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禦屏障已暫時進入休眠狀態,我們會在這裡持續壓制它的重啓動趨勢,前行情況不明,請千萬小心。”在已經變成灰白色的防禦屏障前,渡鴉001對我們提醒道,在她身後,有一個看上去非常複雜的奧術陣列,上百名渡鴉站在陣列上組成了魔力節點,利用這種方式模擬出了皇帝級渡鴉的魔法力量,而在更遠的地方,還能隱隱約約看到三個同樣規模的奧術陣列,似乎和渡鴉001身後的這個陣列一起組成了個正方形。
“我們會小心的,倒是你們,維持這個東西能堅持多久?”
我不知道希爾維亞在覺醒之後已經強大到了什麼地步,但她一個開門用的法術竟然都需要上千名渡鴉共同維持才能模擬出來,這簡直是聳人聽聞的差距,我擔心的是她們因此而透支自己的魔力,對於全身百分之八十以上都由神秘能量組成的渡鴉而言,透支魔力就是在透支靈魂,而只要我一個命令,她們恐怕會一直在這屏障上堅持到灰飛煙滅爲止。
“不必擔心我們,”渡鴉001知道我的意思,(露)出了個有點靦腆的微笑,“四個陣列可以輪流休息,堅持兩三天也沒問題。”
聽到這裡我算是徹底放心,然後扭頭招呼衆人——尤其是塔維爾。
因爲某個研究娘現在幾乎已經趴在了熄滅的防禦屏障上面,完全陷入了某種科學狂熱狀態,就連一貫的恬靜形象也不要地在那大呼小叫:“這……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它究竟是怎麼組成的!這個明明沒有任何結構的基礎元素,竟然可以出現在宏觀世界,而且在運行終止之後,它竟然變成了這樣奇妙的純能量態,平衡度幾近完美!難道是幽能?不,純幽能的話無法形成這種穩定狀態,而且幽能轉化成的物質也會具有次級結構……”
稍微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掏出一卷繩子,上去把塔維爾三下五除二捆了起來——這位氣質御姐的形象今天算是徹底完蛋了。
“唔,等等……等等,我的陛下,我這就要有所發現了!那個東西並不複雜,卻如此奇妙,”被潘多拉和維斯卡一人一頭地抗在肩膀上,塔維爾還在努力扭曲着,“或許我可以逆向研究出它的製造方法……唔,我的陛下,這些繩子讓我感覺好不舒服……”
“安靜點吧你這個形象崩壞的傢伙,”我氣急敗壞地一扭頭,“要不你留在那研究,我們去遺蹟裡趟地圖,要不就老老實實地聽話,到裡面有你研究的東西!怎麼一涉及到科研,你就……”
話沒說完我就愣住了,然後猛然轉回頭來,跟珊多拉低聲嘀咕:“我記着剛綁起來的時候都沒發現那傢伙身材這麼好哇。”
……你說我這是跟誰商量呢!
伴隨着幾乎是帝國高層一貫特色的行動前(騷)亂,我們穿越了那層說不清是什麼東西的防禦屏障,並沒有想象中的生澀,它簡直就好像幻影一般,被我們輕而易舉地穿過,回頭再看的時候,來時的方向只有一片灰白色的霧靄而已。
“那是一層二維的平面,沒有任何厚度,也沒有任何強度,”被兩個小將軍抗在肩膀上的塔維爾仍然能熟練地進入她的分析模式,只是可惜沒辦法推眼鏡了,“不可破壞(性)結構體防禦攻擊的唯一手段就是宇宙法則,除去那條蠻不講理的法則之外,這種裝置本身只不過是一層看得見(摸)不着的能量薄膜而已——陛下,可以放我下來了嗎?即使是我,這樣的話也會很尷尬的……”
剛纔幾乎要趴在防禦屏障上研究的時候你的節操哪去了!
