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生日

唐煦霖住院期間,多是溫景然在陪着。夏梓宸和羅霽每天換着來替他幾個小時,好讓他回家沖澡。

一週後,唐煦霖拆線出院了,羅霽又給他批了一週的假,讓他在家好好休息。而溫景然也沾着唐煦霖的光,陪休一週……

熬了清淡的粥,溫景然坐在牀邊喂唐煦霖,唐煦霖則抱着個平板看劍指蒼痕的官方介紹。

一碗粥見了底,溫景然問道:“快到你生日了,想怎麼過?”

唐煦霖擡眼看他,這纔想起來過幾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沒什麼可過的,吃個面就行了。”

“總要慶祝一下。”溫景然並不準備讓唐煦霖的生日草草過去。

“我現在也不能吃太膩的,所以還是面清淡。”

雖然唐煦霖說的也有道理,但也未免太簡單了點,“我想想再說。”

唐煦霖也沒反對,一切隨他了。

在家養了兩天,唐煦霖已經完全可以自理了。只是暫時還不能洗澡,溫景然就每天幫他擦身子、洗頭髮。所以這個夏天,唐煦霖還不算太難過。

這天一早,唐煦霖醒來的時候就沒看到溫景然。溫景然也沒給他留條,倒是廚房裡有現煮好的蔬菜粥和一盤涼拌黃瓜。

粥還熱着,唐煦霖便直接盛了。等他吃完飯,溫景然還沒回來。唐煦霖有些無聊,又不想上網,就想從溫景然的書架上翻幾本畫冊來看,即不費神,又能陶冶情操。

溫景然書架上的書很多,這些都是他經常翻的,所以沒有收到書櫃裡。唐煦霖找了找,畫冊沒選出幾本,倒是發現了溫景然平時用來畫畫的素描本。本子的順序是五前前開始排的,每張畫下面都寫了日期和溫景然的簽名。

唐煦霖勾起嘴角,把這些素描本拿出來,抱上牀從頭開始看。溫景然畫的這些內容都與他的工作無關,多是一些建築、風景或者花草。唐煦霖雖然不懂畫,但也能看得出溫景然每一年的進步,畫風也越發成熟,唐煦霖突然在想,讓溫景然教他畫畫似乎也不錯。

一頁頁地翻看,很快就看到了最後一本,這本比其他的要大一些,唐煦霖翻開封面,在看到裡面的畫時,愣了一下,然後快速往後翻,一直翻到最後一頁才停下。唐煦霖呆呆地看着這些畫,手指摩挲着有些粗糙折素描紙——這本素描本里畫的全是他。有大笑的,有微笑的,有在吃零食的,也有坐在電腦前打遊戲的。神態各異,畫得也很像。

這些畫都是溫景然在國外時畫的,唐煦霖仔細地看着每一筆,微微露出一個笑意——其實這些年溫景然從來沒有忘記他,而是換了一種方式想念他。不然,他根本不在溫景然身邊,溫景然又怎麼會畫得這麼像?

將這本素描本翻回第一頁,唐煦霖仔細地一頁頁看過去,跟着畫中的自己一起笑,一起皺眉……

溫景然回來時,就看到唐煦霖手裡正抱着畫本,坐在牀上看着他,而那個畫本的封面他一看就知道是他畫唐煦霖的那本。

既然看到了,溫景然也沒想掩飾,走到牀邊笑問道:“喜歡?”

唐煦霖將畫本合上,看着溫景然的眼睛,說道:“我的。”

溫景然失笑,點點頭,“送給你。”

唐煦霖沒說話。溫景然坐到牀邊,握着他的手指,說道:“以後我再給你畫。從青春年華畫到白髮蒼蒼,好不好?”

唐煦霖露出淡淡地笑意,說道:“你說畫就給你畫啊?”

溫景然握着唐煦霖的手收緊了些,“那怎麼樣才肯讓我畫一輩子?”

唐煦霖收了笑意,故做嚴肅地說道:“等你追到我再說。”

“好。”溫景然笑着應了,然後傾身吻了一下唐煦霖的嘴脣,說道:“這是訂金。”

唐煦霖驚地捂着嘴,只覺得被親過的嘴脣燙得厲害,聲音悶悶地說道:“哪有追人就要訂金的?”

