間長了,才知道哪有什麼仙人,都是修士罷了,真正的仙人早已飛昇仙界了,不會在下界禍害凡人,所以這些所謂的仙人本質上還是凡人,強大的凡人。
這聖天宗人前顯聖,給王城的百姓留下極深的印象,讓他們先入爲主,那麼大的黑板子變成一根木頭,還站在白雲上,這不是仙人是什麼?接下來百姓自然就對他們頂禮膜拜,供奉他們,即使對他們壓榨也是合理的了,就是修道普及了,讓大家知道了你是修士又有什麼影響,你能與聖天宗這個龐然大物相抗衡?
金有計正要說着,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你倆幹嘛呢?!下來!怎能站在屋頂上?這是對仙人的大不敬!滾下來!”
二人聞聲看去是一個黃臉婆子,她眼睛小的只有一條縫,駝背,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在她周圍聚集着一些百姓,那些百姓也是怒目而視,彷彿要吃了二人一樣。
那黃臉婆子伸出乾枯的手指指着二人,“下來!跪下請求仙人治罪!”
那些百姓也在一旁附和,嘟嘟囔囔,喧鬧不已。
沈大德見衆人指責他和金有計,他先是愕然,然後氣急而笑,大聲道:“什麼仙...”
金有計拽住他,低聲道:“不要和百姓對立,他們已經形成固有觀念了,一時半會改不了了。”他看着那些人臉上狂熱,畏懼,氣憤的複雜神情,心中一陣悲涼,他要進城見王上!
沈大德攥緊拳頭,不再說話,他臉憋地通紅,他咽不下這口氣!但還是冷靜下來,他悶聲道:“我們去見王上!”說完和金有計跳下屋頂,二人出了住處直奔王宮而去。
在王宮大門那,他們遇見了崔甘,於惠,齊說土三人。
崔甘是幽王帳下的謀士,現在位及太保(1),齊說土是一名散修,他資質不行,僅練氣二層,會一點小小的法術,曾貼身保護過幽王,現在位及大史(2),於惠是一名女將,現在帶領她的白虎軍駐守王城。
他們三人在各自的府宅見到發生的一切,就知道聖天宗來奪權了,就急乎乎地進城勸諫王上,剛好在大門這碰到了金有計二人。
崔甘見了金有計二人匆匆而來,行禮問道:“二位也是去見王上的?”
金有計見到他們三人,有些感動,在這麼大的心靈衝擊下還能保持自我清醒,實屬可貴,遺憾的是隻有他們三人來了,他抱拳行禮說道:“是的,原先聖天宗說好平等相處合作,沒有想到直接來摘果子了,所以着急面見王上。”
當初幽王與聖天宗交易,聖天宗出手幫忙,勝利後在王城上空建立天上宮殿,且絕不插手大周內務,與大周平等相處合作,現在呢,直接奪權了,不插手大周內務了,直接把大周變爲自己的一部分了。
於惠身穿鎧甲,手持戰戈,她用戰戈重重地錘了一下地面,冷冷道:“當初我就告訴姬如慧了,與這些宗門做交易,簡直是與虎謀皮,他還不信,如今呢?”
衆人沉默不語,交易的一部分內容他們知道一些,當初他們追隨幽王起事,結果被平西王打的潰不成軍,最後是幽王與聖天宗交易才贏了戰爭。
現在看來,聖天宗的做法和當初交易的內容相差甚遠,真懷疑是幽王先找到聖天宗的,還是聖天宗先找到幽王的,要是後者,那就細思極恐了。
五人簡單說了幾句,就一同進宮了,天上,一名腦後生光環的修士對着一旁的童子道:“記下他們五人的面貌,查出姓名住處,日後要是站在宗門對立面就除掉。”
那童子領命而去。
王宮裡,金有計五人沒有見到幽王,而是見到幽王身邊的寺人(3)石語,那石語攔下五人,他啞着嗓子道:“幽王說今天不見任何人,明天來吧。”
金有計心中一沉,正要說話,石語打斷他,“幽王說了,誰要硬闖王宮,按叛逆處置!諸位大人請回吧。”
金有計五人只好離去,王宮外,崔甘憂慮道:“怎麼辦?”
衆人不約而同看向金有計,金有計也是擔憂不已,他怕幽王就此消失不見,無人主持局面,那鎮魔寮也就辦不成了,廣開民智那更是說說了。
沈大德焦急道:“出個主意啊,老金!”
金有計沉思一會說道:“看看,幽王要是一直不見我們,憑我們五人也改變不了什麼,幽王要是還主持大局,就看聖天宗的做法了,這天下安寧還好,就怕...”
