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黃蓉氣乎乎的走了,劉志恨平靜下來,嘆了口氣,道:“多年不見,火氣還是這麼大……”李莫愁道:“她還不是給你氣的,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老是從她身上佔便宜?”劉志恨舉手道:“天可憐見,孤可是一根手指都沒碰她……”李莫愁冷笑道:“那是我們在這裡,如若是我們不在,不要說碰她一根指頭了,你怕不是要碰她十一根指頭。”小龍女忽道:“黃家姐姐很可憐的……”李莫愁怒道:“你知道什麼!”小龍女搖搖頭道:“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知道,要是夫君他超過一個月不碰我,我就不舒服,但是黃家姐姐十幾年沒和她丈夫在一起,這一定很難過的。”小龍女心中別無其它,她最大的興趣就是隨着劉志恨遊山玩水,劉志恨雖好色成性,但他功能強大,卻也不會冷落衆人,這一點卻是實打實的,以自己的本心本性來見,小龍女自是可憐起黃蓉來了。李莫愁道:“人家的事我們少管,只是,那個闊闊出真是厲害,上次我們聯手都殺不死她,你怎會有如此信心能下手殺了她?”劉志恨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武功高到了她的這個地步,想要殺死她當真是很難的,但,在萬軍之中,大大限制了輕功,一旦打起來,她想快速跑路,就只能架鷹而飛,只是這一點上我們已經知道了,所以,孤請來了楚天姬,有她與孤聯手,定可以殺死她。”小龍女不解道:“楚姐姐天天見你瞪眼,她最是恨你,怎麼可能會答應來幫你的?”劉志恨笑道:“孤答應她,只要幫了孤這一次,孤就再也不會**於她。”李莫愁道:“你說真的?”劉志恨笑道:“這當然是假的。”小龍女奇道:“她還信你?”劉志恨哈哈大笑,道:“她有別的辦法麼?其實,她想要的是孤不要再老去碰她了,而孤也同意了這一點,給她兩年清靜日子過罷了。”原來楚天姬武功實在是太高,劉志恨要想上她非出實力不可,兩人一打起來,別的不說,十有,楚天姬是可以跑掉的,這讓劉志恨大爲不滿,要知道劉志恨是什麼人,萬千女子,任他予取予求,而偏偏有一個老是那麼不容易得手的,這可不是氣麼!但,情況到底是發生了變化,在蹂躪了無數的女子之後,劉志恨到底是可以穩定一下自己的三元合一之境界。在劉志恨三元合一之後,楚天姬徹底打不過劉志恨了,這一下可是不好,劉志恨每每興頭上來,堵住楚天姬,就是一頓**,以劉志恨的性情,當真是不要多說了,楚天姬平生幾曾吃過這樣的苦,可她偏偏不敢離開大青國。可以生生劉志恨的氣,但如果徹底違逆了劉志恨的意志,那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是以劉志恨的意思楚天姬也是明白,彼此心照不宣。楚天姬心裡明白,如果真的拂逆了劉志恨,不要看她是睿親王的師父,一樣不會有好下場,劉志恨只要選派一定的人手,帶上火銃子,楚天姬就算是跑,能跑到哪兒去?特別是在這連坐律法下的大青國內?幫劉志恨殺了闊闊出,以此換得自己幾年的太平,僅此而已。李莫愁道:“其實,也並不是非殺闊闊出不可,我們大青國內現在正在強大的時候,你還怕你活着的時候給蒙古人打敗不成?”劉志恨搖搖頭道:“你不明白,大青雖強,但這底氣還是太薄了,一個國家,最最重要的是什麼?