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也知道不好了,這個乾屍男子越打越厲害,按理說這樣一個人從假死狀態下剛剛復生,從哪方面來說身體武功都是最差最若的情景,但卻是個不知,段正平在最最絕望的情況下合身武道,修得又是以最正宗內功的一陽指功法爲根基的八荒唯我獨尊功,又是處在這種要死的絕境之下,在這種情況下,他進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境界,世上的事就是如此,有所得必有所失,比如劉志發的成就很大程度上是他十數年不睡覺而成的,但這段正平的武夫本事就是以這種淪落在生死兩難下而成的,他修天下最高最好威力最強的功法,身體又吃受了這天下常人難想的痛苦,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得到自也是常人難想。可以說,如若不是他的身體虧損的太厲害,此時立時成就不死之境也是正常,他的唯一弱點就是肉身的虧損太過了,雖然他有着天下最精純的內功,天下最強的功法,但沒了血肉充盈的肉身,這一切就要打個折扣。別的不說,就現在而言,他算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了。這是必然。縱然是踏入了不死之境,說得上也只是能利用自己的功力與真氣隨時滋養肉身,使自己的壽命不至於受到生物鐘的影響,從而達到一種可以達到的長生,但這一切也是要有收入的,即肉身的一定需要,比如水,比如營養,這都是必要的,縱然是不死之境的人也是一樣。只是這時戰鬥之中,洪七也不能再有多想,只得亮出了兵器,就武功來說,以洪七公的本事自是降龍掌厲害,但空手就是空手,若然空手真個無敵,還要兵器作什麼?而丐幫武功中,打狗棒法與降龍掌相互並立,若然說這棒法不行,真真就是個笑話了。可以說,若然是動手比鬥生死大戰,降龍十八掌其實還不如打狗棒法,便在於這長鬥與短鬥了,降龍十八掌的威力與它所需要的內功是呈正比的,老洪雖是功力深厚,但一來他到底是個老頭子了,二來拿着打狗棒也是一樣可以出十八招降龍掌的,面對段正平搶下的半截蛇頭杖,還是空手那立時就要吃上大虧,洪七公殺人不多,動手經驗卻非是小,這打狗棒一出,立時就建功,擋住了段正平敲來的二十多記短打,也是他肉身不行,不然莫看這短短時間,不要說二十記,便是抽上百記也是正常,這也是肉身的一個重要原因,人老不以筋骨爲能,就是這個道理。如若是說兵器可讓洪七增加一成的戰力,那拿着短蛇棒的段正平的戰力就是增加了十成,只片刻間,老洪的招法就頓澀起來,雖然他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但也要分跟誰比,面對段正平這個年歲足功力精的妖怪,卻是再也不行,不是段正平沒了腿,不要二十記,便可打碎洪七公的天靈蓋。
此舉卻是激怒了衆人。這裡的人都是誰?東邪西毒,北丐頑童,不是說笑,任誰出去都是受天下武者仰望的神仙中人,但就是這樣的幾人,面對這段正平卻是顯得出如此之弱,這種刺激讓衆人都有些吃不消,這便如一人自忖武功高強,也張狂了半生,臨了到了一個小漁村子裡,卻發現便是在海邊拖鼻涕撿貝殼的小破孩都比他更厲害,這種打擊如何讓人受得了?一個洞中不明的人,縱然他是百多年前的前輩異人,但這時的他理因是最弱的,卻是能壓着這天下間最傑出的幾人打,卻是讓人如何能受得了!如若是隻看他們前人留下的功法也就算了,嘴裡定會承認不足,但人到了面前,武人的面子卻是不可落下,只見黃藥師尖叫一聲,揉身撲上,一直以來他也算是顧着自己的面子,能不正面出手就不出手,只是此時再無多想,長簫連抖,對着段正平就是一招“簫史乘龍”卻是點砸死穴。點穴且是不足道明黃藥師的心情了,一招點法卻是用上了砸功,可見老頭的憤怒了。這一場鬥看似是莫名其妙,不過這卻是各人心思,老黃等人所爲何來?只要念之及此,就可明白,這一戰是怎都免不了的,不然,放過這個人,萬一經年之後,來了仇人,到時自己後人不濟,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以江湖之上,說到底,還是要以動手來算,不打過一場,怎都是不行的,一旦出手,必不能留下後患,所以此戰就老黃等人看來,已是佔足了上風,勝利只是時間問題,但這般老是拿不下來,卻是不好,讓黃藥師等人心中生疑,萬一出了變化,當如何是好!