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亮拿出一隻皮夾交給穀梁天辰,皮夾沉甸甸的,裡面裝滿了硬幣。
天漸漸黑下來,窗戶外面燈紅酒綠,人來人往。用中文字打出的巨大霓虹燈廣告上寫的是“水燈節”三個大字。穀梁天辰站在窗口,注視着下面的人羣,留意着有沒有形跡可疑的人。尹亮走過了說:“大當家的,可以出發了。”
穀梁天辰回頭看了看張國泳,頭上戴一頂鴨舌帽,一副金絲邊眼鏡,嘴上是剛剛粘上的假鬍子,身穿休閒服,一副來泰國旅遊觀光的樣子。見他還算鎮定自若,沒流露出任何慌亂不安,心裡也稱讚,到底是黑社會老大,見過世面。臨危不懼,是考驗一個人能不能幹大事的基本前提。
張國泳也算是在刀槍裡鑽過,火堆裡滾過。生與死有時候就那麼一瞬間,如果說正義與邪惡是兩種水火不相容的生存法則,它所表現出來的智勇於殺戮形式卻大同小異。就好像英雄與惡棍,他們手裡的劍鋒同樣有着明確的目標,殺人者每天都爲嗜血而準備,劍出鞘,必沾血。不知道劍鋒的目標,再好的武器也只能成爲玩物。
今天,自己的劍出鞘,斬殺的不僅僅是張國泳的人頭,他的人頭已經在自己手心裡,跑不了。劍鋒真正所指的是那份黑名單,它一旦落入正義者的手裡,就會有更多的人頭落地。
從賓館到玉佛寺大概要走半個小時的時間,穀梁天辰與張國泳尹亮走出賓館大門,路邊的孫立軍已經率領着中華武術友好交流團的戰士在那裡接應。兩人迅速交換一下眼神,穀梁天辰對張國泳說:“大哥,我們隨着那夥人一起走,跟着觀光團,就沒有人注意了。”
張國泳現在是一切聽從穀梁天辰的安排。
馬路上擠滿了人,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有水的地方,手裡的各種“水燈”花花綠綠,做工精巧,令人歎爲觀止。穀梁天辰不動聲色地隨着人羣向前方走去。一路平安無事,玉佛寺華麗的燈火已經在目,正是月明時分,一面圓鏡
高懸丸霄,疏星點點,散垂碧空,與地面的燈火交相輝映,美的令人讚歎。
玉佛寺已經近在咫尺,寺內燈火輝煌。
隨着夜幕低垂,水燈節最美麗的時光也剛剛開始。成幫結夥的紅男綠女,或是父母偕同子女,人人手捧着各式各樣造型的水燈,或是塔形、船形和蓮花形等等。最初的“水燈”是以長長的芭蕉葉折出一瓣瓣蓮花盛開的形狀,放入一束馨香、一枚錢幣,並插上代表希望之光的蠟?。
最近幾年,則又發展出豪華型的水燈,加上紙板做造型,還將水燈染上鮮豔的顏色,並添上許多鮮花,有的甚至還編成小船的樣子。河面上大大小小華麗燈火,精緻小巧的水燈,大概就只有巴掌大,而造型較盛大隆重的,則需要兩個以上的人一起擡着,纔有辦法放進悠緩的河水裡隨波漂流。
當然,其中尤以蓮花造型的水燈最多最美。
水燈的中間,插有香燭、鮮花和彩色的小紙旗,以表示禮佛。另外也有在水燈上放數枚硬幣,表示佈施。在放水燈前,人人都會在點燃香燭後,閉上眼睛,口中喃喃有辭,或在祝禱家人一年平安、幸福,或祈求孩子學業進步。不過更多青年男女,相攜來放水燈,多是爲愛的祈禱,希望早締良緣,愛情永遠。
前來觀光參觀的遊客更多,他們圍繞在玉佛寺的周圍,從臨時搭建的商鋪買來當地人精心製作的水燈,也準備在**來到時把水燈放進水裡,祈禱自己來年的平安快樂。穀梁天辰來到商鋪前也買了水燈,捧在手裡注意着四周的動靜。沒有發現有什麼形跡可疑的人,一切似乎顯得很正常。
穀梁天辰心裡明白,正常的表面下就是極度的不正常,“華青幫”的人肯定混在人羣裡,他們或許是青年伴侶、或許是商人小販,甚至可能是垂暮老人、妙齡少女。他們在等什麼,張國泳究竟還有多少細節沒有透露,現在是箭在弦上,千鈞一髮,任何大意都會導致功虧一簣。
看見孫立軍的中華武術友好交流團一刻沒有離開自己的左右,穀梁天辰心情纔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