底子。你看過去大秦國,大秦帝國那麼強,可結果又能怎麼樣呢?它擴張的急速造成了它的底子薄,結果始皇一死,沒多久,這個國家也就完了。再看看這個宋國,它看似軟弱吧,但這個國家底氣十足,丟失了中原那麼大片的土地,它的國祚竟然還能得以在南方延續,而不是給別的地方勢力取代,這說明什麼?底子呀!大青是強,可是經不起敗的,現在之所以能如此的順利,是因爲我們對手的國家都是弱國窮邦,但這一點上蒙古不是,它強大無比,如果它順利的打敗了宋國,以宋國的資財打我大青,那可就是不好了。而這一次,蒙皇蒙哥分明是要對忽必烈下手,他一計多得,一方面打擊大宋,一方面對付忽必烈,爲他的阿里不哥掃清障礙,只看他不顧一切請出了闊闊出就可知道。非是如此,忽必烈這樣一個英明神武的人也不會向孤提出要求,和孤一起謀算他自己的國家。”這次大戰,忽必烈本部漢軍加蒙軍三十萬,蒙哥自己的親軍二十萬,前後五十萬,詐稱一百萬,以如此之兵勢攻打襄陽,也難怪郭靖急得發英雄貼了。在這種大兵團中,整合勢力也是最方便的,當年,拖雷就是這樣給窩闊臺整合掉的,現在輪到蒙哥下手了,只是他不料的是,忽必烈可不是拖雷。他請來了劉志恨,並且也請來了金輪法王師徒,這樣一來,他纔是自保有餘更有攻擊力的那個人,蒙哥算忽必烈,忽必烈也算蒙哥,就是如此。雖然這件事中,大大的便宜到了劉志恨,但這是權利鬥爭,容不得一點多想,如果不佔完勝的把握,一個失敗,就是身死族滅。
話說黃蓉回到府中,將一切告訴了郭靖,不過也不是全部,只是大體說了劉志恨親自出馬,便是要幫他對付闊闊出。郭靖大喜,道:“這卻是好,我一直擔心闊闊出的武功太高,便是我亦難有信心,但義弟來了就定可對付。我只道他心性貪婪,沒想到在這種國難之時,他還能顧全大局,沒有做出親者仇痛者快之事……”黃蓉道:“我也這麼想,此番他親自出馬,連一些隱世的高手也叫他請了出來呢。只是他不想聲張,這件事我們還是低調的好。”郭靖喜道:“他能親自出手,當真再好也沒有了。只是,又何必如此隱匿,咱們便推他爲盟主,由他率領羣豪,共抗蒙古,咱夫婦一齊聽他號令便是。”對於劉志恨統率之能,郭靖還是深爲佩服的,非是劉志恨的厲害,大青也不會從一個小小大理國一躍成爲兩強之一的大青國。而青蒙一戰,更是讓郭靖看出了劉志恨指揮軍隊的能力,他熟讀武穆遺書,對此自是瞭解,如果劉志恨真個出面指揮襄陽一戰,也不知會讓多少士兵免於不必要的慘死。黃蓉秀眉微蹙,說道:“靖哥,你也與他非止是一日的相交,他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麼?劉志恨爲人無利不起早,說到底,他不過是不想讓大宋這麼快落到蒙古人的手裡罷了,再說他是大青大帝,你讓他當盟主也得罷了,讓他指揮這襄陽的軍力?虧你也想得出來,你這樣一做,不消多說,大宋方面必然會害怕,你獻城賣國,到時你再也不可能呆在這襄陽城中了,你之不在,此城如何之守?你是一番好心,怕不是要成就最大的錯誤。”郭靖雖與黃蓉這十幾年來沒得同好,但心中對黃蓉仍是尊重非常,聽了妻子的這一番話,當下拍案而起,說道:“蓉兒說得是,是我太過於自以爲是了,沒有想到這一層,只是義弟到底是來幫助我等,我怎也是要與之一會分說一二的。”黃蓉哪還不知道他要說得是什麼,自是那些連她都聽不下去的廢話。當下她沉吟未言,正自此時,知賓的弟子報道江南太湖衆寨主到來。郭靖、黃蓉迎了出去。當日各路豪傑紛紛趕到,黃蓉應對接客,忙得不亦樂乎,對昨晚所見所聞,一時不暇細想。
