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外商的宴會結束了。一走出開着冷氣的宴會大廳蒸人的熱氣刷地一下圍攏了我的全身。
“這不怪我誰讓你市長選這介‘夏鳶’了。要是去‘冬原’管保凍得你打哆嗦!”
“耍滑嘴!”我瞪了他一眼然後招招手以示告別。
走到大廳裡涼爽了不少。一盆一盆的巴西木立在門生氣盎然地顯出一層層翠綠的色彩。
“在這歇一會吧車馬上就來。”鐵玉和秘書勸我坐了下來。
“市長 要不要上點兒茶?”大廳副理跑了過來。
“大熱天上什麼茶?來幾根冰淇淋!”鐵玉吼着粗嗓門到哪兒都顯得咋咋呼呼。
我們正品嚐美味的冰淇淋時我看到季小霞着急地從舞廳那邊走了過來。
“庾市長……”她看到我低低地喊了一聲隨後又神秘地衝我招了招手。
“小霞有什麼秘密鬼鬼祟祟的……”
鐵玉這一喊季小霞不好意思了索性一屁股坐到我身邊附在我身邊耳語起來。
“那個花美玉還記得嗎?”
花美玉?噢我想起來了。
“她要見你。”
“見我?”
……
我沉思了一下覺得不去不太禮貌。但是我單獨去見她又不合適。想了想便邀秘書長和季小霞陪我一同前往。
在斷定這個花美玉並非花美蓉之後我的那部分情已經淡化了許多。
我想花美麗蓉一定是離開薊原了。
即使她沒有離開薊原我上釺大半年了她照理應當給我一個訊息的。如果她知道我到了薊原卻不來見我的面。我們的情份也就無從提起了。
第四十二章 舞女報案
是她就是她。如果不是她那木然、冰冷的態度我真想忘情地大喊一聲“美蓉!”
“請坐。”我耐住性子挑了一張酒桌坐下來儘量伏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謝謝!”她閃了一閃眼睛露出一個青春煥、精緻華美的苦笑。
一位服務小姐端着方盤走了過來。她拿起一瓶棗紅顏色的飲料緩緩地注入到兩隻晶亮的高腳玻璃杯裡。接着隨後跟來第二位小姐又將幾樣時令水果盛在暗花剔透的水晶盤裡擺到了桌子邊沿。
“請!”小姐走後我做了個讓客的手勢。
“市長大人!”她呷了一口飲料並不擡頭瞅我“我是個陪舞女從不陪人飲酒的。”
她愁溢眉宇悒悒不歡狷傲的性格毫不掩飾地暴露出來。
“好吧花美玉女士今天是你主動找我的。有什麼事說吧!”
“市長大人我的一個姐妹被人糟蹋了。這事你管不管?”
姐妹?這個稱呼一下子讓我聯想起了花美蓉。
“對不起市長她是我一個陪舞的小妹妹才十九歲是大學一年級學生。”
“什麼時候的事兒?”
“昨天晚上的事。她陪家跳舞完事喝了一杯飲料就糊里糊塗地跟人家進了房間。我懷疑那男人往飲料裡放了東西……”
“她認識那個人嗎?”
“不認識。”
“她記住那人的長相了嗎?”
“唉別提了。那人戴了個大墨鏡從沒摘過。這女孩啥也沒看清。太沒心眼兒了。”
“報警了嗎?”
“要是報警我就不找你了。報警沒用的。”
“怎麼講?”
“據我們分析糟蹋她的人肯定是個大幹部。”
“大幹部你敢肯定?”
“敢。如果 不是大幹部誰能單獨在‘花花世界’開房間?”
“花美玉我是市長。我就沒在這兒開過房間。”
這個花美玉看來對幹部的成見是很深的。
“你是另一路人。”她態度很堅決地說“市長大人反正我是告訴你了。你管不管?”
“當然管。”
“好謝謝你。不過……”她衝我懷疑地瞪大了眼睛“要管就讓省裡來查。別讓市公安局的人插手。他們看見大官就哆嗦。”
“花美玉女士……”當她起身要走時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完“對於生這樣的事我很憎恨。……可是恕我直言你還有你的那些姐妹們能不能不幹這一行呢?”
“不幹吃什麼?”
“你以爲我們願意幹這玩藝兒?
“我們這些結婚了的姐妹回家聽到自己的男人問這問那哪個流淚啊!到這兒來的哪個不是背瞞老人、孩子、親友謀這個飯碗兒……可是不幹這個你要我們怎麼辦啊?誰管我們……嗚──”
這個冷寞的女人終於在我面前放情痛哭起來。
看到這種場面秘書長和季小霞趕緊走了過來。
“花美玉女士我也求你一件事。”聽到自己的女同胞這種自內心的傾訴我覺得臉上燒“作爲一市之長看到你一排一排花枝招展地站在那兒招攬生意我的心裡比你們還苦。如果不介意請寫下你們姐妹們的名字和原來的職業只要大家願意憑雙手勞動生存我保證一個星期內爲你們找到合適的工作。”
“真的?”她擡起頭睜開一雙淚眼明顯地不相信。
“請寫吧!”我的神情極其嚴肅。
季小霞立刻遞過了紙和筆。
接過她寫的那串名單我在上面簽了一行字交給秘書長“馬上送小金讓他一個星期內解決這些人的就業問題。如果需要我可以動用再就業基金。告訴他這是一項政治任務必須按時完成。”
“謝謝市長。”她聽到我的話深深低下頭去“我代表我的姐妹們謝謝你!”
晚上我把花美玉說的事想了半天最後撥通了新來的市紀委書記的電話。
市紀委書記爽快地接下了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