他說不下去了,這聖天宗號稱正道領袖,可今天這一出,他就開始懷疑了,怕是聖天宗不安好心。
“如果聖天宗壓榨大周子民,那就找別人來,驅狼吞虎,這修仙界可不止聖天宗一家。”
金有計咬牙下定決心,聖天宗要是讓大周變的更好他就認了,要是百姓們怨聲載道,他就把其他大宗引進大周,來抗衡聖天宗,但無論哪種結果還是百姓受苦。
金有計簡單說了幾句衆人散去。
回住宅的路上,金有計和沈大德發現一些百姓飛奔着與他們擦肩而過,那些人裡有的手裡拿着水果,有的拿着香爐,還有的牽着黃牛。
他倆心中納悶,決定跟在他們後面看看,最終那些百姓來到黑木頭下面,那些百姓聚集在黑木頭周圍,他們擺好香爐,擺上貢品,跪下不斷地朝黑木頭磕頭,他們嘴裡還念念叨叨,虔誠無比。
見到這一幕,金有計二人的心跌到谷底,沈大德此刻開始懷疑自己了,自己追隨幽王是不是錯了,他想讓天下變的更好的,現在呢?
金有計則不斷地安慰自己,要是聖天宗能讓大周變的更好,這沒什麼,總有一天會站起來的。
此時兩名百姓竟爲了爭奪位置爭吵起來,吵着吵着動起手來,最終演變成鬥毆,那巡城的士兵們也無力阻止。
沈大德欲要上前,金有計拉住了他,沈大德手指哆哆嗦嗦指着金有計半晌,最終長嘆一聲,說了句:“我回去睡覺了。”說完大步離去。
金有計也跟着離去,他怕大德做出什麼事來,走在路上,見更多的百姓手拿貢品而去,他忽然想到李墨子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如今這正派不正,魔道不魔,邪門不邪,世間混沌一片,如螻蟻般各自爭渡。”
金有計那時還嘲笑李墨子,說他裝深沉,還打趣道:“有沒有人道?人道去哪了?”
那時的李墨子並未回答,只是微笑不語。
現在王城發生的一切,墨子好像說的很對,或許當初他應該和大德去坤山隱居的,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夜晚坤山派,天女湖,姬清雪正在練習步法,自從練了飛燕子後,她就覺得自己有了用不完的力氣,爬山也不再氣喘吁吁,鐵塊也更換了更重的。
徐曉眉沒有打坐修煉,而是纏着南宮婉秋,讓她給自己講陣法和禁制,由於自己和南宮師姐身體有恙,二人同病相憐,很快就成爲了朋友,這幾天她一直問這問那的,南宮師姐都一一回答了,現在她又問道陣法的事情上了。
南宮婉秋拗不過徐曉眉一口一個姐姐,最終說道:“我只給你講基礎的一些東西,書院的老師還會教你的,不要過早的學了。”
徐曉眉開心地點點頭,認真聽着。
一旁的羅立還在那扎馬步,但心思沒放在上面,而是耳朵微動,偷聽着徐曉眉二人之間的談話,李墨子看着羅立,姬清雪和徐曉眉都有人在一起,而他沒有,好像故意冷落了他一樣。
李墨子輕踢了一下程鵬輝,程鵬輝疑惑正要開口,他揚了揚下巴示意羅立是一個人,程鵬輝立馬懂了。
程鵬輝來到羅立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羅立一個激靈,差點跌倒在地,羅立尷尬一笑,重新站好。
程鵬輝說道:“小羅,站累了吧?坐下說說話。”
羅立撓頭,“沒有。”
程鵬輝笑道:“坐下吧,休息一下,師兄不會說什麼的,我們隨便聊聊,你難道不想知道修仙界的一些事?”
羅立這才坐下來。
李墨子叫來姬清雪,他拿出幾種兵器來,說道:“你以武爲主,其他手段爲輔,輔助手段除法術外,我要你學刀法,你願意嗎?”
姬清雪看着面前的幾把兵器,分別是大刀,長劍,戰戈,短矛,弓箭,軟鞭,木棍等七種,她好奇問道:“爲什麼給我選大刀?”
李墨子拿起大刀耍了幾下,回道:“刀乃兵中王者,大開大合霸氣無比(4),你外強中乾,很適合你,簡單來說就是希望你不懼困難,勇往直前。”
“你做噩夢?一刀劈了!有仇人?一刀殺之!有強敵?一刀不死那就再來一刀!只要你的刀夠強,沒什麼擋住你的,就是你七師兄,殺他如殺雞。”
一旁和羅立說話的程鵬輝翻個白眼,還殺雞呢,我站着不動都砍不死我!
“培養自己無敵的氣勢,信心,懂嗎?”
姬清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指着長劍道:“練劍也可以啊,我之前有練過,是薰姨指導的。”
李墨子搖頭,“劍如君子,有俠者之意(4),練劍也可以,我主要想培養你的氣勢知道嗎?”
“劍也有氣勢的,學其他的也可以啊。”姬清雪不解道,學刀就拿大刀就可以了,擺出其他武器來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只是看看?
李墨子瞪了她一眼,“我說學什麼就是什麼,這是對你量身定做的,不能改了。”說完收起其他兵器來,只留下大刀,
姬清雪撇撇嘴,沒有說話,她不是很想學的,不過爲了能報仇,她就接受了。
李墨子拿起大刀揮舞,他緩慢地演示起來,“刀法基礎招式有劈,砍,掃,刺(5)等幾種。”
他一一演示完了,問姬清雪,“記住了嗎?”
“額,沒有。”
李墨子把大刀遞給姬清雪,“先用着,日後我再給你打一把,現在先來學劈,學完後,每個基礎招式練習五百下。”
姬清雪接過大刀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