溫景然摸摸他的頭髮,說道:“什麼時候追上不要緊,人要先定下才行。”

唐煦霖耳朵微紅,也沒說什麼。

週六是唐煦霖的生日,一早起來,溫景然就給他做了一小碗湯麪,當作長壽麪。量不多,保證他還有胃口吃中午飯。

唐煦霖起牀時,溫景然的面剛做好。唐煦霖洗漱後走進廚房。

溫景然笑看着他,說道:“生日快樂。”

唐煦霖不好意思在笑了笑,說道:“謝謝。”

“來,坐下吃麪。中午我定了位子,咱們出去吃,下午早點回來。”溫景然將今天的安排說給他聽。

既然溫景然已經定好了,唐煦霖也沒什麼可反對的。溫景然現在每天都給他煲湯,幾天下來,唐煦霖覺得自己已經恢復元氣了。

溫景然坐在他對面,陪着他一起吃早飯,“你下午有什麼想做的?我陪你。”

唐煦霖吃着面,想了想,說道:“去看電影吧。”

溫景然想了想,覺得看電影又不費體力,唐煦霖不會累着,就答應了。

早飯後,溫景然拉着唐煦霖進屋,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古樸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手釧,雖然這及黃花梨的名貴,但也簡單大方,十分適合男性佩戴。溫景然將東西拿出來,帶到唐煦霖手上,說道:“生日禮物,希望你平安、健康。”

這串佛珠戴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摸上去質地細膩,有溫潤之感,木質堅硬,泛着一層油光,想來應該越戴越油潤。

“謝謝,我很喜歡。”唐煦霖摸過每一顆珠子,微笑道。

“你喜歡就好。”溫景然握住唐煦霖的手,說道:“以後無論什麼事情,都有我和你一起面對,一起分擔。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快樂,無憂無慮。”

唐煦霖微微低下頭,他知道溫景然並不是一個善於說漂亮話的人,他說出來的就一定會做到。唐煦霖將額頭抵在溫景然胸前,小聲道:“謝謝你……”

“傻瓜。”溫景然摸摸他的頭髮,上前一步,將人抱進懷裡。

兩人出門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溫景然訂的店在市中心,所以兩人開車過去也沒費多少時間,而且那裡買東西也方便。

溫景然先帶着唐煦霖去買了蛋糕,又買了下午的電影票,在乘手扶電梯下樓時,溫景然就帶着唐煦霖逛了一下電梯旁邊的兩家店,給他買了幾套新衣服。

之後溫景然提着袋子牽着唐煦霖去了離商場沒多遠的粥店。一家粥店開在市中心這種寸土寸金的位置其實並不討喜,而且價格也不便宜。但這家店的味道的確好,粥的種類也多,還有很多配粥的菜,所以倒也紅紅火火地開了好幾年。沒去過的人可能不會特地選這裡,但來過的人肯定會成回頭客。

正是用餐高峰區,店裡滿當當的全是客人,但並不吵鬧。服務員見兩人進來,便迎了上來。

“歡迎光臨,先生有訂座嗎?”服務員笑容滿面地問道。

“嗯,早上訂的位置。”溫景然說道。

“先生貴姓?”

“姓溫。”

服務生查了一下訂座的名單,很快就找到了溫景然姓,覈實了手機號後,帶着兩人上了二樓。

二樓沒有一樓寬敞,位置也相對少一些,但優點是每個位置的間距比較大,倒也方便閒聊。

“景然?”兩個剛上到二樓,溫景然就聽到有人叫他。轉頭一看,居然是母親和方怡娜。這家店最早溫景然就是陪母親一起來吃的,後來母親就成了這裡的常客。溫景然若不是考試到唐煦霖要吃清淡些,也不會選這裡。不過,他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巧。

滕芸打量了一下溫景然,又斜眼看了看唐煦霖,然後對溫景然道:“過來一起坐吧。”

“不用了,我們訂了位置。”溫景然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讓你朋友去吃吧,你過來跟我一起,正好娜娜也在,你也挺長時間沒看到她了,一起吃個飯吧。”滕芸的話是對溫景然說的,但眼睛看的卻是唐煦霖。而話裡話外也是在告訴唐煦霖溫景然的方怡娜很熟。

