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的兵頭大叫道:“幫主來啦!幫主來啦!”衆兵士們一起大叫。這些海沙幫的人也是可憐,他們常年辛苦,卻所得甚少,幫中上上下下都是能打能拼的漢子,可是卻一來屈從於大義而對上忍氣吞聲,二來沒錢,士兵們也是不敢打,自己完蛋了,家裡的親人怎麼辦?前方的兄弟戰死而亡,但是幫中卻是沒有足夠的錢來撫卹,有的家中姊妹還要自賣於勾欄之院,如此下來,也讓海沙幫在有的時候顯出了能拼的一面,但是不會打硬仗!現在可是好了,從前不可一世的窮國正規海上水軍給他們逼得鑽了洞子,那還不有個驕傲得意的!司馬少魚也擺出了親民形像,微笑着和自己的手下一一打着招呼,他連劍也沒拔,徑自到了洞口,這是一個石洞,其實洞口並不小,算不上險地,真要攻,不是攻不下來,但就算是這種洞大的洞,在這種情勢下,司馬少魚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付出多少的兵力才能拿下來,他不是個大方的人,海沙幫的人多,但人命也精貴,因爲每年都有大量的海沙幫子弟爲了幾十個銅子兒賣命死去,這是社會現象,司馬少魚改變不了,他只好讓自己手裡儘可能的少死一些人了,事實上,如果不是給逼到了絕境,他是不會自動投向窮國投向劉志恨的。人多,兄弟多,都是要吃飯的,難啊!“他們有多少人?”司馬少魚問手下。
“不會有三百人,有一百人叫我們追上,死得死,降得降,後來他們自己又窩鬥了一場,似是有人想反水,可是給壓了下去,後來就進洞子了。”手下人是個老人,說話直白簡練。郭芙自後笑道:“大家沒傷着吧!”她本就是少有的美女,一身紅衣,後腦秀髮用母親的金環束起,看起來更是明豔逼人而不可直視。那老水兵忙低下頭去,一邊在心裡叫着:“妖精呀!”一邊道:“謝……謝……娘娘……關愛……兄弟……兄弟沒事……都沒事……”其實哪裡可能會沒事,他們也死傷了十幾個兄弟,只是這點傷亡對於兩千多海沙幫人衆來說算不得什麼!不要小看這兩千多人衆,江湖上,萬人大幫多了去了,但不是每一個萬人大幫都可以一下子聚集起兩千人的,就連最盛時的鐵掌幫,當時號稱十萬幫衆,可是在對丐幫這戰中,他們拿出的不過一千多,其幫後來更是分成了大大小小三十多個幫派!可想而知,幫派也好,和國家一樣,一個幫裡說有幾萬的人,但大多都是給幫會裡趁錢的,幫裡沒錢,怎麼養兄弟,怎麼養打手!就是這個道理了!而海沙幫雖然窮,但是有着一批老窮的兄弟,這些人都是窮幫窮的,但要有錢就是一股戰力!所以海沙幫的策略就是弄錢!但,很明顯,從大宋這裡是弄不到多少錢了,於是纔會把目標投向了窮國,窮國堀起了兩年,但卻是一下就富了起來,也不知讓多少勢力眼紅,不是沒有人想打窮國的主意,但是這些人也是個知事的,高手有劉志恨這塊牌子,江湖勢力是丐幫,在官更是有大理國,這才讓窮國渡過了沒事的前期歲月,不然,說不得就是一連場的殺戮!司馬少魚道:“娘娘放心,他們窮途末路,這是絕境啦!不一會兒,咱就能把他們困死!”這人也是個滑頭,他不說把敵人拿下,而說把敵人困死,也就是不想強攻,困獸最傷人,已經把敵人逼到這份上,也不消攻了,只要這樣靜靜地等着,必然可以把敵人逼死,就算敵人內亂不行,到頭來也會餓得不**樣,他們在這洞子裡,不能捕鳥弄食,到了時間,他們只要派一個劊子手進去徑直地收割人頭就行了,可不是妙麼。
石洞子裡也是一片亂,張一謀及衆人拿着火把,將一條條的蛇兒清開,這裡面是一個天然的蛇洞,有了這個洞的保護,當然,不止一個洞,還有其它的大洞的小洞,也正是這些個洞讓這裡面的蛇多了起來,蛇多,鳥多,蛇吃鳥蛋,鳥也吃蛇,來來回回,倒也算是平衡。魯小玲拿出了也不知道還能用不能用的蛇藥,在自己的身上灑了一點,現在不是時間,不然她可以準確分辨出所有的蛇種,有毒也好,無毒也好,她都可認出,但是,問題偏偏在於,她沒這個時間和興致,更談不上這個心思了,目前能不能保命都是兩說着了。張一謀在洞口淺淺佈下一批軍兵,再將主力留在中心,這個洞口太大,在洞口布上重兵不是明智之舉,倒不如把主戰人手集中起來,一旦敵人殺入,可以用外鬆內緊之法殺敵,這樣反可收到奇效,叫敵人不知道他的手上還有多少幾許的實力,有了這個算,他就可以……延長一下他們的生命,也許,說不定等到了變數,逃出一命,也非是不可能的。
