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辛二這邊吃的正歡,李泰民那邊挑選食物也越發的勤快、細緻。

忽感到一股異樣的視線,他端盤子的手一頓,循着異感來源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居然是鍾明全。

他這邊遞食物的速度一緩,辛二頓時就有感地擡頭去看他,繼而也看到了正一臉驚異,面色飄忽閃爍,望着他們的鐘明全。辛二一口舔乾淨脣上的食物渣渣,怪笑兩聲端起手邊的果汁咪了幾口。

喲,大忙人鍾明全大爺也在呢,要不要過去會會?

然而,還沒到她做決定呢,他已經拎着腳步快速移到了他們面前。

李泰民微眯起眼,擺動着輪椅不動聲色地擋在辛二跟前。“鍾老,別來無恙。”

“大少,看見你又回到李家,那應該是冰釋前嫌了吧。”鍾明全神色難辨,看到李泰民的小動作,內心百轉千回。

“不勞鍾老關心。”他笑笑,沉默着,不再接話,只是淡淡地望着他,頗有點脅迫人快閃開的意味。

辛二見狀,也老實地待在他身後,緊閉着嘴巴,眼珠子骨碌碌轉動着,瞪着鍾明全跟他比大小眼。

好半響,鍾明全到底是忍不住了,隔着李泰民乾澀着嗓子對辛二問道,“辛醫生與李大少一早就認識?”

“鍾老以爲呢?”李泰民輕笑,不等辛二回復又冷聲說道,“託鍾老的福,讓我家丫頭吃了這幾年苦成長的如此迅速。”

“這是什麼意思?我認識辛醫生也不過就前不久的事。”鍾明全臉上一副果然的模樣。

所以說她真的是跟那老頭有關了。辛二是他的孫女?徒弟?她來到雙子星,就是爲了替老頭子報仇無疑了!而她跟李泰民的關係,看起來也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那麼在最近發生的這些破事中,李泰民是不是也參與有份?

“辛醫生,最近幾天我都沒有去醫院,不知道張家那小子情況如何?”

“那當然是不錯的了。鍾老師,我最近在用一種新的方法去治療張遠鐸的情況,過程雖然痛苦了些,但效果還比較顯著。張夫人已經把這件事全全託付給我了,所以您大可放心。”辛二輕拍了一下李泰民的肩,叫他別太激動。

“哦..是麼?”鍾明全眉頭擠成一堆,心不在焉道。

他現在已經被辛二的來勢給搞得心情一團亂了。張家之前於他那樣的作爲,他再替張家盡心盡力治療張遠鐸已是不可能,更何況張家如今對張遠鐸的態度又發生了變樣,裡頭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他這個外人能弄得清楚的。但有一點他很明確,那就是張家寵着張遠鐸的這個假象,是不會再繼續了。

“鍾老師您在擔憂什麼?”辛二好心地問,“剛剛泰民說的話,您別放在心上,他開玩笑呢。”

“是不是玩笑,自己心裡清楚。”李泰民冷哼一聲,嗤笑着看了一眼鍾老,“我這腿能有今天,都虧了鍾老的盡心竭力啊。”

“大少,雖說我是技不如人,沒有那個能力可以醫治好你的腿,但當年我是真的盡了全力了。”

“是盡了全力在妒才,我知道的。”他撫摸着自己的膝蓋,“原本都快要站起來了呢,結果這輩子都擺脫不了。”

辛二聞言,看着他落寞的神情,低垂着眼眉看不見他眼底深處的恨意,可是她知道他是有多麼渴望能夠站起來,知道他的不甘心。當初,那麼痛苦的刺穴通脈都熬過來了,結果現在依舊沒有成功,那時候他有多絕望她無法想象。

心裡想着他的恨,想着師傅的死,想着這幾年來每每午夜夢迴被噩夢驚醒的自己,而這一切全敗眼前這個該死的老頭所賜,辛二頓時就快穩不住面上的和善了。

“說起來,張遠鐸身上的暗穴截脈是鍾老師你做的吧?封住緊要疏通穴位,暫封給支脈解壓,以此通過藥物溫養細弱的文脈,但您想過沒有,你的這個方法可以適用於其他經脈有問題的人,卻不適合一個先天細脈的人?”

辛二咻地擡頭,黑亮的眸子緊緊盯着他,“泰民的腿,因爲車禍導致的經脈萎縮,但再怎麼樣都是正常人經脈紋絡。師傅說,有人用一種特殊的手段截了穴脈,所以才使得快要被我治好的他的腿,在短短几天裡又重新有了虛弱的現象。”

鍾明全震驚了!她說什麼?李泰民的腿是她治好的,不是老頭子?那時候她才幾歲,就有這個能力了?那爲什麼說是老頭子治的?