“不了,我和方小姐不熟,我在這兒方小姐不一定吃得飽。”溫景然直言道。母親的那點小心思他看得很明白,也不介意戳穿她。

滕芸見兒子根本不給他面子,於是將目標對準唐煦霖,問道:“你是景然的同事?”滕芸顯然是在睜着眼說瞎話,就從外表看,也能看得出唐煦霖應該還還是個學生。

唐煦霖剛想回答她“不是”,溫景然就上前一步,擋在了唐煦霖面前,說道:“這是我的戀人,有機乎我再介紹您認識。”

方怡娜看着溫景然和唐煦霖,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就像一個旁觀者一般,安靜地喝着果茶。而帶路的服務員也站得遠遠的,低着頭一副“我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唐煦霖抓着溫景然的襯衫,心裡很高興,不管溫景然的母親認不認可,至少溫景然光明正大地說出了他們的關係,即使在他這兒還是待定的……

滕芸皺起眉,臉色不太好地說道:“景然,我從小就教育你要孝順父母,你看看你現在,和我頂嘴,看到我連個笑臉都沒有,你說有你這麼做兒子的嗎?對母親都不孝,你還能對誰好?”

滕芸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溫景然突然覺得很無力,在心裡嘆了口氣,溫景然語調平和地說道:“我爲什麼對您這樣,您應該很清楚。雖然有句話說‘世上沒有不是的父母’,但我也不能做一個愚孝的兒子。”

“難道聽媽媽的話不應該嗎?!”滕芸高聲問道。

“對的自然會聽,錯的就算了。”溫景然緩聲道,然後對站身後的唐煦霖說道:“你先去坐,我馬上就過來,去看看菜單,有什麼想吃的就點。”

“好。”唐煦霖點點頭,接過溫景然走裡的袋子。服務員見他要入座,立刻走回來引坐。

唐煦霖走開後,溫景然對滕芸道:“媽,別再無理取鬧了。適可而止吧。”

滕芸剛要開口說什麼,一個穿着普通的年輕男子快步跑上樓,在看到方怡娜的時候鬆了一口氣,說道:“幸好你還沒走。”

“你怎麼來了?”看到這個男人,方怡娜眼裡迸發出地抹驚喜的神采。

“昨天跟你通完電話,我想了很久。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放棄你,我愛你!”男人急切地表達着自己的愛意。

方怡娜露出甜美的笑容,快步走過去,與男人擁抱在一起,“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我也愛你,這輩子最愛你……”

看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滕芸的臉上又白變黑,再由黑變綠,十分精彩。唐煦霖落座的位置離這邊也不遠,看到這兩個人抱在一起,也是一臉呆萌的表情。而這花樣面出的鬧法也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滕芸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全身都氣得有些發抖,伸手指着方怡娜,說道:“賤-人!你不是說沒有男朋友嗎?!這是怎麼回事?!”

方怡娜放開男人,看向滕芸,沒有半分愧疚地說道:“阿姨,是您先找的我說您兒子的情況的,不是我主動找的您。我當時正好和阿凱鬧了點不愉快,看您這麼殷勤,我也不好拒絕啊。現在阿凱回來了,我自然是要找自己的幸福了。再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您還玩包辦婚姻這一套。睦家的實力是不錯,但說起來也算不上是大家族,您非要拿一副大家族的作派,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滕芸喘着氣,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當時的確是她去找的方怡娜。但她萬萬沒想到,方怡娜雖然這麼不知廉恥。

方怡娜的話說完了,自然也不願多留,拿了自己的包,對溫景然笑了笑,說道:“我祝福你們。”然後又對坐在不遠處的唐煦霖友好地揮揮手,這才挽着自己的男朋友,擡頭挺胸,大步離開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簡直快把滕芸氣瘋了,她指着溫景然,說道:“你們一個個的,真行。那個賤-人嘲笑我,我自己的兒子不孝順我。真行!”

“您在指責別人的時候應該想一想,別人的指責到底有沒有道理。”溫景然說道。他的母親就是這樣,不管別人說的對不對,在她看來,她自己永遠是對的,這容別人多言。

“那個賤-人把我罵了,她還有理了?!”滕芸拿過自己的包,狠狠地說道:“這事我跟她沒完!你也是,什麼知道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叫我‘媽’!”說完,便踩着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邊的鬧劇落幕了,大家也開始各管各的,沒人再注意這邊。溫景然轉身往唐煦霖那邊走,在看到唐煦霖溫暖的笑意時,溫景然也跟着笑起來。剛纔糟心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有萌萌,這輩子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