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特曼所說的更重要的目標指的是土牆後面的那些“螢火蟲”。隨着英軍的牽引式反坦克炮不斷地被摧毀,那些“螢火蟲”不得不長時間的露出炮塔,以便更好地攻擊那些正在不斷迫近的德國坦克。這就給了魏特曼一個機會。
“炮口轉向一點鐘方向!”魏特曼下達了命令。炮手將迅速的將炮口轉向那裡。在那裡有一輛“螢火蟲”正露出炮臺來,向着蜂擁而上的德國坦克們不斷開火。
“瞄得仔細點,再仔細點……好的,開火!”
一發88毫米穿甲彈從魏特曼的老虎的炮口裡被噴吐了出去,然後準確的命中了那輛“螢火蟲”。藉助照明彈的光亮,魏特曼在望遠鏡裡看到,那輛“螢火蟲”的炮塔都飛上了天。
“幹得漂亮!……下面……倒車!”
虎式坦克猛地向後一個倒退,幾乎在於此同時,一發炮彈落在了虎式坦克的車體前側。因爲入射角度的問題,這發炮彈跳蛋了,未能擊穿裝甲。但炮彈砸在前面鋼板上產生的震動還是讓車裡的人產生了一種眩暈感。魏特曼本人的腦袋也在艙門上撞了一下,好在有頭盔,要不一定會頭破血流的。
“10點半鐘方向!”魏特曼大喊道。
一邊倒車,虎式坦克的炮塔一邊開始轉向目標。只是虎式坦克的炮塔轉得慢是出了名的,在這輛老虎把炮塔轉過來之前,那輛“螢火蟲”再次向着魏特曼的坦克開了一炮。不過這一次,“螢火蟲”射出的炮彈卻偏離了目標,未能命中。而魏特曼此時也將自己的炮口指向了對方。不過對手也立即就消失在土牆後面了。魏特曼的老虎暫時的丟失了目標。
魏特曼的坦克開始停了下來,接着開始向前行駛,同時將炮管指向了那輛消失了的“螢火蟲”坦克剛纔所在的位置偏右一點的方位。經過觀察,魏特曼判斷,那輛“螢火蟲”多半會從這個方位冒出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盯住這個方位,並迅速的接近它以便能在它冒出來的時候給它致命的一擊。
果然,在大約半分鐘之後,那輛“螢火蟲”就從魏特曼預計的地方鑽了出來。
魏特曼的老虎一個急停,同時迅速的瞄準了“螢火蟲”剛剛露出來的炮塔,搶在那輛“螢火蟲”之前開炮了。
要說今天魏特曼的運氣真是好的不像話,在夜間,對這樣小的目標,他的坦克居然也做到了兩發兩中。這發炮彈又成功地摧毀了那輛“螢火蟲”。
“上尉,幹得太漂亮了!”駕駛員海因裡希??拉梅爾也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朝着5點鐘方向倒車!”魏特曼知道,自己連續擊毀兩輛“螢火蟲”,一定會成爲英國人集火射擊的目標,所以他來不及慶祝,就下達了後退的命令。
事情就像魏特曼預料的一樣,好幾輛“螢火蟲”都轉過炮塔朝着魏特曼的老虎開火了。好在海因裡希??拉梅爾把老虎倒得幾乎要飛了起來,一是靠着風騷的走位,躲過了這一輪的炮擊。
就在這要瘋狂躲避的倒車過程中,炮手卡爾??韋格納朝着一輛“螢火蟲”胡亂的開了一炮。卡爾??韋格納開這一炮其實只是想嚇唬嚇唬對手,干擾一下它的射擊,壓根就沒想到能不能打中的問題。但是,奇蹟出現了,這樣的一炮,居然又一次準確的命中了目標。
“這樣也能命中?”連魏特曼和他的小夥伴們都有些驚呆了。魏特曼戰鬥生涯中不是沒有運氣特別好的時候,但幾乎每次運氣特好之後,就會有一些倒黴事情。像今天這樣運氣好到到爆表的地步,後面接着會不會有什麼倒黴的事情發生呢?
