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成吉思汗死了!他之一死,後繼位者本當是拖雷,但這位雖然精於用兵的男子卻無意於汗位,事實上,非是他不想要這個汗位,實是因爲他與郭靖是最好的朋友,郭靖叛逃,於蒙古人來說,不可謂不重要!
至少,本來拖雷的汗位卻是變成了監國。這監國沒多久,衆蒙古王公便通過選舉大汗的忽裡臺上,推窩闊臺即大汗位。兩年之後,拖雷與窩闊臺分道伐金,拖雷總右軍自鳳翔渡渭水,過寶雞,入大散關。十一月,蒙古軍假道南宋境,沿漢水而下,經興元、洋州,在均州、光化一帶,渡漢水,北上進入金境。次年初與金軍在均州遭遇。拖雷乘雪夜天寒大敗金將完顏合達、移刺蒲阿、完顏斜烈於三峰山,盡殲金軍精銳。此役畢,拖雷與自白坡渡河南下的窩闊臺軍會合。
而這時,也就是窩闊臺要殺他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窩闊臺是大汗了,但蒙古帝國的軍隊卻有百分之八十是在這位拖雷的手上,這種事換了誰也是不會放心的!拖雷與窩闊臺相會之後,窩闊臺裝神弄鬼,拖雷侍奉他,珊蜜巫師念着咒文,將窩闊臺的疾病滌除在水杯中。拖雷對兄長愛戴,便拿起杯子祈禱,喝下了杯中除病的水,於是窩闊臺病癒,拖雷告辭啓行。但拖雷飲的水中卻被窩闊臺投放了毒藥,幾天後便死了。
拖雷死後,葬處不詳。劉志恨知道成吉思汗的墓中並沒太多的寶物,不過這個拖雷想是有的,他一直想挖他的墓,可惜連地方也不知道,談何容易……等等……你說爲什麼連劉志恨的丐幫也找不到?因爲陵墓是奴隸修的,臨工是外國選出的降軍,修墓的自然是活不成拉!但那些監工的也是要殺,蒙古軍殺了三茬,便是真有人知道也不存在這個世上了,保秘的最境界不是守秘,而是連一個人也都不知道!那又何從找起?
衆人一行到了一座軍帳之前。
這座軍帳,與衆並無多大的不同,只是比起尋常士兵的營帳大了一倍,僅此而已。便是這種艱苦的精神,讓蒙古兵仍有着強盛的戰鬥力。
金輪法王受封蒙古第一護國大師,蒙古兵將對他極是尊崇,一見到來,立即通報王爺。
蒙古人世世代代向居包帳,雖然入城,仍是不慣宮室,因此忽必烈也住在營帳之中。
法王前頭帶路,走進王帳。劉志恨見那營帳比之尋常蒙古營帳大逾一倍,帳中陳設卻甚簡□。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科頭布服,正坐着看書。那人見三人進帳,忙離座相迎,笑吟吟的道:“多日不見國師,常自思念。”眼光一瞥,卻是怔了,雖是未得見小龍女容貌,但美女就是美女,小龍女雖是竹笠罩頭,黑紗垂面,但她本人風姿便是不凡,只於步履間便是婀娜娉婷,這人雖也算得上是閱女無數,但這一時間,卻是呆住了。
金輪法王唯恐惹怒了這個喜怒從無定的劉志恨,忙道:“王爺,我給你引見一位傳奇英雄。這位便是王爺一直想見卻是未得見面的北地王爺劉志恨了……嗯,這一位是北地王爺的……那個人……北地王爺,這位便是當今的四王子,忽必烈了……”
這位孛兒只斤忽必烈先是一怔,他雖是讓金輪法王去請北地王爺,但傳說這位王爺的種種性情,他還以爲王爺要來,定是三百支人頭杖開道,侍衛環伺下才得來,便是這來與不來也是兩可之間,誰想這般傳奇人物竟然親身來了,只在身邊帶着一個女子,一時間,他反是不好應對了(殺還是不殺?)。
劉志恨搖搖頭,暗道:“這便是那個什麼孛兒只斤忽必烈?聽這忽必烈的名字感覺這人許是有點意思,沒想一見面,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當下道:“你便是四王子孛兒只斤忽必烈?”
這話無禮之極!只是劉志恨早在身爲北地殺神之時便是蒙古人及一衆北方人心目中的惡神,這名號雖是不好,但也是封了神的!甚至傳說有人還私下裡偷偷建了北地殺神廟,當然,在這個廟裡自然是不會祈福祝願的,而是讓人詛咒罵人的,若是有人心情不好,便去這廟中一拜,詛咒對方出門遇殺神,全家死光光!人生而封神者,也就是劉志恨了。
可憐修橋補路無屍骸,殺人逾萬得封神。便就是這個道理了。
忽必烈忙是一笑,頓了又頓,才驚道:“人來……設宴……”心中卻是暗自般算着要如何才能殺了這個送上了門來的殺神,他本以爲劉志恨會大張旗鼓地來,那樣一來兩人自然是要就兩國關係好好商談一番的了,可沒想到他卻是隻兩人就來了,這要是一股殺了他,那豈不是好?