“大人!”一個小兵到了張一謀的身後,張一謀對於方纔一小部分人的叛亂已經有了一定的小心,故而一手扶着刀,一邊道:“何事?”那小兵道:“大人,滅了火把吧!”張一謀奇道:“爲何?”小兵道:“大人,現在一直點着,總會滅的,而到了用時就不好了,您看這個洞子,我們只要守住這個洞口的光,也就儘夠用了,火把,還是留到萬一之時再用好了!”張一謀一聽,可也是個理,他想了想,道:“也好,滅了!”口令一下,衆軍士紛紛滅了火把,在這洞中,除了少量的洞口之光和兵器之光,再沒了別的了,不過這裡的蛇羣已經驅開,對於蛇,正常他們是不會亂動的,特別是這些沒怎麼見過人的蛇,它們偷個蛋還行,卻是沒多少咬人的興致,再說這些人也有刀劍也有蛇藥,自也是不怕的。這些殘餘的窮軍相依在一起,不知未來命運何方。不知是誰唱起了小歌,張一謀大怒,他深深知道四面楚歌的故事,方自欲叫,但是卻是止住了,他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好,心中不由得越發的亂了,張一謀再無多想,起了身,向內裡走了兩步,在這深黑處,他感到自己的心靈可得一點點的平靜。
忽然有人走近,張一謀也是個高手,他只聽聲音就可以知道這人是誰,是方纔的那個小兵,張一謀對於這個人還算是放心的,他連身子都沒動,正等着那小兵發話兒,卻是聽那人道:“大人!有禮相送!”其實,這禮在他說話前便就送出,送出之後纔開口,他說話後才動手那就遲了,張一謀本人也算是高手,小兵這下出手雖可傷他,但卻不是十足可至他於死地的,而這一下出手可是妙,短刺一下子從後刺入,這把短刺是窮國的分水刺,這種分水刺由馬克白下令督造,別的不說,這東西放血最狠,一下子刺入,血就“噗滋滋”的噴出,不過,這要在短刺拔出才行,小兵刺入是一回事,卻是沒有拔出來。
張一謀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再無幸理,一個回身,那小兵手上一鬆,向後連退,卻是“哈哈”地發出連綿的笑聲!這下的異動驚動了所有的人,一個老兵叫道:“點火把,三支!”不消一會兒,在“嚓嚓”的火鐮磨擦下,火星子嘣起,“呼呼”地火便起來了。乍一看似是一點事也沒有,但一個小兵卻是在“咯咯哈哈”地怪笑,張一謀則是對着那小兵站着不動!
魯小玲提出綠玉杖,一掌暗凝真氣,她可是得了降龍掌的高手,道:“怎麼回事?”一邊說一邊丟出了眼色,十幾個小丐圍到了她的身邊護住,事情到了這一步,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一兩個士兵道:“大人,怎麼回事!”張一謀伸出手點一下,道:“爲什麼?爲什麼?”
小兵笑道:“你知道我姓什麼麼?”張一謀冷笑道:“我怎麼知道,但你今天不說出個好來,我必殺你!”小兵道:“張一謀,你自己已經死定了,還想殺我?也好,兄弟們,我知道,大家有的是想出去,有的是想就這麼死的,可是我知道,想活的人多,想死的人少,現在我已經刺了張一謀一刀,他現在必死無疑,你們反不反!”一個老兵叫道:“我殺了你!”他方自動了兩步,忽然感到不妥,又停下了腳步,原來除了他拔出了刀子,竟是無一人上前助他!老兵回頭看看,也躊躇起來了。張一謀道:“看來,你也是有心機的人,不過我一直不相信你是想投降才做這事,你是針對我的,是不是?”小兵道:“你說得不錯,我就是針對於你的,那又怎麼樣,你自己明白,不是麼?”張一謀卻是真個明白了,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卻是不好,立即牽動了自己的傷口,連個身子也是抖了一下,這下可是好,誰也看出來了,張一謀是真中招兒了。
“你是我兒子?”張一謀語出驚人!卻是讓小兵得意道:“你也算是想起來了!”張一謀道:“我本沒上心,但是從你刺我之後,我發現你與我真是很像!”小兵道:“你拋棄了我娘,只道你是軍令難違,過着軍中的苦日子,但是我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你竟然一下子成了窮國大將,只是你一點也不理家裡,娘在勾欄裡給人活活鞭死,這一點你都不知吧,你本也就沒放在心上,只是這一點我可記着呢,現在,你死得不冤了吧!”張一謀哼了一聲,道:“好!我對不起你娘,現在你殺了我,也好,兩清了!”他笑了一下,道:“兄弟們,散都散了吧!”話一出口,忽然一道白影飛起,是魯小玲,她提棒來擊,這一下狠狠打在張一謀的身上,張一謀再有武功,可並不是魯小玲的對手,更何況他又有傷在身,要是魯小玲的武功不高,他早先對着她動手了,只見張一謀一個後退,那刺再沒入體內一點,張一謀一口血就噴出來了,但是他非是一般人,當下就拼出的飛起一掌,可他還是小覷了魯小玲的武功,魯小玲是得過劉志恨指點的武功,劉志恨的武學修爲那是何等的可怕,魯小玲得了他的指點那還了得?但見她肩頭一抖,身子一晃,竟然化解了開來這一擊,再一掌降龍十八掌的抵羊觸藩!這一招乃是和身術出的一式,意欲以掌力內功和着全身的體重,以快速的步伐,讓敵人避無可避射無可射,其姿態就如一隻受到刺激的羊一樣,不顧一切地想衝出柵欄,威力相當驚人。這一招打在張一謀的身上,竟是將他狠狠打得幾快陷入了身後的石中。
