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迷失道:“玉刺克……別……別再說了……他是沒人性的……”
劉志恨陰陰一笑,小龍女道:“志恨哥哥,是不是走不出去了?”
老頑童笑道:“怎麼可能,我可不怕……嘿嘿……你以爲這小子抓了這兩個丫頭是想討老婆麼?就是爲了出去……”這老頑童,他雖是好玩,可也不是個傻子。
劉志恨道:“也是未必……也許他們真的會不管裡面的人的死活……龍兒妹妹……那時節,我可顧不上你了……我怕是要自己跑的……”他也實是無恥,卻是就直直地將這話說了。
玉刺克大叫道:“無情無義的男人……你算什麼英雄……”劉志恨看都不看她,便就當她不存在一般,將小龍女一抱道:“是我太託大了……竟是把你帶到了這裡……”小龍女摘下竹笠道:“我不怕的……我只要能在你的身邊……就心滿意足了……”她說着,便將頭貼上劉志恨的胸上,心道:“這回,怕是要與志恨哥哥死別的……只是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志恨哥哥便是沒了我,也有了郭大小姐……到時還會有師姐……只望……他日後還記得有過我……這一生也就不虛了!”
這兩人,一個美麗秀絕,不可方物,一個平平靜靜卻帶出無邊殺氣,雖然就品德而言,一百個劉志恨也配不上小龍女一根腳趾,但見他二人抱在一起,就外形上,可不是天造地設的麼!便是老頑童也是抓着頭皮,想起了瑛姑。葉兒迷失怔怔心道:“我要死了麼?落入這個妖人的手裡……我真的是要死了麼?”
正自衆人心中各自不定之時,忽必烈又叫道:“北地王,我說過了這只是場一場誤會,你若是不放心,大可帶着公主與我女兒一起走,到了你認爲安全的地方,才放她們回來,那也不行麼?”
卻是那忽必烈身邊有一個僧人,這個僧人是漢人,法名子聰,乃是忽必烈的謀士。他俗家姓劉名侃,少年時在縣衙爲吏,後來出家爲僧,學問淵源,審事精詳,忽必烈對他甚是信任。眼見忽必烈沒了法子,便出計道:“現今之下,另無他法,於這帳中,不辯分明,亂箭之下,射殺神不成,卻是反會害了公主等人的性命,莫是不如讓他們先出來,出來之後再以硬弩狙殺,豈非是王道。”
忽必烈大以爲然,是以,出了此言。
玉刺克心道:“父王真想放過這個殺神?他再厲害,這裡許多大軍,一通衝殺,便不信要不了他的命!”
劉志恨偷眼去瞧,只見外間一隊隊的弓箭手盡數撤去,心中自是稍定,一掌拍開了葉兒迷失的身子,讓她得了活動道:“你揹着這個小丫頭……別耍花樣,不然,我當叫你生死兩難!”
葉兒迷失去了銳氣,只得將玉刺克背在身上,好在她也算得上是有力之人,那玉刺克更是一個小丫頭中的小丫頭,身上實是沒有多重,跟背個布娃娃也沒多大的區別。一行人由劉志恨開道,一掌擊斷了帳中的支柱,卻是反而困住了馬光佐,他們一行,卻是立時從中而出。
忽必烈隱在法王等高手的身後道:“王爺請自行……到了王爺認爲安全的地方再行放人!”
玉刺克道:“父王……你怎麼可以……”
忽必烈怒道:“閉嘴,這本就是一場誤會……”
正自此時,一陣鐵鏈聲響,只見一隊精壯的平民給抓着來了,原來是一隊蒙古兵出外,將這四方的鐵匠抓了回來,這本就是蒙古軍隊常乾的事,對於他們來說,這些工匠遠比那些讀書人重要得多了,正是蒙古的這種務實做法,纔是他們百戰百勝的原因之一。
待那行人近了,忽然從人羣中飛出一個鐵匠,這鐵匠一聲發喊,叫道:“番狗受死!”他手中一轉,原本的那支柺杖倒提過柄,向忽必烈砸來。
忽必烈一驚,卻見數支勁箭齊發,原本用來狙射劉志恨的弩手迫不得以,將箭頭轉射向那突然暴起的鐵匠起來。
可這鐵匠也非是庸手,大喝一聲,轉開身來,他雖是廢了一隻足腿,可對手中那支鐵柺杖卻是使得得心應手,只一轉,就格開那些勁弩,也是他暴起的突然,這些勁弩匆忙射來,並無準頭,是以,他得了機會,不然,那些勁弩鎖定一射,他是非死不可的。
但見這鐵匠出手,卻是將那支杖當劍使,不時使出兩招掌法,也是精妙絕倫,那老頑童是武學大家,不由道:“怎麼是黃老邪的那一路出手?”