不多時筵席張布,酒肉滿幾,蒙漢食事各居全半。忽必烈向左右道:“請招賢館的幾位英雄來見。”左右應命出帳。雖是見了這位傳說中的北地殺神,這位殺神顯然一如傳言中的一樣,脾氣不小,性情怪異。忽必烈也不想太失面子了,便請來他新驀來的一衆人才,也好擡擡自己的身價。當然,最重要的是到時候動手也可以保護自己。
不多一會,左右報稱客到,帳門開處,走進四個人來。當先一人身材高瘦,臉無血色,形若僵□,忽必烈向衆人引見,說是湘西名宿瀟湘子。第二人極矮極黑,乃是來自天竺的高手尼摩星。其後兩人一個身高八尺,粗手大腳,臉帶傻笑,雙眼木然。另一個高鼻深目,曲發黃須,是個胡人,身上穿的卻是漢服,頸懸明珠,腕帶玉鐲,珠光寶氣。忽必烈分別引見,那巨漢是回疆人,名叫馬光佐。那胡人是波斯大賈,祖孫三代在汴梁、長安、太原等地販賣珠寶,取了箇中國姓名叫作尹克西。尼摩星與瀟湘子聽說金輪法王是“蒙古第一國師”,冷冷的上下打量,臉上均有不服之色,但一說到劉志恨,那尼摩星與瀟湘子齊齊道:“久仰大名……恨不能一見……”
這瀟湘子是知道劉志恨的身份,不敢得罪,否則以這位殺神的脾氣,立時便會調人殺向湘西,他自己是不是能保命是一回事,但他的家族卻是非要死光死絕了。
尼摩星根本就是爲了躲避大理威逃到這兒來的,他自然知道劉志恨的厲害。雖是心裡面恨得牙根都癢,但要他表露出來,那卻是休想!
馬光佐雖是不知這劉志恨的厲害之處,但北地殺神這個名頭到哪地方也是響亮亮的!當下道:“北地殺神,我知道……你厲害……”
只有尹克西瞄了一眼,不將劉志恨放在眼裡,他本不是這裡的人,而是波斯人,不知者無畏,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酒過三巡,尼摩星忍耐不住,他心中畏懼劉志恨,可是不悚這金輪法王,同時也是想在劉志恨的面前露一下臉,也好不至於叫他小瞧了(沒法子,劉志恨目下高人姿態擺得很足,正常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說道:“兩位王爺,大蒙古地方大大的,這個大和尚是第一國師的,武功定是很大很大的,我們想要瞧瞧的。”忽必烈微笑不語。瀟湘子接口道:“這位尼摩星仁兄來自天竺,西藏武功傳自天竺,難道世上當真有青出於藍之事麼?兄弟可有點不大相信了。”
金輪法王見尼摩星雙目炯然生光,瀟湘子臉上隱隱透着一股青氣,知道這兩人內功均深,尹克西則嘻嘻哈哈、竭力裝出一股極庸俗的市儈氣來,此人越是顯得無能,只怕越是有底,倒也不可小看了,那巨漢馬光佐卻是不必掛懷,只恨這些人都是膽小,不去找劉志恨,卻是敢來惹他!當下微微一笑,說道:“老衲受封國師,是大汗和四王子殿下的恩典,老衲本是愧不敢當。”本是想說一句你們真有本事找那個殺神呀,找我做什麼!卻是又說不得出。
瀟湘子道:“那你就該避位讓賢啊。”說着眼睛向尼摩星斜望,嘴角邊微微冷笑。
法王伸筷子挾了一大塊牛肉,笑道:“這塊牛肉是這盤中最肥大的了,老衲原也不想吃它,只是偶爾伸筷,偶爾挾着,在佛家稱爲緣法罷了。那一位居士有興,儘可挾去。”說着舉筷停在盤上,靜候各人來挾。
馬光佐不明白金輪法王語帶機鋒,說的是一塊肥大牛肉,其意所指卻是蒙古第一國師的高位,見他挾着牛肉讓客,當即伸筷去接。他筷頭將要和牛肉碰到,法王手中的一根筷子突然橫出,與他筷子輕輕一碰,馬光佐只感手臂劇震,把捏不定,一雙筷子竟然落在桌上。法王那根筷子卻已及時縮回,挾住了牛肉。衆人愕然相顧。馬光佐還未明白,拾起筷子,五根手指牢牢捏住,心想:“這次你總再也碰不下了。”伸筷再去挾肉。法王又是一筷橫出,這一次馬光佐抓得極緊,果然震他不下,卻聽得喀喇一聲輕響,一雙筷子斷爲四截,猶如刀斬一般,兩個半截落在桌上。