張一謀張口老長一口血噴了出去,一手擡起,想要出招,可是出到了一半,卻是再度垂下,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力氣,嘴角邊上口沫子橫飛,上氣不接下氣,魯小玲冷笑道:“你想死,我可不想!衆兄弟,現在由我指揮!”張一謀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魯小玲抽身退步,卻是亮出了竹棒,在張一謀身上重重點下去,張一謀頓時氣絕,立時身死,也算是他幸運了。魯小玲收了棒,忽然一眼掃過了,見到了那個小兵,是張一謀的兒子,魯小玲方自殺了他的老子,當下道:“你可不能留!”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一圓圈,“呼”的一聲,向外推去。小兵想避,哪裡避得了,給打了個正着,喉嚨裡一甜,“哇”一口血噴出來,再叫魯小玲順勢一抽,直打得那小兵慘叫聲起,不過這聲音一發即止,這便是死過去了。再看那些士兵,可都呆住了,一個老兵道:“你想怎麼辦?”魯小玲道:“事到臨頭只有拼,眼下我們身臨了絕境,再不拼可就全都要死了,兄弟們,隨我一起衝出去,殺敗他們!”
“說得輕巧,外面弓弩全對着我們,在這裡面他們射不到我們,一旦出去,不消一時半會兒,兄弟們就全死啦,你武功好,不一定會死,可是兄弟們卻是不會!”一個老兵大叫,道:“拿下她,她想死她死,我們拿下她換我們的生路!”魯小玲大怒,喝道:“大膽!”手中竹棒飛出,一下子抽在了那老兵的臉上,這一棒挺狠的,那兵雖是沒死,可是脖子卻是歪了一半,但這時別的兵卻是也上來了,到底魯小玲手邊的人太少,鎮不住場子,就見衆人一發兒撲上,魯小玲一聲低喝,正好,使了一招“棒打羣狗。”打狗棒法過於精妙,大多數的招兒都是技巧,似這直攻的招兒可是不多!但威力卻是不小,一下子飛出了七八人,但是這裡人太多,可魯小玲夷然不懼,一手持着棒,一手提着掌,她武功用時少,但不是說她武功不行,三年的厚積薄發,那還了得,只見一個個士兵想衝上來殺魯小玲,但是在魯小玲棒掌下一一而死,這降龍掌也還得算了,但是打狗棒法可就不一樣了,打狗棒法有一套專門的打穴的招兒,這打穴殺人,反而省力,便是不死,可也是叫他再戰鬥不能了!
“放箭!放箭!”有人大叫,這箭自不是弓箭,而是威力最大的弩箭,這弩箭勁力極強!便是魯小玲也不可能硬擋。魯小玲知道,一個不好,自己就要完蛋,這種弩正是武林高手的剋星,但是她也是不懼,忽然一聲嬌吒,自手上摸出了一把飛蝗石,甩出,到底是本事大,這一把灑下去一點可也沒浪費,一隻只的火把立時給打滅了,這下看不見光,見不清只,黑暗中,只聽打叫喊罵聲不斷,一個個人時不時的倒在地上。膽小的立時射出箭來,更是平添了不必要的死亡。卻是這時,一個人想道:“到了這個地步,我何不現在出去,第一個投降,說不定會留住我的一命!”想到了這裡,他一下子衝了出去,只見外面弓弩林立,一個個的海沙幫弟子嚴陣以待,後面還有一隻只的口袋打開來,那裡面不用看也可知道,全都是那毒鹽,這要是一打起來撒上,窮軍再也沒有幸免的道理。
“不要打,不要射,我投降!”小兵叫道:“我投降啦!我有裡面最最緊要的情報要說……”他聲音還沒落下,後面的人也跟着出來道:“我們也都說,我們也都投降,不要放箭!”對面海沙幫也道:“丟了兵器,丟了兵器過來!”凌波仙子杜雲飛忽然補了一句:“把上衣脫了!”見司馬少魚看向她,杜雲飛道:“這是必須的手段,小心他們在身上攜代暗器!”司馬少魚不由同意,可他也不敢不過問郭芙,卻是郭芙道:“依此辦理!”司馬少魚道:“是!”一個轉身喝道:“讓他們脫去上衣過來!”衆海沙兵大笑了起來道:“脫了衣服過來,脫了衣服過來!”在叫聲中,越來越多的窮軍從洞中走出,他們一邊亂七八糟丟着自己身上的兵器,一邊把身上的衣服脫了,這衣服好在也不多,就是外衣,一扒可也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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