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莊，馬平推門進來，“殿下，兩位小王爺到了，”
段譽看着自己的兩個弟弟，不說話。
看着他不帶任何感情，很有些壓力的眼神，老三段正坤，不自覺的向二哥段正恆那邊靠了靠，段正恆也不自覺的朝弟弟那邊靠了靠。
看來這幾天被迫的相處，還是很有效果，這倆比第一次放出來時假裝和諧，實際上依然誰也不在意誰的狀況，要好上不少。
“馬平，你先出去，”
“是，殿下，”馬平從外面關上門，示意侍衛們離得遠一點。
段譽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很是感概，你說一樣都是孩子，這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自己這兩個擰巴的弟弟，要是能像馬平這麼聽話，這麼懂事，那該有多好？
段譽也就沒讓他們坐，就那麼站着，“懂了嗎？”他問。
“懂了，”段正恆回答完，看了一眼弟弟。
段正坤也道：“懂了，”
他這話聽起來，明顯有些虛。
段譽猜，這孩子，可能是被自己整治得有些沒信心，不管他從小接受了怎麼樣的教育，他畢竟才八歲。
比他大兩歲的段正恆，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相對的從容，一部分，是故作的，還有一部分，估計是不想在弟弟面前顯得軟弱，也想通過自己的表現，讓弟弟安心一些。
看到這個結果，段譽對自己稍有些過激的手段，有些滿意。
這樣兩個身份特殊又都有些早熟的弟弟，想用一些心平氣和的手段，讓他們真心實意的接受一些觀點，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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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先給他們一個銘心刻骨的下馬威，一定程度上把他們打垮，情況可能就會很不一樣。
段譽翻看着他們最後寫出來的什麼是親人，和什麼是兄弟的文章，“我就當你們懂了，”
“其實，我並不反對兄弟之間動動手腳，”
段正恆頓時就想叫出聲來，那你還因此把我們關了這幾天？
但看到段譽站起來活動手腕，他馬上把那些不滿掩藏起來，還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這是幹什麼？你難道想動手不成？
段譽看着他們倆都朝門口退，笑道：“如不是我們家庭特殊，小時候我們也不在一起長大，正坤不說，正恆，你估計也會挨我的拳頭，”
和段正坤差了5歲，有點不好下手，但用拳腳收拾只差3歲的段正恆，那估計免不了。
當然，在他小時候，這樣的事很難發生，他所受的教育是一方面，段正淳妻妾之間的提防，是更重要的原因。
段正恆和段正坤的老孃，都會有母憑子貴的想法，自然不會給段譽欺負她們兒子的機會。
“尋常家庭裡，一母同胞的兄弟，免不了也會因爲一些小事，或者壓根就沒什麼事，而拳腳相向，”
“但是，我們家不一樣，”段譽把兩個弟弟按到椅子裡坐下，“有哪裡不一樣？”
他也拉過一張椅子，在他們面前坐下，“我們，不是一母同胞，”
“加上因爲你們也一定知道的原因，前兩天你們那場小小的爭鬥，很可能在大人們的鼓譟下——我就直說了吧，在你們孃親的鼓譟下，變得不可收拾，甚至會讓你們倆從此反目，”
“不用低着頭，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們這樣的反應，恰好說明，你們都知道原因，因爲在你們孃親的眼裡，你們是彼此最大的競爭對手，”
“至於我，呵呵，”他翹起二郎腿，“一定早就是你們孃親的眼中釘，”
“我可以肯定的說，你們也可以回想，或者設法去打聽，得知我從馬上摔下來以後，你們的孃親，怕是都喜出望外，”
段正恆想反駁的，但想一想，母親那天在宮裡，和走出宮門去東宮的時候，確實是截然不同的神態，在宮裡，是壓抑不住的高興，去東宮時，則又變成一臉的擔憂和心痛。
好像不止是母親，就是母親的身邊人，那時也全都洋溢着喜氣。
段正坤乾脆就懶得反駁，他記得很清楚，事實就是如此。
“知道我醒來，呵呵，怕又是愁雲慘霧得厲害，”
“嘿嘿嘿，”段譽看着兩個頭越來越低的弟弟，“這副樣子幹什麼？把頭都擡起來，”
兩個小弟弟有些怯怯的擡起頭來。
段譽道：“這些，都不關你們的事，你們就是有意見，我相信，也是被慫恿的，”
他的這個結論，至少段正恆現在不是太確定，我是被慫恿的嗎？
被慫恿慣了，被慫恿多了，他現在也有些分不清，有一些想法，究竟是自己的，還是孃親的。
“你們知道，如果這樣下去，會是怎麼樣的結果嗎？”段譽問。
那兩個小傢伙都不說話。
你說得再對，也是針對我娘，何況，你老孃就什麼都好？她就沒讓你針對我們，提防我們，想辦法除掉我們？
“這樣下去，我們兄弟之間，會高度提防，但對那些外人，反而會格外親善，因爲，想拉攏他們，想讓他們成爲自己的助力……”
“對母族那邊，更是會格外上心，覺得他們纔是全心全意支持自己，會想法設法的對他們好，增強他們的實力，對父族這邊，反而會相對疏遠，甚至覺得那些堂親，都只會考慮他們自己，而不會真心幫你……”
“雖然我也不否認，我們的堂親中，可能免不了真會有這樣的人，可能還免不了會有想看着父皇，想看着我們兄弟出事的人——但那一定是極少數，”
“所以這樣下去最後會是什麼結果？”
“就是我們兄弟之間，互爲仇寇，和自己最親的人，成爲仇人，把那些外人，倒當成了親人，”
“即便最終有人會成功，結果就是，我們本家的實力，又會大減，而另一個家族，卻實力大增……”
“世宗（段思廉）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段譽道，“世宗靠着董家，廢了天明皇帝（就是那位喜好水利和環保的段素興）而登上大位，但董家也因此崛起，到後來，我舅舅廢掉了伯父，自己登基爲帝……”
“到現在，董家還穩壓我們好幾頭……”
“你們願意這樣的事，再一次上演嗎？”他問。
見他對自己母族高家也毫不諱言，有些拿自己開刀的意思，段正恆和段正坤終於搖了搖頭，“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