就這麼將一位漂亮女孩綁着扛過去也不太像話,嚴肅命令塔維爾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將自己的研究放在第二位之後,我讓倆小將軍把她解脫了出來,剛一獲得自由,塔維爾立刻一絲不苟地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裝,推推眼鏡,穩定表情,瞬間進入完美的沉穩可靠研究娘狀態。
一身知(性)美女的氣質頓時光芒萬丈,不知道內情的這時候恐怕得把她當成打哪掉下來的二十歲雙料博士後兼研究生導師,昔日那個認真安靜的女科學家終於復活了。看樣子剛纔的研究狂人狀態只不過是她的偶爾抽風,不知道平常在領着一幫希靈技師攻克技術難關的時候她是不是也是那個樣子,這回可算見識着塔維爾的另一面了,這位知(性)美女的個人特色無節操風格讓人歎爲觀止,也給我帶來一個不幸的消息:今天起帝國權力階層裡面僅有的幾個正常人又得除名一個……這真是令人悲哀,但我都習慣了。
核心地帶到處瀰漫着古怪的灰白色煙霧,卻和外面的太空原生湯一樣不影響能見度,在強化的視力下,能看到遙遠的地方有一個模糊黑點,那裡就是我們前行的目標,希爾維亞應該是在那晚的召喚中知道了這個核心地帶的秘密,所以她敢開着穿梭機闖進來,但我們可不知道,爲了防止貿然行動驚醒遺蹟中可能有的守衛者,我們進來到時候並沒有乘坐動靜頗大(相對於這種高度安全等級地帶敏感的報警系統而言)的穿梭機,而且還專門啓動了隱形力場,將衆人全部籠罩在裡面,但在前行了十幾分鍾之後,四周仍然只有那無邊的氣雲,預想中的守衛者似乎並不存在。
塔維爾身邊始終懸浮着幾個複雜的投影屏幕,上面滾動着誰也看不懂的公式,她在分析這些氣雲的物質組成,但似乎沒什麼有意義的結果,除了仍然無法解釋的不衰減通透現象之外,這些只不過是最常見的太空氣團和塵埃顆粒而已,和外面的太空湯不同,聲音在這裡可以傳播,而且這些塵埃顆粒也具備正常的物質屬(性):它們富含重金屬和放射(性)元素,能在幾秒鐘內致一個強壯的正常人類於死命,但對我們而言只不過味道有點嗆人,以至於我不得不開着護盾專門用來隔絕味道,而旁邊珊多拉則在咂咂嘴之後對我抱怨了一句:“唔,阿俊,有點牙磣……”
當時我就驚悚了,這丫頭對新玩意的認識方式竟然就是拿來先吃兩口啊?我這時候可算明白了剛搬到家裡的時候她明明不餓爲啥還要把廚房的碗櫥給咬出拳頭大一個豁子,敢情那也算在熟悉環境?
“陛下,這裡應該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了,”塔維爾關閉了眼前的一個屏幕,對我們搖搖頭,“物質組成沒有奇怪的地方,周圍的能量分佈也很平衡,直接向中央地帶進發吧。”
這時候,始終習慣(性)地東張西望而且眼睛格外尖的淺淺突然拽起了我的袖子,指着遠方大呼小叫起來:“阿俊阿俊!看那邊!有東西!”
藉助能量反衝和各自的驅動技巧,我們幾個呼吸間便來到了淺淺所指的位置,一個已經失去動力的穿梭機正飄在霧靄中打着轉,機身上有帝國軍的標誌。
“希爾維亞的痕跡。”潘多拉一眼就認出了這東西,簡短地說道。
“希爾維亞怎麼會把穿梭機停在這地方?”珊多拉撫(摸)着這流線型飛行器光滑的裝甲板,視線突然集中在它艙門附近的一處裂口上——穿梭機的艙門是打開的,而在它和飛行器主體的連接部位則有一道顯然是被暴力撕開的裂痕。
“穿梭機核心受損,控制終端也有過載的痕跡,”維斯卡第一時間就鑽到了穿梭機裡面,“武器系統沒有被啓動過,但導航系統完全報廢了。”
“受到過攻擊,有敵人!”潘多拉二話不說就掏出了自己的艦炮,扛着個頂樑柱開始四處戒備,不過我在檢視了穿梭機除艙門外全都完好無損的外殼之後否定了潘多拉的判斷:“別緊張,這隻能說明,希爾維亞連自動駕駛的東西都能開壞,這穿梭機完全是從裡面報廢的。”
衆人頓時相顧無言,因爲誰都想不明白,一臺只要駕駛者說句話就能精確地帶你到宇宙任意一個角落的高智能穿梭機究竟是怎麼被希爾維亞折騰成這樣的,而且她竟然連怎麼打開艙門都忘了!機械白癡至少也給我有個底限啊混蛋!