馬光佐大怒,大吼一聲,撲上去要和法王相拚。忽必烈偷眼一看劉志恨,人家老神在在,這一點動靜絲毫不能分他的心,吃了幾口便止住,只是靜靜地養氣順心,再看小龍女,也是隨意了兩口,她只依着劉志恨,對於旁的,也是分毫不在心上,便如宴外之人一般,當下笑道:“馬壯士不須動怒,若要比武,待用完飯再較量不遲。”
馬光佐畏懼王爺,恨恨歸座,指着法王喝道:“你使甚麼妖法,弄斷了我的吃飯家伙?”法王一笑,筷子仍是挾着牛肉,伸在身前。
尼摩星初時也沒將金輪法王如何放在眼內,待得見他內力深厚,再也不敢小覷。他是天竺國人,吃飯不用筷子,只用手抓,說道:“肥牛肉,大漢子搶不到的,我,想吃的。”突然五指如鐵爪,猛往肉上抓去。法王橫出右邊一根筷子,快如閃電般顫了幾顫,分點他手心、手腕、手背、虎口、中指指尖五處穴道。尼摩星手掌急翻,呼的一聲,向他手腕斬落。
法王手臂不動,倒豎筷子,又顫了幾顫,尼摩星突覺筷尖觸到自己虎口,疾忙縮回。法王那根筷子轉了回去,仍將牛肉挾住。他出筷點穴,快捷無倫,數顫而回,牛肉尚未落下。衆人等都瞧得明白,就在這霎時之間,二人已交換了數招,法王出筷固然極快,尼摩星能在間不容髮之際及時縮手避開,武功也着實了得。瀟湘子陰惻惻的叫了聲:“好本事!”忽必烈知道二人以上乘武功較勁,但使的是甚麼功夫卻瞧不出來。
馬光佐睜着一雙銅鈴般的大眼,望望這個,瞪瞪那個,不明所以。
忽必烈終是忍不住道:“北地王爺怎麼看?”
劉志恨淡淡道:“牛肉麼?他們搶就是了,你又不是隻一塊牛肉,想他們搶,就只這一塊,不想他們搶,就多給幾塊!大蒙古帝國不是還有什麼這個汗國那個汗國的麼,哪一處都能再封上個國師的!”這話卻是不錯,蒙古國一路西行,滅國無數,分封下來大小汗國無盡!別的不說,四大汗國卻是有的。蒙古的國師還是可以再拿出四大汗國的國師之位。
這話一出,衆人暫時都是不搶了,眼定定地望向忽必烈,忽必烈心中大恨,只得道:“這卻也不是小王能做得了主的……”他臉上帶笑,心中殺意卻是有增無減。
這話一落,衆人注意力又回到了那塊牛肉之上,那尹克西笑嘻嘻的道:“各位太客氣啦!你推我讓,你也不吃,我也不吃,卻讓得菜都冷了。”說着慢吞吞的伸出筷子,手腕上一隻翡翠鐲、一隻鑲金玉鐲相互撞得玎玎噹噹亂響。他筷頭尚未碰到牛肉,法王的筷子已被他內勁激得微微一鬆,原來他竟搶了先着,使內勁逼得法王的筷子伸不出來。法王索性將筷子前送,讓他挾着,勁力傳到他筷上,再向他手臂撞去。尹克西忙運勁還擊。那知法王的內勁忽發即收,牛肉本已給尹克西挾去,給他自己的勁力一送,重又交回到法王筷上。法王笑道:“尹兄定要推讓,實在太客氣了。”這一下是以巧取勝。尹克西中計,同時也已試出對方內力遠勝於己,好在並未出醜,當即微微一笑,轉筷在盤中挾了一小塊牛肉,笑道:“兄弟生平所愛,只是珠寶財帛,肥生肉卻不大喜歡,還是吃一塊小的罷。”說着送肉入嘴,慢慢咀嚼。
金輪法王心想:“這波斯胡氣度倒是不凡。”轉頭向瀟湘子道:“老兄如此謙讓,老衲只好自用了。”說着筷子微微向內縮了半尺。他猜想瀟湘子內力不弱,不敢大意,筷子縮回半尺,就是發出內勁時近了半尺,而對方卻遠了半尺。瀟湘子冷笑一聲,筷子緩緩舉起,突然搶出,挾住了牛肉,借勢回奪,竟給他拉回了半尺。
金輪法王沒料到他手法如此快捷,急忙運勁回奪,那牛肉便又一寸一寸的移了回來。瀟湘子站起身來,左手據桌,只震得桌子格格直響,卻阻不住牛肉向法王面前移動之勢。眼見金輪法王神態悠然,瀟湘子額頭汗珠涌出,強弱之勢已分。
忽聽一人道:“這塊牛肉很好吃麼?你們這麼搶?”聲音清脆,卻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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