不過現在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在這幫子螢火蟲集中火力打擊魏特曼的老虎的時候,衝近前了的4號們也抓緊時間開火了。不過他們的運氣沒有魏特曼那麼好,這一頓炮火僅僅只命中了一輛螢火蟲而已。不過,短時間內在一小段距離上迅速的失去了4輛“螢火蟲”,這也使得英軍的防禦出現了一個大缺口。
利用英軍火力削弱的這個空隙,德國人的保障車輛迅速地用預備好的材料填平了反坦克壕溝,大批的士兵衝上了土牆:一個缺口打開了。殘餘的英國坦克一開始開始還試圖抵抗,企圖將德國人從土牆上趕下去。但德軍的反坦克小組迅速地架起了“坦克殺手”火箭筒,連續擊毀了好幾輛英國坦克。於是英軍的第一次反衝鋒被打下去了。
這個時候,啓明星已經升起來了,東方的天空已經開始發白——天就要亮了!如果不能趕在天亮前徹底的擊潰英軍的抵抗,天一亮,盟軍壓倒性的空中優勢和海軍優勢就能把還處於戰鬥狀態的德國人砸個稀爛。
所以現在,在缺口打開之後,德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將更多的部隊投入到缺口當中,把它越撕越大。在太陽出來前就一舉決定勝負。
現在,德國工兵們在土牆上爆破出了一個缺口,坦克可以沿着它越過厚厚的土牆。魏特曼也指揮着自己的坦克,向着這個方向前進。勝利似乎就在眼前。
……
貝納中士慢慢的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在他不遠處是他們的那門6磅炮,裝彈手喬治就倒在那門炮的旁邊,他的血流了一地,而他的手裡還抱着一發待裝填的披帽穿甲彈。在炮的另一邊,炮手席爾瓦倒在那裡,眼睛睜的大大的。
貝納揉了揉眼睛,藉着照明彈的光亮,他看到不遠處許多的德國佬正在向着缺口挺進。就在大約五百米之外,一輛虎式坦克也朝着土牆這邊駛來。
貝納掙扎着向6磅炮爬了過去——他的那條被炸傷了的腿在他爬過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條用鮮血畫出來的痕跡。貝納先爬到了喬治身邊,他伸出手,想從喬治手裡拿過那枚披帽穿甲彈。但是,喬治握得很緊,貝納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炮彈從他的手裡拿下來。然後他又掙扎着將炮彈填入炮膛,然後開始忍着一陣陣的暈眩,調整火炮,瞄準目標。
6磅炮在這個距離上只有從側面纔有可能擊穿虎式,但現在,那輛虎式坦克卻是用正面斜對着他。貝納知道,在這種角度上,即使零距離,6磅炮也啃不動那輛虎式坦克。但他同時也知道,自己沒有時間等那輛坦克暴露出自己的側面,因爲一來,有幾個德國步兵距離他只有不到二十米,他們隨時都可能發現自己,並給自己補上一槍;二來,自己失血過多,怕是很快就會再次昏迷過去,而且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以貝納現在的狀態,他甚至無法進行有效的瞄準。他的眼睛裡出現了虛影,他只能勉強的將火炮朝向敵人坦克大致的方向,然後就拉動火繩,打響了這一炮。在炮聲裡,貝納眼前一黑,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
魏特曼感覺到自己的虎式坦克猛地一震,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坦克被擊中了。
“好在沒有擊穿。”魏特曼這樣想着,同時通過指揮塔,向四周張望。這一望,讓魏特曼完全驚呆了。因爲,他發現,自己的坦克的炮管居然短了一大截。
魏特曼打開艙蓋,探出身子,仔細的查看了一下。不錯,自己的虎式坦克的炮管短了一大截,現在炮管的長度幾乎只有早期的四號坦克的炮管那麼點長了。顯然,剛纔的那一炮正巧命中了自己的炮管,並把它打成了兩段。
沒了火炮,魏特曼只能提前退出戰鬥了。於是就在大家都蜂擁而前的的時候,魏特曼的車組卻只能緩緩的後退了。
“該死!我就知道,剛纔把運氣都用光了!”魏特曼微微的搖着頭。不過,他馬上就發現,自己並不是運氣不好,而是運氣太好了——英國人的戰列艦開炮了。
3條戰列艦開始用主炮向着剛纔被突破的的那處陣地瘋狂開火了。
“這些英國佬,真黑呀!他們就不怕誤傷了自己人?那塊地方可是有不少英國士兵還在抵抗的呀!”魏特曼睜大了眼睛。
三百八十毫米、四百零六毫米的巨型炮彈不斷地落在突破口附近,就像是一場從天而降的火雨。在這樣的炮擊中,無論是無防護的輕步兵,還是重型坦克,都被炸了個稀爛。魏特曼甚至看到在炮火中,一輛重達五十餘噸的虎式坦克被炸得騰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個筋斗,然後炮塔朝下,倒扣在地面上。魏特曼明白,如果自己不是因爲火炮被損壞了而不得不後退的話,現在在炮火中被炸得稀爛的坦克裡就會有自己的那一輛。目睹着這一幕,魏特曼知道,在今天這一戰裡,德國人獲勝的機會已經極其渺茫了。
而就在這時,他又看見,在天空中出現了一大羣閃耀着明亮的紅色的光芒的星星。魏特曼知道,那不是星星,那是盟軍的飛機,現在陽光還沒有照到地面上,但在更高的位置,太陽已經出來了。那些飛機上那些明亮的紅色的光芒不過是初升的太陽照耀在它們身上反射出來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