“好吧,至少這說明對方在進入這裡之後仍然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笨蛋希爾維亞,”珊多拉捂着腦袋一聲長嘆,“阿俊,你的自我安慰法簡直是開宗立派一般的功績。”
在希爾維亞留下的穿梭機上我們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但至少證明了她是平安進入這地方的,一個人,開着面對大型戰艦可以說毫無設防的穿梭機,穿越數千萬公里的交火線,深入兩光年之內的敵方軍事核心,在這個過程中竟然連一次交火都沒遇上,只能說覺醒之後的希爾維亞簡直是太可怕了。
“看樣子她的神秘學技巧已經完全恢復,甚至可以扭曲自己一定範圍內的世界觀來隱匿行蹤,”珊多拉將這臺已經無法啓動的穿梭機隨手湮滅掉,當先一步向着前方飛去,“飛行器的發動機循環管道里還殘留有幽能,幸好希爾維亞駕駛技術糟糕,她離開這裡還不太久!”
衆人緊隨其後,儘管沒有使用空間跳躍,但這點用(肉)眼就能看到的距離對衆人而言片刻就到,幾分鐘後,那隱藏在霧靄之中的黑影已經在視野中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大體呈現出圓柱狀的巨型金屬結構,看上去似乎是某種戰艦的主體部分,但也只是形狀上有點類似而已,它的長軸目測已經達到四五百公里,半徑則可能在八九十公里上下,即使在普遍巨無霸的帝國戰艦裡面,這也算規模宏大的玩意了,這個金屬結構的表面呈現出滄桑的黑灰色,和講究威猛華貴造型的帝國戰艦不一樣,它的外表沒有任何裝飾品和紋章,只有大量用途不明的線條狀突起,看着就彷彿表面佈滿了印刷電路一般,除此之外,沒有發現類似武器炮塔通訊天線之類的結構,這說明目標不是用來戰鬥的東西,甚至可能不具備基本的攻防能力——竟然不是軍事單位?
值得注意的是,這個金屬結構似乎並不完整,而好像是被硬生生從某個更大的裝置上撕裂下來的一塊,它的兩端佈滿了參差的巨大斷口,無數彷彿乾枯樹枝一樣的金屬枝椏和漂浮的管線從裡面延伸出來,讓我忍不住聯想起了被斬斷之後暴(露)出血管和筋脈的斷臂,這有點噁心,但目標看上去確實是這樣。
不過當我們靠近了那斷口之後,卻驚訝地發現這並不是被暴力破壞的,那些延伸出來的管線和連接件表面沒有斷裂的痕跡,反而異常規整,就好像刻意設計成這樣一般,漂浮在距離這個巨大遺骸上空數公里的地方,我們將求答案的目光落在了塔維爾身上。
現場唯一的專家學者,就看你的了。
和習慣用軍火塞滿隨身空間的戰鬥型使徒不一樣,塔維爾的隨身空間裡總是放滿了科研模塊和掃描探針,哪怕只是個質量投影,她在隨身空間裡也要保持至少兩個標準實驗室的配置,剛纔她已經將大量探針佈置在那些從巨型遺骸中延伸出來的管線終端,現在正分析從中讀出的海量數據,這個數據量似乎出乎預料地多,甚至就連潘多拉都不得不切換成了藍髮藍眼的計算狀態在一旁幫着處理數據,說實話,一年都不見得潘多拉能有幾次變成這個冰妖精一樣的狀態啊,她那腦子設計出來簡直有百分之八十都給浪費了……
“分析完成,”終於,塔維爾重新張開了眼睛,“這個巨型結構只是個零件,某種計算與存儲的東西,它延伸出來的這些管線和連接端口是用來執行讀寫命令以及和另一個更大的設施相連接的,我們一開始拿它當成了戰艦殘骸,所以判斷進入了誤區,現在看來,這就是一個標準的計算核心而已,我從那些連接線上讀取到了一些古怪的記錄,說明這個設備仍然在運行,只不過進入了待機狀態——理論上是這樣。”
一個四五百公里長的東西原來只是個cpu?還是不帶封裝的?我再次被古代希靈使徒那兇殘的節操嚇到了,不過想想停泊在外面的天體系統艦隊,嘛,節操和下限什麼的,不是早就隨着世界誕生一起被丟掉了嗎?