劉志恨心道:“果然!”這個鐵匠出手分明帶出桃花島的落英劍法,那掌功也是劈空掌與碧波功的法門。只是方纔的勁箭卻是暴露了忽必烈暗中的佈置,看來,他是想真真地殺死自己,心中怒意上頭,再也止不住,足下一個突閃,衝將上來,金輪法王心下叫苦,但卻也無懼,他正要出手,還未出手,卻是忽必烈身邊的親衛拼死撲上前來,他們都是最最死忠的蒙古精兵,自是不容小覷!劉志恨本是要用手抓,這回也是手向回招,那干鏚劍自動出鞘,劍光只一轉,便在每個士兵的眼中過掃一遍,無一而露,便在每個士兵眨眼之間,干鏚劍舞,就見那一圈士兵脖子上噴起血霧,一一倒地死去。
劉志恨非是武功高,而是他太精於殺人之道了。法王心下暗驚,知道不好,叫道:“快快護着四王子退下……”他方纔已中了劉志恨一掌,劉志恨的掌力一向陰毒,這一掌自然也是不例外。是以,金輪雖是可戰,但已然不可久戰了。
卻在這時,那些暗藏的勁弩手發出了勁箭,這些箭支非比尋常,專是狙殺高手而用,一支支箭有左有右,有上有下,將劉志恨罩在其中。卻見劉志恨眼神空洞,只將劍伸出,就聽“噹噹噹”數十幾聲響。這一劍明明只是格開了數支箭而已,卻是讓這些箭箭箭相碰,這些人萬萬也沒有想到,劉志恨雖是年輕,卻已然是入微的高手,這些箭支一發射來,尋常之人必是難以對抗,但劉志恨卻可早於他們之先地做出判斷觀察,只是幾下擋格,非旦化解了來箭,還連消帶打,這射來之箭還反向忽必烈一行射去。
金輪法王也中了一箭,怎也想不到會出這種的事。
劉志恨冷冷一笑道:“對付本王?人多也好亂箭也好都是無用的!”
老頑童眼前一亮,道:“好兄弟,這功夫不錯……你這功法看似簡單,卻是絕妙呀,快快教我吧……”劉志恨翻臉道:“這也是時候麼?”再向忽必烈衝去,卻有更多不畏死的士兵衝上,那鐵匠騰過身來道:“你們是什麼人?”起手兩杖,頓時將上前的兩個士兵打死。
劉志恨道:“還是走先……”他見忽必烈跑遠,這許多蒙古士兵死纏不放,知道再無殺他的機會,不想苦戰,便是再追殺也是無用,當下轉過頭來,道:“我們先去搶馬!”由得他開道,那葉兒迷失倒是想跑,只是小龍女看她得緊,只一動便爲小龍女出手點住,不得以,只得跟着走。
到了馬柵邊,劉志恨一劍斬開柵口,衆人各自選了快馬,衝突而出,那羣馬跟着一通亂奔,蒙古人追回馬兒就要花上好許的光景,再想追上這些人等,那是休想了。
到了一處林間,衆人一歇,將馬放了,這馬都是蒙古軍的馬,馬上做了記號,正常是騎不遠的,再說了,馬蹄落蹤,去了馬,也好引走追者,劉志恨纔不相信忽必烈真的連女兒也不要了,便是他不要女兒,也斷然不會不要葉兒迷失。
且不說劉志恨這邊的事。
再來說黃藥師父女二人領着一行人自尋李莫愁行蹤。那黃藥師還好,黃蓉心中卻是生出了一股子氣,卻也怪不得她,想她現下正自懷着身孕,這心情起伏不定,自然會生出情緒來。暗道:“老孃肚裡的不算,你小子已經娶了我一個寶貝女兒,卻還想着那李莫愁,真真是不當人子!”只是小輩俱是都在,她也非是昔日的小兒女,這心中有了氣,也不好讓人看出。
一行人順着李莫愁留下的點滴線索,一根冰魄銀針啦,一絲拂塵絲啦,一片小布角等,到了一條溪水之邊。衆人再不遲疑,順着溪水向上溯去,不消一會,到了頭,這溪竟是自一個洞穴中流出。武敦儒道:“在這裡……”果然,那溪口處有一支細小的銀針,這銀針非是重要轉彎方向是決計不會出現的,一經出現,說明李莫愁實實地是由這裡入了內裡。只是這溪水幽幽,洞中山穴也不知通向哪裡。如何行進?也是這些人武功高強,那黃藥師心疼女兒表示要翻山去看,讓黃蓉回去。
可已然到了這路口,要黃蓉回去,卻又是如何可行?自是不允。黃藥師別無它法,只得自己小心護着女兒,好在黃蓉雖是有了身孕,但身子還沒顯出來,是以無恙。三人尋着這山,翻過山頭,間中還有一段絕壁,可惜難不過黃藥師,他幸苦一下,竟是帶着衆人都進來了。方自落下山頭,衆人正自行着,只見忽然間,一個白鬍子老人跑了過去,一行湖衣綠袍人奔出道:“老賊頭,你站住……”那老兒邊跑邊道:“嘿嘿,哈哈,抓不着我,抓不着……”
黃藥師與黃蓉一併道:“老頑童?”只是這個老賊頭跑得太快,他人雖是胖,輕功可是不差,這一會的功夫,竟是跑沒影啦!
