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打在漂亮女人呂嫺的身上,暖融融,醉晃晃。呂嫺漆黑油亮 的長髮都被曬暖了,絲絲縷縷在肩頭晃動,將九月太陽的光芒一甩一甩的,彈射出一陣陣馨香。她把下頜微微一揚,眼睛眯縫着,邊走邊感受着光圈在眼皮上的舞蹈。那些天花亂墜的光芒,引逗得她心裡無端地又想笑,又把自己幸福成很癡很傻的模樣,臉蛋就那樣在九月的和煦裡癡癡嫵媚着。
這次庾明一下臺,呂嫺覺得自己年輕了,漂亮了,心情一天天好起來。機關裡那些部下,也對她格外恭敬起來。她知道,這種恭敬不是源於真的尊敬她,而是源於對她的懼怕:庾明是多麼強大啊!可是,竟敗在了這個不聲不響的女人手裡,這還不足以讓人感到害怕嗎?他們不知道這全女人究竟掌握了什麼魔力,可以將自己的省長挑於馬下。所以,再看見她,人們就不得不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大概就是在婚姻生活過得百無聊賴。工作上又十分鬱悶的時候,她跟姓杜的勾上了。當時,她去省委組織部去告市長的狀,那一天正是領導接待日,遇上了杜部長親自接待她。她告狀的內容是“一把手”分工不當。.按照通常做法,女副市長一般都是分管文教衛生工作。可是,北遼市那位剛剛調去的市長只讓她分管文化衛生,教育這個最熱門的地方卻不讓她管。她氣憤不已,就到省委組織部告狀、訴苦。這位杜部長一邊聽,一邊點頭;然後,他擡手打了個電話,她的問題就解決了。呵,這就是掌握權力的魅力!她絞盡腦汁無法解決的難題,到了這個男人手裡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搞掂了。當時,她的心裡感到了一陣無比的震撼。兩個人的第一次相遇,雖然沒有激情的燃燒,沒有情感的掛念,更沒有通常男女婚外情離經叛道的惴惴不安,然而,這位老男人的舉手之勞,卻在片刻間將她的仕途生活激活起來。他發號施令的樣子,他不動聲色爲她效勞的認真精神,使她感激,使她着迷;從此,乏味的官場生活,有了她追求的新內容。她在官場除了對權力的追逐,還有了對權力男人的眷戀和牽掛。她的政治生涯,瞬間就跟省委的某個大領導有了牽連。官場生活就在一剎那間有了亮點和起色。有了起點,卻沒有終點。她止不住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尤其是他爲她謀劃了新的仕途飛躍,將她這個爲不起眼的副市長一下子提升爲副省長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就像兩枚捆綁式火箭,一點火,就一起在燃燒爆炸的快感中升上了天。.他不僅是她精神的支柱,更成了她慾望刺激的新角色。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是聽到他的電話,她心就激動地嘭嘭地跳。今天,庾明還裝模作樣地向龔歆交權,真是假模假式。她的杜大哥早就告訴她:中央定了,北省政府將由龔歆主持工作。庾明因爲班子不團結的原因,將最終退出北省的政治舞臺。想到這些,她就無比的興奮,無比的快樂。今天,他從北京趕回家休禮拜六,正好賜給了他們約會的好機會。“我在情侶賓館等你。”爲了她,他竟沒有急着回家。聽到他的召喚,她立刻做起了準備,盡力把自己打扮得酷酷的,情感的蕾絲花邊內衣,毛呢外套短裙,再配以灰色眼影和漆黑色脣膏,走到路上回頭率肯定是高高的。這個老男人雖然不懂得時尚,但是,自己打扮得時髦一點兒,總會討到他的歡心的。
她出發之前,先告訴司機,晚上下班不必送她了,然後,她打車來到了情侶賓館。小賓館不大,名字卻是響亮,一色的二人包房。人一走進來,一切都變得曖昧、張皇,讓人的心裡虛虛的,充滿了無形的不安和緊張。