段正平本已經打洪七公打得緩不上來氣了,他也是用了技巧,一棒擊下,便帶着三四重暗勁,而這暗勁之中又生出無數變化,這段正平在此中多時,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無在盡在他的心中,而天山六陽掌最是演化陰陽真力,要陽可炎,要陰可冰,那生死符便是證明,這一下的對擊,洪七公只覺得對方的真氣透過蛇頭短棒以陰陰陽陽重重方法向他的身體侵來,這還了得,也就是他的功力深厚,不然立時就變招不靈,給砸死了。黃藥師的加入到底是讓他緩了下來,退到了一邊喘氣,心裡卻是生怒,老花子一生如何給人這樣打敗過,他曾被歐陽鋒打過,不過那是偷襲,不算的,也在華山論劍時敗過,不過當時的歐陽鋒是個瘋子,誰還能和瘋子計較,自又是揭過不提,但此時此刻,卻是真真正正地給對方壓着緩不過氣的打,一時間死亡就在眼前,叫老花子如何不怒,不驚,不憤!又是一人撲上,卻是歐陽鋒,他丟了蛇頭杖頭,卻還有杖尾,一樣可用,這歐陽鋒與黃藥師也算是知交了,兩人對於武功上也是瞭解多多,這一下配合起來,卻也是厲害,只聽得短棒交擊聲不絕於耳,三個人如電一般打做了一團,公子孝提着劍想加入卻是不便,何也,他武功也是厲害,但本事多有借器之功,就是他的劍了,只是此劍太重,縱然公子孝手臂上神力驚人,但也只能發揮出重劍的劍法,想把這劍當無物的木劍來用,他本事還不到家,卻是不能,這樣一來,這種激烈的混戰,他要是上去了,反而只是幫倒忙,就在他急切間,忽然一人叫了一聲,卻是一名奇兵手中的金剛傘給人劈手奪去,卻是老頑童出手了,這便是見獵心喜,如果段正平的武功只是高出他們一點點,幾人說不得用車戰來解決,縱是車戰勝了,也只是如此,不會有人說以多欺少,到底還是一個一個上的,但此人武功太超過想像了,老頑童嗜武成癖,哪有放過的,別人如公子孝插不上手,可老頑童卻是可以,搶下了金鋼傘,跳過去就打,這把金鋼傘,張開來可防,收起來可攻,要打就打,要砸就砸,傘頭可以點穴,轉動傘柄那傘頭可出尖頭,也可刺人,妙用無窮,老頑童早就玩過多時,這要動兵器,自是要拿來一用了。“看打!”動手還說話,也就是老頑童了,卻是見那段正平眼睛一翻,看也不看,只將短棒揮動,就聽雨打芭蕉之聲不絕於耳,縱然三人聯手,竟然一點也壓不下這妖人,他明明斷了兩腿,只有一手可用,卻是提此短棒連連揮動,這裡面自是有他的奧妙,他每一擊與對方兵器相交,就借走一部分力量,卻是不作爲攻擊力,這一點攻擊力微不足道,而是換成了速度,本來他一人之力想要與四人爭鋒,別的不說,就是速度便要不及,可是這樣一來,卻是抵擋住了,並且利用計算之力引着四人不能盡展實力,非是他的武功高明到了極處,斷然不能這般。可卻是不防,他雖是佔了這一點點的風頭,卻是不可長盈,人力有盡時,這一點斷然不虛,縱是劉志恨淪落到蒙古軍陣中,不也是險險給擊殺了麼,到底是人,還是血肉之軀,再是盡力,也是有窮盡之時。
段正平也是知道這個道理,自是不想這樣下去,但他卻也是無法,要知道,黃藥師歐陽鋒等人都是當今天下的超級高手,那本事可一點也是不虛的,雖然這些人還沒有到必須隱世的地方,但也正是如此,可以讓他們暫時的不必爲天所妒,從而發揮自己的實力。這一點看米問心神功蓋世,六盤山老魔魔功逆天,卻都是不敵天意,活得太長了,那自是不行,說到底還是肉身不行,便算是再做溫養,可時間長了,生物鐘作祟,不死都是不行,也就是這個道理了。而黃藥師等人說是年紀大了,可也不過七老八十,算來沒有過百,人要是保養好,一百五十年內都是天命之年,過了一百五十年之後,纔是肉身的正常級限,想要再活的人就要行偷天之舉了,那就要如米問心這般的人一樣了,可這卻是不好,但對於黃藥師等人而言,還早早沒到那個地步,武學之道不到至道,就是空,到了至道,也不過是個再起步,只是常人無知,等自己到了至道之後,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便是有成的,人也老了,哪還會有年青時的進取之心,是以練武的多,成大道的少,能修成不死之境,只能說是運氣加天命,縱然如此還要個人無盡的努力,少上一點點都是不行。這一點看劉志恨也就知道了,他修得是天下最好的功法行天功,內力也是全真的根基,非是如此,哪會這麼早進入至道之境,而他能再進一步也是在與米問心進行生死大戰而成的,這裡面就是運氣了,如果米問心能倒回個二五十年的,那樣劉志恨就必死無疑,說到底是天收了米問心,不是劉志恨真的打敗了他,運氣而已,在這番的運氣之下,在生死考驗之下,在對高他一個境界的高手危逼之下,劉志恨纔算是成功進入了更上的一層境界,這是偶然,也是運氣,在這許多的運氣之下才造就了劉志恨的現在,由此可以見出,武學之道的難了,萬萬千千人過這條道,但縱是人傑精英,也是萬不餘一的成果,難一個字,豈是虛說的。事實上,如果不是段正平修練了天下最精妙的武功,如果不是他段正平踏入假死之關來避死延生,他也不會有如此體悟,從而讓他的武學境界如此之高,可以說他要是肉身完好,一隻腳就已經踏入了不死之境的地方了,若然再有些時間過回平靜的生活,迴歸到平凡,不消兩年,就又是一個不死之人了。