還有,她叫老頭子師傅,還真是故人的徒弟!

“這種截穴的手法並不常見,古籍裡介紹的幾種都有很嚴苛的要求條件,不才我就會幾種。師傅告訴我,鍾老您也會,他爲此還有所研究,把得出的心得交給了我。我在張遠鐸的身上發現了你下的這種手法,從而也看出了一些門道,你想不想聽聽?”

忽而,辛二偏了偏腦袋閉上嘴禁聲不語。沉思了幾秒後,才又奇怪地凝視着李泰民的腿,道:

“不該啊。依鍾老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給你截穴之後過了時效還不能修復好腿的。所以,你的腿好不了,完全不是鍾老師的緣故,他根本沒那實力!不是他,就是李家還有人想害你?”

哎哎哎,妹子!什麼叫他沒這個實力。雖然聽辛二話裡的意思,他治不了李泰民的腿跟他暗搓搓點穴沒有直接關係,算是給他洗白了,可這話聽着怎麼就這麼不中聽呢!

“這個,我一會兒再跟你解釋?”只希望到時候她聽了,不要生氣纔好...

“你要老老實實的跟我坦白!作爲我的人,身爲主人的我表示很不滿你這樣的表現!”辛二不高興地嘟起嘴,捧胸輕哼。

“你的人?你是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還未等李泰民出聲,一道尖銳的女音便從身後傳來,“渾身一股窮酸味,你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裡,站在李泰民身邊?”

鍾明全原還是想,這忽然轉換的情人間*的畫風他顯得好多餘,但他依舊耐性等着辛二關於他截穴的後話,結果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熟悉女音,他忽然覺得還是先撤纔對。

來的這個女人,年紀看起來不大,大概二十四、五的樣子,一頭淺棕色大波浪秀髮被挽到了一邊,身穿一身低胸透視黑紗禮服,濃妝豔抹、風情萬種,來勢洶洶。辛二不認識她,卻聽出了這個聲音就是之前在玫瑰園聽到的那個。

“你是哪位?”她問。

“張俐筠,注意你的態度!”李泰民轉過輪椅一臉嫌惡地警告她。

“張俐筠?”辛二粉嫩的櫻脣輕輕揉捻道這三個字,“你就是那個看不上我泰民偶吧改嫁他弟弟的那位張俐筠?那麼,你現在這算什麼立場?”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說話?”她氣悶地瞪着李泰民,對着辛二兇狠道。

是,她是在婚禮的那天爬了李泰安的牀,第二天就和李泰安簽了證。那時候她被李家和李泰民的態度給刺激到了,一個殘廢了的男人,被家族放棄的嫡子,她嫁給他完全就沒有了出頭之日了!所以她後悔了,把目標轉移到了他的弟弟李泰安的頭上。

她以爲兄弟倆長得那麼想象,在婚禮上李泰安的表現也很穩重、出色,就在氣急的同時做出了錯誤的決定,認爲李泰安也會是像他哥一樣的出色。結果,令人失望頭頂。那個不學無術的二混子,除了吃喝玩樂,什麼正經事都不會,他比李泰民強的就只是雙腿健全一個優點罷了!李泰安蠢笨無能的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可是張家是不會做出悔婚的決定的。一如她自己也不甘心就這麼被張家利用嫁入到李家,結果就算是陰錯陽差成爲了李家二子的老婆,張家也沒有說一句話。她恨,恨張家也恨李家,恨自己沒有自由的權利只能被人擺佈!她發誓一定要得到她想要的,把所有他們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都加倍還給他們!

而李泰民,是她在仇恨的生活中看到的最後希望。他恨李家,也不屑李家給予他的光環。他廢了雙腿也依舊願意選擇走出李家去自己闖天下不求靠任何人,而且他還成功了。想一想,這樣優秀的男人,原本她是可以嫁給他的,結果卻被愚蠢的自己給搞砸了。她在他的身上,看見了自己渴求的一切,她羨慕,也渴望得到能夠再次接近他。

但是,他從來對她都不假顏色,一直都冷漠無比。在李家的時候,就從未給過她機會,等到他離開了李家,她就更難靠近他了。

今天,她卻在宴會上看到了他,看到他對另外一個女人細心呵護,溫柔對待,叫她怎能不嫉恨!憑什麼!憑什麼這麼一個沒有絲毫可取之處的女人能得到他全部的專注和柔情!

“一個纔在園子裡私會野男人的放/蕩/女,確實沒有資格和我說話。我嫌髒啊,李家的二夫人?”

辛二不屑再看她,轉首對着李泰民,指着張俐筠又指指鍾明全,“今天真是好運氣,一個個我最看不順眼的人全給碰上了。偶吧,你說說,要怎麼補償我失去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