接待大廳裡,是一位她認識的服務小姐,看見她過來,小姐便用曖昧的眼神、心照不宣的語調,殷勤招呼她說:呂大姐,你來了?裡邊請,先生在一樓等你。.事情的幽秘性在這個小姐的嘴裡就此拉開了帷幕。
這會兒纔到,沒吃東西吧?杜大哥從房間走出來迎接她。
唔……還沒有。她掠了掠頭髮,稍微有點兒心神不定地回答。
那好,我們先去吃飯。
她乖乖地跟着他到了西餐廳,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這裡的服務員似乎也認識他們。他們相認後常常來這兒,服務員無法不記住他們。侍者們在服侍他們時,眼神猶如那位服務小姐一樣,曖昧加上心照不宣,一個個又露出乖巧討好的模樣。
他們小口小口地呷着酒、吃着飯,有一搭無一搭地說着久別之後的問候話。讓他們最高興的話題是庾明下臺,然而在這兒他們不能說。留到房間裡痛快地去說吧!其實她知道,這食物不過是走的一個過場,這老男人渴望的是下一個節目的上演。爲了調動他的口味,她始終表現的很端莊,很緊繃的坐着,倦怠情緒沒敢表露,只是極力顯露出自己最好的那一面,最楚楚動人、最性感的一面。.她把笑靨擠得很甜,她把自己的情緒假裝撐得很飽滿,假裝把眼神飛得輕飄飄的。這老男人不是通常的情夫,她在他面前不能像在龔歆面前那樣懈怠懶惰,沒款沒型。她與他,某種程度上還只是一種社交活動,她不能過早地放縱自己,讓人家覺得生厭。
她挺直着腰板,併攏着雙腿,粉臉含笑,紅脣不住揀着好聽發嗲的話說,而那一層倦意和疲憊,還是在透明脂粉遮掩不住的地方顯示出來,昨天晚上她與龔歆玩得太晚了。今天,臉上的皮膚有點兒澀,有點兒緊,不像平時那樣放出油亮亮的青春自然光彩,這一點,今天連同事們都看出來了,可是,對面這個老男人卻連問都沒問,眼神全被情慾圍困着,直盯盯地勾着她,勾魂兒似的,盯得她簡直不好說什麼。她不敢說不高興的話,她怕掃了他的興。她要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要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讓他喝下去,希望他早一點兒興奮起來。
吃飯的過場終於走完了,他們沿着雕欄玉砌的迴廊,走進了預先訂好的房間。走路過程中,他像是有了醉意,使勁兒地挽着她,將內力從臂彎和肩肘處揮發,狠狠的向她腰身內部發射。但是這種調情辦法太落後了。她沒有興趣去感應他。.倒是他急得什麼似的,進了屋,回頭一帶上門,攔腰把她擠到門板上,一口就吻住了她。他的舌頭在她的劋城急遽地攪動着,雙手也不得閒,從她的蕾絲花邊的****釦子上揭幕,一路高歌進裙子,急急得不容片刻喘息。大概是他渴望得太久了,鼻息咻咻,舌尖溼漉漉,上牀他都等不得,一下子將她放倒,兩個人在門旁柔軟的地毯上糾纏做一團。“嫺兒,我太渴望了。快!”他掏出熱辣辣的炭火一樣的棍子,猛一杵弄了進去,簡直就是燙了她一下。
他在上面做得熱情如火,她卻有點兒溜號了。
這個人,這個人,就是這個人嗎?她收拾打扮了半天,就是爲了來滿足這個老男人嗎?她偷偷看了他一下,又趕緊閉上了,不敢看,不願意看。與龔歆相比,他太老了。臉上額頭那一條一條的皺紋,像是刀刻的一般。今天,看見她,他就急切地要她。一點兒也不顧及她的狀態和心情。大概他認爲她欠他的人情,應該這麼作賤她吧!她現在無動於衷,他卻是高潮見長,一波接一波,奮力涌着。她如一灘死水,有點兒滯,流動不起來。她想忍着,默默承受,等待他把這個過程游完。然而,怨尤和委屈還是不由自主地悄悄來臨,輕輕抑住了她。. 這個人,眼下是多麼自私,多麼難看呀!以前怎麼就沒想到他會這樣子?唉唉,別要求太多,男人第一次,不都是這樣子嗎?其實,她本人何不也是瞎了眼一樣的幻想着愛情,幻想着從他身上得到虛榮,得到滿足?只要有了目的,愛情的光暈就不會存在了?唉,這個虛空的世界啊!