知道自己的危機所在,段正平也有打算,便是一個“逃”字了,雖然衆高手羣青雄上得峰來,也留下了防守佈置,但若是說要防着這老妖卻是不能,只要段正平搶出石室,那山高水遠,可就任他自由了,雖然現在斷卻了雙腿,可是他人還是在的,只要時間足夠,一樣可以回覆過來,縱然沒了腿,可以他的功力,別說斷了腿,就是再斷上兩隻手,但叫心中真氣在,還不是打殺自由,只要不惹到超一流高手,誰又可奈何到他,一口真氣噴出,誰能擋得了?但見場中兔起鷹落,衆人穩中有各持一方,段正平人在陣中,四個方向裡,黃藥師,歐陽鋒,洪七公,老頑童各守一方,把他定在場中,雖說這長時間沒分出要害來,但卻是可以肯定,再打下去,輸得定是段正平無疑。段正平緩過兩口氣,黃藥師道:“不要再四人一起上了,兩個人兩個人的上……歐陽兄,我們先上!”四人一齊上不能保證配合一至,反而是兩人出手好上一些,這也是黃藥師機靈,一下子就判斷出來,這才先行收了手,他一收手,餘者皆知他必有深意,也都收了勢,而段正平也不能趁這個機會跑,先不說他給圍在當場,就是他本人也是要緩氣,想他以一敵四,縱是真氣顧得過來,這血肉的胳膊卻是能行?自是要活血一番,才得後戰。歐陽鋒聽了黃藥師的話,也是成算在胸,喝道:“正是此理!”話音方落,就再度撲上,他手上雖只是短尾棍,可威風不減,一雙手更以靈蛇變向法,左出右擊,右出左打,上攻下打,下擊上來,端得是妙用無窮,只是段正平是何等人,冷哼了一聲,再度一呼,從鼻孔中再撲出兩股白茫茫的罡氣,附在了蛇頭棒上,對着歐陽鋒打來,兩人只接了兩招,歐陽鋒心中就叫苦,只覺得這對擊之下自己的手軟綿綿,痠麻麻的,幾欲使不出力來,可見段正平功力高明,震勁強大了。好在這時黃藥師也衝上了來,他卻是個精明的,知道這老妖的武功不在他們之下,內力也是比他們精純,現在打定的主意是拖下去,把老妖的肉身拖到累,到死,那不自是好,現在擺明了,段正平的內功招法都在衆人之上,唯獨他的肉身從假死中方醒轉過來,後力不足,只要這樣一直的拖下去,自是可以滅殺他,就如劉志恨當年打殺了米問心老魔一樣,不是老魔頭時間到了,劉志恨哪裡能殺得了他。可憐段正平也是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給生生定住,雖打定了主意想要擊殺一人,但哪兒這麼容易,不過這老魔頭也是厲害,心中也起了自己的算計,只等着自己發難的時候,現在沒了法子,只能這樣跟黃藥師等人拼下去。沒過十招,歐陽鋒大叫道:“不行,換人!”他一說話,黃藥師出招反而快了,這卻是個引子,要知道拳理之妙處就在於欲進先退,欲退先進,欲快先緩,欲緩先快。果然,他這一急,那邊老頑童一聲歡呼就跳過來了,洪七公也提着棒子撲上,黃藥師與歐陽鋒卻是見機而退。段正平知道如此,也是沒法,只得再戰老頑童與洪七公,這卻更是累人,洪七公的打狗棒法最最精妙,借力打力一點也不含糊,老頑童也是精通虛實之道,縱然段正平在真氣的運用上高出兩人,可也是沒法子,動起手來反而比與歐陽鋒與黃藥師更是吃力,但他也是激出了兇性,這老妖又豈是好對付的,但見他展開短棒,以左打右,以右擊左,整支短棒如一團清煙一樣罩住了自己的全身上下,不時反攻兩招,逼得老頑童與洪七公退步連連。只是,這樣一來卻是落了黃藥師與歐陽鋒的麪皮。要知道,歐陽鋒與黃藥師號爲東邪西毒,雖說武功上以中神通爲尊,但這兩人自是以爲自己的武功是要高過北丐與南帝的,現在老頑童與洪七公兩人打得這樣出彩,無形中讓歐陽鋒與黃藥師丟了面子,武人最是爭氣,這面子哪裡能輕掉,歐陽鋒與黃藥師兩人相互對看,心中都是明白了各自的心意,歐陽鋒喝道:“且住,我二人再來一會!”當下再撲衝上來。老頑童鬥得興起,道:“不要,我還要打。”卻是洪七公自動退開,由歐陽鋒補上,那邊黃藥師心中冷笑,也提玉簫而出,手按洞簫,對着段正平就是一口清氣吹出。段正平知道厲害,不敢硬打,給三人連手逼得滿場子倒退,一時間,衆青國奇兵大聲呼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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