翌日便是英雄大宴,羣英聚會,共開了四百來桌,襄陽統領三軍的安撫使呂文德、守城大將王堅等向各路英雄敬酒。筵席間衆人說起蒙古殘暴,殺我百姓,奪我大宋江山,無不扼腕憤慨,決意與之一拼。當晚便推舉郭靖爲會盟的盟主,人人歃血爲盟,誓死抗敵。郭襄那日在羊太傅廟中受了驚氣,她也無心在這種事上鬧騰,心道:“我做什麼事都給他們認爲是胡鬧,倒不如一人清靜。”心計一定,再無迴轉,當下獨個兒在房中自斟自飲,對服侍她的丫環道:“他們去赴英雄大宴,我一個人舒舒服服的吃酒,未必便不及他們快活。”郭靖、黃蓉關懷禦敵大計,這時那裡還顧得到這女孩兒在使小性兒?郭靖壓根兒便沒知悉。黃蓉略加查問,知她性情古怪,也只一笑而已。衆英雄十之都是好酒量,待到酒酣,有人興致好,便在席間顯示武功,引爲笑樂。黃蓉終是掛念小女兒,對郭破虜道:“你去叫你二姐來瞧瞧熱鬧啊,這樣子的大場面,一生也未必能見得上一次。”郭破虜道:“我纔不去呢。二小姐正沒好氣,要找我拌嘴,沒的自己找釘子碰。”黃蓉知他怕郭襄,調笑道:“是不去還是不敢去?你要怕便當大娘我沒說就是。”這激將之法真是管用,那郭破虜大聲叫道:“我去拖二姐來。”匆匆離席,走向內室。過不多時,郭破虜一人回來,老遠就叫起聲來道:“我就說過她不會來的,你瞧不是嗎?”黃蓉見兒子臉上全是憤恨之色,問道:“二姐說甚麼了?”郭破虜道:“二姐說,她在房中擺英雄小宴,不來赴這英雄大宴啦。”黃蓉微微一笑,道:“你二姐便想得出這些匪夷所思的門道,且由得她。”郭破虜道:“二姐真的有客人哪。五個男的,兩個女的,坐在二姐房裡喝酒。”黃蓉眉頭一皺,心想莫不是劉志恨這賤人跑來了?但他的爲人,必不會如此之快的冒失纔對,還是說,這女孩兒可越來越加無法無天了。竟然邀了大男人到姑娘家的香閨中縱飲?“小東邪”的名頭可一點兒不錯,但今日嘉賓雲集,決不能爲這事責罰女兒,掃了衆英雄的豪興,對郭破虜道:“今日大會非同尋常,還是勞你再去一趟。請你二姐的朋友齊來大廳喝酒,大夥兒一同高興高興。”郭破虜應了一聲,別無它法,轉頭去了。原來他先前膽小,只是遠遠的看了,不敢真個上前,是以那些男女是什麼人他是並不知道,這回領了母命,只好再度回頭,他也是好心,關愛這個二姐,心道:“大娘說得對,二姐到底是個女兒家,如何好讓那些個不三不四的男女到她的閨房之中亂做飲酒?沒得壞了名節,我到底是個男兒,還是要出面的好。”當即起身,走向郭襄的閨房。離房門丈許,便聽得郭襄道:“小棒頭,叫廚房再送兩大罈子酒來。”“小棒頭”是個丫環,郭襄給自己丫環取的名字也是大大的與衆不同,那丫環答應了。只聽得郭襄又道:“吩咐廚房再煮兩隻羊腿,切二十斤熟牛肉來。”小棒頭應聲出房。只聽得房中一個破鑼般的聲音說道:“郭二姑娘當真豪爽得緊,可惜我人廚子以前不知,否則早就跟你交個朋友了。”郭襄笑道:“現下再交朋友也還不遲啊。”郭破虜皺起眉頭,往窗縫中張去,只見二姐繡房中放着一張矮桌,席上杯盤狼藉。八個人席地而坐,傳杯遞盞,逸興橫飛。迎面一人肥頭肥腦,敞開胸膛,露出胸口一排長長的黑毛。那人的左首是個文士,三綹長鬚,衣冠修潔,手中摺扇輕搖,顯得頗爲風雅,扇面上卻畫着個伸長舌頭的無常鬼。文士左首坐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五官倒生得清秀,但臉上刀創劍疤,少說也有十來處。側面坐着個身材高瘦的帶發頭陀,頭上金冠閃閃發光,口中咬着半隻肥雞,吃得津津有味。