……隨着他頻率的加快,她的怨尤和委屈加重了,這種情緒又阻礙了她跟他快感的交流和溝通。一個女人,到了這會兒,還要任勞任怨,用身體承重另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一個又沉又笨又老的傢伙,憑什麼,憑什麼?就是因爲他有權力?他有粗魯佔有自己的權力?
幾乎就是下意識的,她用了兩聲虛假的**的呻吟,推助他快速發射,如釋重負一般,將他從身體上卸了下來。
如釋重負?
這個感覺真得很準確。
他們的第一次,竟是這麼糟糕!
她爬起來,疲憊地趴到了牀上。地上的他突然讓她覺得奇怪,陌生。這個人是誰?他是誰的丈夫?誰的父親?誰的爺爺?那些謎一樣的東西,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有權力,他以決定她的命運,決定龔歆的命運,決定庾明的命運……因爲有了這些決定別人命運的權力,她與他才****到了一起……利益交換的情人們在一起,不奉獻,只索取,這與女人****、男人****,實在是沒什麼區別……
“嫺兒妹,對不起,我今天,太粗魯了吧?”他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衣服,掏出了一支菸點燃了。.
“沒事兒,大哥,這充分說明,你對我有激情、有期待啊!”她敷衍着他。
“嫺兒妹,知道我這次爲什麼趕回來嗎?”
“是慶祝庾明下臺,慶祝我們的勝利?”
“是啊,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兒,麻煩你幫我辦一下。”
“還有什麼事兒?”
“嗯,庾明是下臺了。曉龍那個案子,也應該翻過來了!”他吸了一口煙,“這件事兒,我不好出面,你幫助我辦辦吧!”
怎麼?你還要利用我?一報還一報?
要是這樣,你幹嗎還上我的身子,沾你姑奶奶的便宜?
“好吧,我去辦。”她無精打彩地又敷衍了一句。
第二天,她告訴龔歆,她要去薊原,辦點兒事。.
“去薊原辦什麼事兒?”龔歆立即問了她一句。
“你現在是‘一把手’了,對副職的事兒不要問那麼多。”她像一個大姐教訓小弟似的,囑咐龔歆,“嗯,我去那兒,找鞠彩秀瞭解一下校舍危房改造情況。”
她不想告訴他自己真實的目的。她知道自己過多地接觸了杜大哥。雖然他知道她這種接觸給自己帶來了利益,但是,只要在他面前一提到杜大哥,龔歆就明顯地泛起一股妒意。唉,男人們啊!
鞠彩秀聽說了庾明不再主持工作的事兒,這幾天的心情正壞着。她想去省城看望一下庾明,又覺得這樣單獨行動不方便。她曾經建議鐵玉市長,政府班子一齊去探望,但是鐵玉沒有同意。她知道這樣做是犯猜忌的。不看望庾明,庾明不會挑禮;但是,如果去探望時讓龔歆撞見,人家難免有些想法,那樣,對未來的工作就相當不利了。再說,庾明雖然不主持政府工作了,省長的職務還在。這是組織的決定,不是什麼人迫害他了,也不是遭遇了什麼不公正的待遇。如果政府班子這麼大張旗鼓地去看望,像是庾省長怎麼着了似的,反倒影響不好了。.她知道,鐵玉市長這樣想,有道理,這樣做,也是爲了薊原的未來着想;可是,一個身體健康,工作風頭正勁的省府“一把手”,突然就不讓主持工作了,這分明是有人加害於庾明。鐵玉爲了平衡關係,就不顧及老朋友、老領導了,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就在這時,秘書告訴她,呂嫺要來。
“她來幹什麼?”一聽呂嫺的名字,她就皺起了眉頭。
“沒說。”秘書怔怔地看着她。
說實在的,鞠彩秀與呂嫺還有過一段短暫的友好時期。那時候,兩個人都是女副市長,一到省裡開會,兩個人比着武地漂亮、臭美,人稱她們是北省政界兩枝花。當時,她認爲自己比呂嫺有優勢。因爲她與庾省長是老同事,事事都可以得到庾省長的庇護。就連在酒桌上喝酒庾省長也護着她,暗下不免有幾分得意。可是,仕途風雲變幻,後來,這個呂嫺不知道怎麼攀上了那個杜部長,就來了個芝麻開花節節高,一下子躥上了副省長的高位。據說,她的這次提拔遭到了庾明的反對,所以,呂嫺記恨在心,上臺之後,就串通龔歆,合夥整倒了庾省長,真是令人可恨!現在,她一天到晚耀武揚威的,牛B上了天。.今天,她到薊原來幹什麼呢?是示威來了?還是又有什麼私事要她辦理?