“雖然不知道希爾維亞是從哪裡進去的,但屬下掃描到有一個入口在那邊——理論上是這樣。”
塔維爾指了指我們下方的某個小點,“這東西的主要進出通道是被完全鎖死的,但在那裡有一個外層區維護通道,雖然也被鎖定着,但並不是很堅固,用暴力應該能打開,而且即使外層區被損壞,也不會影響到殘骸內部的完好度。”
按照塔維爾的指引,我們果然在巨型遺骸底部找到了一個入口,那是一片和周圍顏色不同的銀白色合金牆壁,表面刻寫着我不認識的符號,而在牆壁中央,有一個幾十米見方的厚重合金蓋板,便是塔維爾所說的維護入口了。
入口中央有一塊六邊形的水晶面板,珊多拉湊上去敲打了幾下,結果那玩意屁都沒放一個。
“大門動力已經離線,只能暴力破解,”珊多拉對潘多拉姐妹一招手,“隨便開火,這東西的堅固程度聞所未聞,簡直比帝國上將號的裝甲板還硬。”
一聽這話,始終面無表情跟在我們旁邊的潘多拉當場就閃耀起來了,那雙灰濛濛的眼睛裡幾乎要美出泡來,旁邊的維斯卡更是乾脆,稀里嘩啦地就把艦炮炸彈暗雷浮游炮給扔了一地,樂呵呵地鑽進去翻山倒海——這倆小瘋子算是解放了。
儘管珊多拉都說了,這個巨型遺骸採用的大門材料堅固到匪夷所思,就連潘多拉和維斯卡都能放手開炮,但我現在仍然嚴重懷疑,這倆小瘋子會不會乾脆把整個遺蹟拆掉,看那好幾百平米的軍火堆,她們完全是奔着這個目標上的!
“潘多拉1000毫米對艦幽能炮!”
“維斯卡1000毫米深淵加農炮!”
姐妹合心,其力斷金,倆已經被硝化甘油直衝腦門的小姐妹一人扛着個頂樑柱,幾乎同時發出了攻擊,兩道一藍一紅的刺眼光束噴涌而出,正面命中嚴絲合縫的遺蹟大門,頓時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火球以及悶雷一般的爆炸聲,但讓人震驚的是,爆炸結束之後,呈現在我們面前的仍然是完好無損的遺蹟大門,除了已經被燻黑之外,它竟然完美防禦了兩個最暴力小蘿莉的正面攻擊?
“轟隆!”潘多拉和維斯卡立刻發動了第二次攻擊,仍然是心有靈犀的同步開炮,這一次她們加大了火炮的輸出功率,但爆炸過後,大門仍安然無恙。
“常規火炮沒用,”珊多拉皺了皺眉,“這可能是專門用來抵禦幽能攻擊的特種合金,這個遺蹟究竟是幹什麼的,光這些裝甲板的製造成本,恐怕已經足夠武裝一個集團軍了!”
兩次攻擊無效,等於在哥哥面前丟了面子,潘多拉和維斯卡的臉上都帶着不忿的表情,我剛想過去安慰兩句,就見倆小丫頭收回了全部的武器,然後各自後退了一步,緊接着上半身猛然上仰,做出用力吸氣的模樣。
深呼吸……不,氦閃!她們這次要認真了!
只見隨着兩個小蘿莉小臉通紅地聚能吸氣,天地之間風雲變幻,規模龐大的能量以她們爲中心匯聚起來,衆人眼前同時彈出一行字:雙子將軍深深地吸了口氣。
“咳咳……咳咳……”
坑爹的是,雙子將軍嗆着了。
“嗚嗚嗚,哥哥大人,剛纔和叛軍打架的時候氦閃放多了,現在放不出來啦,唔唔……”維斯卡衝到我懷裡委屈地哭了起來,而旁邊潘多拉則玩命地試圖將又比自己快一步的孿生妹妹扯下來,把自己換到哥哥大人懷裡去,至於她們的哥哥大人……
現在誰能借我個懷抱讓我找地方哭去?這見鬼的神展開你一天不坑爹能死啊!?
我們這邊鬧成一團的時候,淺淺卻突然在不遠處大呼小叫了起來:“阿俊阿俊!快來看看這邊!”
我趕緊拉着倆鬧彆扭的小丫頭跑過去,卻見淺淺正站在那銀白色合金牆的邊緣位置,看我們走近了,她才炫耀似的在牆上用力踹了一腳。
“哐當”,一大塊金屬板應聲而落。
“阿俊阿俊,這個東西只有大門才結實哦!”
我們:“……”
尼瑪當初是誰設計的這破玩意!!!!