其餘三人背向窗子,瞧不清面目,看來兩個是白髮老翁,另一個是黑衣的尼姑。郭襄坐在這一干人中間,俏臉上帶着三分紅暈,眉間眼角微有酒意,談笑風生,十分得意。郭破虜心想,瞧他們這般高興,便是邀他們到大廳去,看來也是不去的。只見一個白髮老翁站起身來,說道:“今日酒飯都有八成了,待姑娘生辰正日,咱們再來大醉一場。小老兒有一點薄禮,倒教姑娘見笑了。”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放在桌上。另一個老翁道:“百草仙,你送的是甚麼啊,讓我瞧瞧。”說着打開打開錦盒,不禁低呼了一聲,道:“啊,這枝千年雪參,你卻從何入覓來?”說着拈在手上。郭破虜從窗縫中望進去,見他拿着一枝尺來長的雪白人蔘,宛然是個成形的小兒模樣,頭身手足,無不具備,肌膚上隱隱泛着血色,真是希世之珍。衆人嘖嘖稱讚,那百草翁甚是得意,說道:“這枝千年雪參療絕症,解百毒,說得上有起死續命之功,姑娘無災無難到百歲,原也用它不着。但到百歲壽誕之日,取來服了,再延壽一紀,卻也無傷大雅。”衆人鼓掌大笑,齊贊他善頌善禱。
那肥頭肥腦的人廚子從懷裡掏出一隻鐵盒,笑道:“有個小玩意,倒也可博姑娘一笑。”揭開鐵盒,取出兩個鐵鑄的胖和尚,長約七寸,旋緊了機括,兩個鐵娃娃便你一拳、我一腳的對打起來。各人看得縱聲大笑。但見那對鐵娃娃拳腳之中居然頗有法度,顯然是一套“少林羅漢拳”,連拆了十餘招,鐵娃娃中機括使盡,倏然而止,兩個娃娃凝然對立,竟是武林高手的風範。那臉有疤痕的婦人道:“人廚子,你卻是大膽,這是大內貢品,我可知道,你怎敢偷將出來給郭二小姐?還是說,你膽兒肥大,想上那白骨塔上走一遭?”人廚子笑道:“嘿嘿,我人廚子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上那白骨塔。這是少林寺羅漢堂首座無色禪師敬獻大帝之禮,大帝后來因我菜燒得好,這才轉賜了給我,我既學了功夫,這東西也就無用,只是此物機巧,正好借花獻佛,來給郭二姑娘,不過這到底不是我自己的東西。嗯,這纔是我人廚子的薄禮呢!”掀開鐵盒的夾層,露出一隻黑色的玉鐲來。這黑玉鐲烏沉沉的,看來也沒甚麼奇處。人廚子從腰間拔出一柄厚背薄刃的鬼頭刀,對準玉鐲一刀砍下去,噹的一聲,鬼刀反彈起來,黑玉鐲竟是絲毫不損。衆人齊聲喝采,看向人廚子都帶出幾分豔羨。暗道:“這廝運氣好,有兩件寶物獻上,街就不能郭二姑娘成了新娘娘,指不定要一飛沖天成什麼樣子呢。”接着文士、尼姑、頭陀、婦人等均有禮物送給郭襄,無一不是爭奇鬥勝、生平罕見的珍物。郭襄笑吟吟的謝着收下。郭破虜越瞧越奇,轉身奔回大廳,一五一十的都跟母親說了。黃蓉一聽,頓時明白,這是劉志恨手下的人自己跑來向郭襄獻禮求好來了,只是聽這話中意思可是不對,想郭襄身份並無暴露,何以有這許多的人來討好?想到此處,她肉心越發驚懼,當下便要上前問了究竟。突然窗外一人哈哈大笑,說道:“郭夫人請了,一干怪人前來襄陽,只爲祝壽,別無歹意,何必頭痛?”說到那“別無歹意,何必頭痛”八個字,聲音已在數丈之外。黃蓉搶到窗邊,但見牆頭黑影一閃,身法快捷無倫,倏忽隱沒。郭破虜縱身欲追,黃蓉一把拉住,道:“別累舉妄動,追不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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