高速公路加快了車行速度,不到一個小時,呂嫺的車子就進了薊原市政府大院。出於禮貌,鐵玉市長出面接待了一下,禮貌地握握手,說了些“請多關照”的官話,然後就走開了。 這時,呂嫺才壓低聲音,說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原來,她是要想替杜曉龍翻案!鞠彩秀聽了禁不住大吃一驚!
“這事兒,影響很大。”鞠彩秀半是推辭,半是應承,“再說,這案子的事兒歸政法部門管理,我們政府也不好多說什麼。”
“是啊,司法獨立辦案,政府確實不好干預。”呂嫺隨着說了一句,“可是,這是中央組織部領導交辦的事情,咱們得特事特辦吧?”
“如果是中央組織部領導交辦,有批件嗎?”鞠彩秀伸出了手,心想,你這個呂嫺,還給我來“唬”牌的,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呵呵,是杜司長兒子的案子。他怎麼好意思自己下批文?這樣吧,你給過問過問,通融通融……薊原的政法系統,我一個熟人也沒有,只好請你幫忙了。”
“好,我先找一下當時的律師吧!”鞠彩秀說着拿起了電話,“這個律師叫薊天,是北省有名的鐵嘴。李福伶的案子就是他辯護的。嗯,一千萬元辯了個十三年徒刑,人稱他是翻案專家呢!”
“好吧,先讓他出出主意也好。”呂嫺覺得此事有了門道。
“呂省長,不要把犯罪的動機與犯罪的目的弄混了。他們行爲動機是奪取李博士的那套軟件,可是他們的行爲目的是李博士的筆記本電腦弄到手,而且其手段是實施了暴力或以暴力相威協,這樣,他們的具體行爲就是實施了具體的搶劫行爲——這就滿足了搶劫罪成立的全部要件。法庭這麼判,符合法理,沒有任何漏洞。”薊天看到副省長,並沒有被她的氣勢嚇倒,上來就侃侃而談法院判案的正確性,以打消她的希望。
可是,在刑法上,並無僱兇搶劫的罪名。”呂嫺與杜大哥談這事兒談的多了,也學會了幾個法律名詞,立刻拿來反問了。
“僱兇者搶劫和僱兇只是一個現象,即使沒有這個罪名,它也符合教唆犯特徵。”
“就算是教唆使他人犯罪,僱兇只是教唆犯爲達到目的而付出的代價,他並沒有給那幾個人錢啊!”
“是不是給錢不在犯罪構成的要件當中.只要教唆犯的行爲符合犯罪構成,即可成立。”律師相機反駁,毫不退讓。
“他只是指使,也沒有參與……”
“呂省長,在共同犯罪上,並不以全部共謀人都參與犯罪實施爲要件,也就是說,主犯即使不參加具體的實施,一樣成立犯罪。”
“好了,律師先生,這是中央組織部領導交辦的一件事情,你看着辦吧。法律我也不明白。”呂嫺覺得越說下去對自己越不利,只好起身告辭了。
“律師,請你費盡啊,呂省長是我的好朋友。”鞠彩秀假裝說了一句幫忙的話。
“請鞠市長放心,本人盡力而爲。”薊天立刻起身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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