一個大黑鬍子站出來,那些弟子對那大鬍子道:“現下該怎麼辦?”
大鬍子呵呵一笑道:“這老兒偷吃了師父那麼多的藥,現下想一走了之,那可是休想,我們順着藥味兒,找!”說着,他們又尋摸上去。
黃藥師用力一嗅,可不是麼,果然一股子藥味道,彌久不散。
黃蓉笑道:“卻是好玩,這老頑童,也不知吃了多少人家珍貴的藥材,才能得下這許多的重味……”她的心情,叫這老頑童一衝,卻是好多了。
忽然,陸無雙驚道:“咦……”但見他們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片花海,但見那花海之中有着一行人等,這些人個個身着厚衣,揹着竹筐,採摘着鮮花。一行人嘖嘖稱奇,就見那採花人中步出一個綠衣少女,向這邊走來,卻是發現了他們。
黃藥師等人忙上前迎上,就聽那少女道:“你們是哪裡來的貴客,可是迷路了麼?怎麼來了這裡?”楊過聽她聲音又脆又甜,忍不住道:“我們麼,就是出來玩着呢,尋山踏青,可沒想到這山裡還有……仙子呢……”
那綠衣少女先是一怔,她長年居在這山裡,如何聽過這等輕薄之音?只是看這楊過一派俊秀,心神卻是不由一蕩,臉紅道:“胡說什麼呢,我可不算仙子……”
那武修文見她容貌不下於郭芙,郭芙雖是嬌豔,但這女子卻也是清麗,正所謂春蘭秋菊,各勝擅揚,當下道:“使得使得,姑娘不算仙子,誰能算仙子?”
楊過大怒道:“你想幹嘛呢?”武修文也惱道:“你想幹嘛呢!”
黃蓉哼了一聲道:“不當人子,這就又要吵起來了麼?”那少女見他們這般卻是有趣,禁不住笑了。黃藥師卻是咦了一聲,原來他看得分明,再細一聞,原來那少女臉頰上竟是有一道淺淺的掌印,顯然是爲人所摑過,只是這女子上了藥,又得了這偏背的日光,是以,竟是沒一時間看出來,不由道:“姑娘,你臉上……”
少女知道這兩人是領頭的,忙道:“這……也沒什麼……我犯了錯,爹打了一下,也不打緊的……”她說得雖輕,但雙目卻是泛出了淚光。
武修文心中大痛,卻見楊過先行拿出手帕道:“姑娘……來,擦一擦……”自己再要動手,卻是遲了,他平日裡追求郭芙雖比哥哥要強,但那是他哥哥武敦儒木訥,卻是如何比得過楊過這個機靈鬼?
少女笑了笑,卻是陸無雙搶先將少女臉上的淚擦去,用得竟是自己的袖子,卻是叫楊過與武修文幹着瞪眼。不過楊過卻是暗喜,心道:“難道……難道……無雙妹妹她……是吃了醋了?”他本就癡迷陸無雙,得了這個暗示,竟是興奮不已。
過了會,少女道:“你們真是來踏青的?”
黃藥師張嘴就道:“可不是麼,我年歲大啦,日子怕也不多了,趁着現在還有力氣,就多出來玩玩,不然以後想玩也須得沒了力氣出來了……”
少女卻是笑道:“怕是不然,我看各位可都是高人呢……是了,各位也是來得巧了,我爹要娶繼母,你們來了,正好爲賀客……這山裡,我家一向不與外人交往,也沒什麼朋友……正好得了各位,可不是熱鬧了許麼,想來爹爹也會高興的……”
黃蓉心細道:“對了,方纔我們看到……一個白鬍子老頭……”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那少女可是怒了道:“這老兒太也可惡……竟是把我爹收集的丹藥靈品吃個精光……便是他……我才捱得這打……”說着,又有淚水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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